「嗯,還沒開.苞……」小丫頭再次嫵媚一笑,滿臉情.色。
魏念卻皺著眉,不甚了解的問︰「什麼是開.苞?」
這下,換那小丫頭驚了,不會吧,這位公子看來也有十六七歲了,雖然看來衣衫有些狼狽,但衣料腰飾卻都是上好的品質,怎麼看都是個富家少爺,但是普通的富家少爺,會十六七歲還不通人事嗎?京城里的官商富人之家里,十六七歲的爺,有的可孩子都生了。
「到底什麼是開.苞?」見對方不答,好寶寶魏念繼續眨著眼楮,繼續不恥下問。
小丫頭收回手,嘴角抽搐的退後一步,一時倒不知怎麼解釋。
可被牽起了好奇心的魏念,又哪有這麼容易被打發,見對方退後一步,他反倒往前一步,一雙眸子晶晶閃亮,執著認真的再問︰「什麼是開苞?你能告訴我嗎?我爹說,不懂就要問,不問永遠不會懂。」爹是他的偶像,爹說的話,就是至理名言,比孔子老子的話還頂用。
「你爹?」這年頭還有十六七歲的男人把「爹娘」掛在嘴邊?小丫頭先是一愣,隨後轉念一想,突然哭笑不得的咕噥一句︰「原來是個傻子……」是啊,只有傻子才會開口閉口,爹啊娘的。
「傻子,你說我嗎?」魏念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莫名其妙,他怎麼會是傻子?從小到大,爹就說他是這群後輩里最聰明,最受教,最乖順的一個,將來魏家的榮譽,就要靠他延續下去了,他可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繼承人,怎麼會被人說是傻子?
似乎看出了對方的怒氣,小丫頭也懶得與他白話,眼珠子轉了兩圈,便想走人。
可才踏出一步,便被一具肉牆截住了,她一抬頭,便對上少年清如明鏡,亮若星辰的灼灼雙目……
魏念看著她,一臉執拗的道︰「你要向我道歉,不道歉不許走。」竟然隨便罵人家是傻子,這萬紫千紅樓里的人,怎麼這麼不像話?簡直太沒禮貌了。
小丫頭哭了,她是真的想哭,她剛才嘴賤跑來搭訕拉客,不過就是因為老板剛頒布了新條令,往後誰能拉得生客,一個人頭就能提成十兩銀子,她剛才遠遠的看著這人是新面孔,就沖著十兩銀子的提成,大而無謂的跑過來了,可誰知道竟是個傻子?還是個異常執著的傻子……
她怎麼這麼倒霉?
「不對,你不止要向我道歉,還要告訴我什麼是開.苞,你不說,我還是不讓你走。」雖見對方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有些可憐,但魏念卻毫不憐憫,只板著臉又補了一句。
望著他那雙灼熱炙熱,完全不像開玩笑的眼楮,小丫頭吸了吸鼻子,只覺得自己根本沒錯,為啥非要道歉?這人明明就是個傻子……明明就是。
狽位沒狽。不過秉持著萬紫千紅樓「顧客就是玉帝」的經營宗旨,她咬了咬牙,還是不甘不願的道了句︰「對不起,我錯了,公子。」
見她認錯態度還算不錯,魏念也瞬間消了氣,再俯下頭,小心翼翼的問︰「那……什麼叫開.苞?」
非要執著這個問題嗎?
「開.苞就是……」小丫頭揪著頭發,翻著眼皮,想著該用什麼樣的詞語來形容……
「到底是什麼?」魏念眨眨水潤過般的大眼楮,急不可耐的追問。
「就是……」小丫頭咬咬牙,還是不知道怎麼形容……
「是什麼……」
「你別吵,讓我想想……」
一秒後……
「你想好了嗎?」
「你再吵我就走了!」
「你不告訴我,別想走——」
「救命啊,我錯了,你真不是個傻子,你根本是個瘋子……」
「誒,你怎麼又罵人,你快道歉,快道歉……」
就在兩人即將越演越烈時,一身紅裙的花四娘遠遠看到這邊的騷.亂,大步走了過來,盯著那小丫頭,壓低聲音便問︰「怎麼回事兒?鬧騰什麼?」
小丫頭一看到掌櫃的來了,抹了抹頭上的熱汗,正想大吐苦水,道明自己今晚出師不利,第一個下手的肥羊居然是只傻頭傻腦,瘋瘋癲癲的呆頭鵝時……卻听那呆子竟然比她先開口,且還是對著花掌櫃……道了一句,差點讓她腦漿迸裂的話……
他說︰「娘。」
是的,沒錯,這位傻不溜秋,不管從內看,從外看,還是從側看,從斜看,從任何角度看,都呈現出一種愚蠢瘋癲到極致感覺的少年,居然叫她們精明能干,八面玲瓏,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花掌櫃,為「娘」?
是吧是吧,她沒听錯吧,是叫的娘吧?她沒有耳背,沒有老花,沒有提前痴呆吧?沒有吧沒有吧?
