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姐兒已經用了整整三副藥,癥狀也異常清晰了起來……月復痛一次比一次清晰,仿佛月復中有一股氣流硬生生地扯拉著身上那塊肉,竟是撕心裂肺的痛……
漫長的如同十幾年光陰的那三十幾天的日子終于熬到了頭……
祥嫂多年後想起那天的情景,仍然心有余悸。只記得那天烏雲滿天,間歇還有電閃雷鳴,直閃的人心顫……
那日替喬姐兒接生的產婆,只見她前門豎著進,卻是後門橫著被抬出的。而那洗身子的清水,一盆一盆接著端出來,連綿不絕,只讓人驚心不已。一介凡人之軀到底有多少血水可以流的?就連候在一旁打下手的祥嫂都覺得自己的主子是個妖孽了……
「哇~~~」一聲嬰兒響亮的啼哭,仿佛是提前昭告天下—母子平安。「恭喜主家、賀喜主家,是個小公子。」接生婆剛準備收手結束,卻不期然的瞧見喬姐兒的肚子還是鼓鼓囊囊的,難道是雙生子?
產婆熟練地按上喬姐兒的肚皮,簡單的幾下按壓之後卻見她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居然是三胞胎!!!這可是聞所未聞過的奇事啊!!!
產婆麻利地接生出第二個嬰孩,是個女嬰,也甚是喜慶,一子一女正好湊成一個「好」字。可是待產婆接生下最後一個嬰孩的時候,突然嚇傻呆立在那里,一動不動……
喬姐兒忍痛直起身子,拿起一旁的剪刀顫抖著自己剪了臍帶……雙手沾滿了血污……而立在一旁的產婆居然還是一動不動地立在那里,仿佛忘記自己是干什麼的了……
睇了一眼產婆,喬姐兒真是怒由心生,恨不得上去教訓幾下,可是奈何剛剛生產完的身子已然是傷了元氣,直疼的不行……
順著產婆的目光,喬姐兒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一團嬰孩大小的血肉,雖沒有五官但是卻也能看出人形了,渾身沾染著殷紅的血跡,像極了被施了詛咒的木偶怪物……
此時,喬姐兒終于明白產婆為何如此驚愕了。雖然產婆沒有見過此物,不知這是何物,但是喬姐兒卻是知道的……
喬姐兒從床板的隔層中拿了些細末沾在自己的手上,然後忍著劇痛拖著身體來到產婆的身旁,將那沾了粉末的手指放于產婆的鼻端任其將那些白色粉末吸入五髒,頃刻間就見產婆 地一聲就倒地不起了……
捧起那塊人形血肉,用水洗了洗,然後再用粗麻布嚴嚴實實地包裹好藏了起來,利落地處理好這些之後,喬姐兒就一頭栽在了榻上昏睡了過去……
「乓~~~ 啷啷~~~」好像是銅盆相撞掉落的聲音……
「不好!」祥嫂應聲而入,入眼的卻是滿地狼藉,屋中到處是血水……屋內僅有的幾把座椅也全部東倒西歪,而最重的那把椅子恰恰砸到了產婆的頭部……
祥嫂趕緊拉開那道用粗麻布搭起的遮羞簾,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看著床榻上安然放著兩個包裹好的嬰孩,那顆吊起的心終于放下大半……再看看自家的主子卻是累極而睡過去了,小心翼翼地將兩位小主子往床榻中間放了放,確保安全後才走到產婆身旁,推了推,卻不見有任何反應……
當喬姐兒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這個簡單的小屋又恢復了整潔,還多了些許嬰孩因為饑餓而鬧出的嚎嚎哭聲……
屋外那些經常說些家長里短的婆姨們又聚在了一起,說是听了外面街坊說,街東頭的那個產婆自上次接生回去後就瘋了,又听說是給人接生卻差點害了人家產婦的性命,簡直就該拉去管辦了的……如是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