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末路中的外星朋友
……「我還能回家嗎？」臉上感受著逼人的熱浪，忍受著風沙的吹拂，曾陽雙眼帶著迷惑與死寂得看著這片地方。空靈悠揚的音樂聲從遠方傳來，遠離地球家鄉的少年在死亡的威脅下，無奈得踩上了異星球的土地。
一串串全身赤果的外星人在鞭子與武器得催促下排成一排走出貨倉，然後被要求直接坐在沙地之上。曾陽屬于第三批走出貨倉的人，他全身捂在一起坐在滾燙的沙子上，同時看著遠處的沙地上看著被運送而來的穿梭艇。這時他才發現穿梭艇的巨大，它就像是一頭沒有魚鰭的巨鯨，不斷從顛倒了的頭部放出一個個外星人。
幾個身穿重型裝甲的士兵提著武器守在一邊，而手持鞭子的卻不停巡視，時不時還揮鞭子抽打曾陽等人。這種狀況下孤零零的一個人根本就無法思考，更況且曾陽只是一個所有社會經驗只是上學讀書的16歲少年。
貨倉里放出的外星人奴隸越來越多，而曾陽也在目不暇接中知道；在這個宇宙里竟然還有這麼多不同的人類。
隨著奴隸們的不停卸載，一艘如同卡車大小的飛行器貼著從眾人頭上飛過，它像是飛機下蛋一樣不停落下一塊塊簡陋的布料。每得到一塊布料的外星人立即用它圍在自己的身體上，很快曾陽也得到了一塊膜一樣的布料，他也和所有人一樣立即用這塊布料圍住自己的下半身。
接著第二艘卡車一樣的飛行器飛來，飛行器這時落下的不再是布料，而是類似餅子一樣的食物。每每落下早已饑渴難耐的人就會瘋狂將餅子塞進嘴里，也不管是不是會被嗆著，最後還因為搶奪食物引發了一陣小騷亂。
拿槍的裝甲士兵們在一旁嬉笑著，而手持鞭子的士兵則用鞭子狠狠教訓那些敢于騷亂的人，好幾個人都被抽的鮮血直流。曾陽也抬手結果從天上落下的一塊餅子，嘗了嘗之後發現餅子松松軟軟又甜又咸，不知道多久沒吃東西的他狠狠咬了幾口，剛剛咬掉半個餅子之後一不小心讓食物進入了氣管，一口餅子被嗆的吐了出來。
「咳咳咳咳……」曾陽拍打著自己胸口，使勁想將酥癢的氣管重新通暢，可是漏室偏逢連夜雨，就在他咳嗽的時候手里被人一抓，沒吃完的半個餅子被旁邊綠皮的大眼、老是低著頭、又強壯又猥瑣的外星人給搶走了。
一搶走曾陽的半張餅子，那個外星人立即捂住腦袋，卷縮起來讓人無法搶回，然後大口大口吞咽起來。
看著身邊與自己遭受同樣命運的外星人竟然下作，曾陽臉皮開始下意識的抽動了幾下，看見了遠處幾個人癱在地上外星人的鞭傷後，作為千年文化沉澱的中國人，他狠狠的咽下了這口氣，同時第一次用憤怒而藐視的眼神看待身邊所謂得「伙伴」。
第三輛貼著眾人飛過的飛行器開始一路噴灑水，晶瑩透亮甘甜無比的純水，無數蹲著的外星人紛紛昂起頭張口接住掉落得水滴，灑到曾陽頭頂之時他也抬頭張嘴接住灑下的純水。一旁身穿裝甲的那些士兵們紛紛嘲笑，它們在說著這些奴隸都在喝它們的尿，雖然不知道它們為什麼這麼說，可是一股揪心的屈辱讓曾陽異常難受。
…………
給了簡單的衣物、食物、又洗浴了一次後，一輛流線型的懸浮火車從遠處飛快沖來，曾陽等奴隸外星人則被裝甲士兵們押解著進入悶熱的車廂內。
簡陋的懸浮火車就像使用了很久，到處都是銹跡斑斑，里面人擠人一股腥臭味在車廂里彌漫著。光腳的曾陽被磕了一下腳底板，他低頭看了看凹凸不平的金屬地板，發現其中有著一些烏黑色的疙瘩，就像自己受傷後結的血疙瘩一樣。