听到了魏念的一聲稱呼,花四娘也愣住了,她轉眸,這才真正看清眼前這人……當即,她眉眼一柔,猛地抱住對方,激動的大喚︰「小念,娘的寶貝兒啊,你怎麼來了啊……」
這一喚,聲音出奇的大,驚得原本來人聲鼎沸的大廳,登時靜若寒蟬。
「娘,小念好想你……你怎麼都不回家……」
「嗚嗚嗚,娘也好想小念,只是娘與你爹他……」
「娘,爹也很想娘回家的,爹經常把自己關在娘的琴房里,一關就是一整天,女乃女乃說,爹也是……」
「好了,不說這些了,小念,你怎麼來南寧國了,哎呀,身上怎麼這麼髒?沒人跟著服侍你嗎?快跟娘進去洗洗,我們家小念這麼漂亮,那里能這麼髒兮兮的,快來快來……」
于是,眾目睽睽之下,一對剛剛重逢的母子,就這麼旁若無人的在滿廳幾百雙視線的注目下,挽著手進了後院兒。
當兩人完全消失了,大廳里又持續靜了五秒,五秒後,眾人才像回過神,又繼續先前的各項活動……吟詩的吟詩,喝酒的喝酒,調戲姑娘的調戲姑娘……
而只有站在大門邊,一臉驚悚未定的小丫頭,還是持續的保持著石化狀態……
待魏念洗了個澡,換了件干淨衣服,剛出了內室,便見外室里不僅有娘,還有曾今有過一面之緣的面熟女子,他笑了笑,疾步走上去,彎著眼眸,拉著那女子的手,親昵的叫道︰「雁雪姐姐。」
雁雪溫笑著默默魏念的頭,笑眯眯的道︰「幾年不見,小念都長大了,上次見你的時候,你才十一歲。」
魏念的臉紅了紅,有些窘迫的道︰「雁雪姐姐就會笑話我,爹說我肉沒兩斤,皮也沒幾兩,看著就是一副皮包骨頭,總要我好好吃飯,這樣才能長得更高大健碩……」
「高大健碩?那老匹夫真這麼說?」不等魏念說完,花四娘立刻跳了起來,滿臉憤恨的猛拍桌子。
雁雪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靜一下……花四娘這才深吸一口氣,重新坐下來,卻是看著魏念一臉痛心疾首的道︰「小念啊,別听你爹的,女兒家就該縴縴細腰,如柳絮飄揚,他是一心想要個兒子,哼,這麼想要,在外頭找個女人生去啊,犯得著拿你撒氣?我就是看不了他那樣子,女兒怎麼了?女兒就不是他的種了?」說到這里,她又恨鐵不成鋼的瞪向寶貝女兒,不滿的道︰「你也是個死心眼,跟你那爹一樣,當初跟著娘一起走多好,非要跟著你爹,看吧,弄成什麼樣了,幾年不見,這小臉黑得,跟煤球似的,還有這手,多粗啊,女兒家哪能總干些男人做的事?要是跟著娘,你早成天下第一美人了……」
模模自己的臉,再抓抓自己的手,魏念委屈極了。
雁雪看她這可憐樣,也忍不住開口道︰「小念哪里黑?只是不若尋常女子那麼白罷了,這樣一看便知道她身子好啊,還有手,但凡練武的,有幾個手上沒繭……」
「哼。」花四娘卻鐵了心的不听,還別開臉,一臉冷漠。ve2v。
雁雪嘆了口氣,與魏念對視一眼,魏念也望著她,雙眸朦朧尷尬……
魏念這次來南寧,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追那個偷東西的小毛.賊,但是半路被小毛.賊給逃了……抱著「反正已經到了南寧境內,不如就去看看娘吧」的樂天心態,她便趕了三天的路,到了京城……
按照娘信里寫的地址,找到了萬紫千紅樓,如願以償的見到了久違的親人,這已經讓她很高興了,可是更高興的是,原來除了晴天,雁雪姐姐又生了個女兒,且她還趕得巧,剛好趕上了小寶寶後天的周歲宴。
而既然要參加周歲宴,自然便要買禮物,可她來時匆匆,根本沒帶什麼稀罕的東西,便想著,借著還有一天時間,不如去街上轉轉,瞅瞅有什麼是能看上眼的。
可是知道她要去逛街後,花四娘就把她拉到房間里,鼓搗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把她放出來……
站在銅鏡前,看著自己「不倫不類」的扮相,魏念苦笑連連,一臉掙扎的轉過頭盯著娘,可憐兮兮的問︰「一定要穿這樣嗎?好難看……」
「難看?」花四娘怪叫,抓著女兒的手,指著鏡子里那一身粉黛,明艷照人,眉目如畫的清眸佳人,顫抖著道;「這樣絕對不是難看,你以前那鬼樣子才難看,我的天啊,女兒啊,你是女人,你是女人,女人就要這樣,就該這樣啊……」邊說,她還邊懷著悲痛欲絕的心情,暗暗的將遠在天邊的前夫罵得狗血淋頭,恨不得連他祖宗十八代都問候個遍……
嗚嗚嗚,她的寶貝女兒啊,小時候那麼可愛漂亮的小美人啊,不過幾年,就被魏宏那沒人性的老匹夫,活生生折磨成一個男的了,男的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