地板在震動著，頭上的小窗口光影不停閃過，漆黑的車廂內只有通過這些小細節才能知道整部懸浮列車在行動。而此時曾陽與當初那個圓肚子的大塊頭被分在一個車廂里，大塊頭一個人坐在車廂角落，其他人自發的往外圍擠，給那個大塊頭留出一塊小塊空白地。
隨著懸浮火車的飛速飛行，周圍的聲音開始豐富了起來，各種高昂的外星語言、發動機的轟鳴、動物的吼聲、听不懂的音樂、閑閑碎碎的叫賣……各種各樣的聲音傳進漆黑的車廂內。
沒多久懸浮火車開始停了下來，而周圍的叫賣聲與交談聲已經到了喧鬧的地步。……「 嚓……嗚！」運載奴隸的火車開始一截一截打開，一具一具鐵籠籠罩在火車車廂，讓奴隸與買主們隔開。無數即將變成奴隸的外星人們擠在，雙眼迷茫的看著四周的一切。
曾陽兩眼瞪直有點不敢相信看著周圍人山人海的人群，人頭攢動中一輛又一輛懸浮列車停靠著，被人群包圍著，一些特意搭建的平台上站著衣衫襤褸的外星人，另一些穿著華麗的人正在大放厥詞，並不時玩弄著衣衫襤褸者。
「這是奴隸市場……」听著、看著、想著，曾陽開始明白這是什麼地方了。就是當初在課本里曾經听過的奴隸交易，萬惡的山姆大叔最初發家致富的買賣。
身穿各種服飾的人從貨車旁走過，他們挨個看著火車籠子里裝的人類，或者調笑、或者逗弄、又或者用奇怪的儀器對著拍攝。此時曾陽感覺他們的目光看向自己就像是自己看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滿眼的好奇、諷刺、輕視。
一個矮小幼稚的外星人被大人拖著手與曾陽四目相對，可是他眼楮里卻是看見好笑動物一樣的嘲諷笑容，這種笑容不止對著曾陽一人，而是對著所有被關在籠子里的「動物們」。此時的曾陽又一種將這些人全部殺掉的沖動，是的全部殺掉，一個不留的全部殺掉，包括那個小孩，連他背後的人全部殺掉的沖動。
恥辱……曾陽感到了從身體到心靈的恥辱，被人當做牲口一樣展示著，听著那些觀眾的嘲笑聲、評頭論足聲、甚至逗弄扔東西。從沒經歷過這種事情的曾陽心中一陣火大，少年得沖動引發的就只是殺戮的，將所有人……所有外星人統統砍個稀巴爛的。
…………
俘虜曾陽的外星人們同樣搭建了簡陋展台，旁邊還有一個擋住陽光的遮陽小棚子。當搭建好之後，一名開起來非常清瘦的外星人走上展台。他棕頭發、灰皮膚、長馬臉、鼻子很大，鼻梁骨翹起讓鼻子成為一個毫無美感的折疊型，稀稀拉拉的棕色眉毛下是一雙閃著精光的小眼楮，耳朵比地球人越尖並吊著一個紫色的耳墜，凸出的下額骨留著一撮胡子綁成的辮子。
他身穿著寬大的黑白相間波浪條紋袍子，袍子直接墜到地上將兩條腿掩住，只露出兩只尖尖的紫色鞋尖。一條不知道什麼金屬打造的銀色腰帶勒在月復部，讓這個清瘦的家伙看起來非常精神，黑白條紋袍子外又穿著另一件更大的黑條紋土黃外袍，帶著一頂奇怪的平頂華麗高帽，高帽上面瓖嵌著各種奪目的寶石。
雖然顯得怪怪的但是人靠衣裝，所有人都能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家伙非富既貴，而且是特有錢的那種暴發戶。
一個撾洛人被裝甲士兵們押解了上來，曾陽就是死也會認得那些個子不高、頭大臉小的撾洛人，就是他們將自己帶到了這個倒霉的地方。看著那個撾洛人就要被當眾賣掉，曾陽還產生了一種解氣的報復快感。
那個暴發戶外星人試了試展台上怪異的擴音器，然後清了清聲音開始對下面人頭蠕動的人們介紹起來︰「來到卡里卡洛米的人們你們好，大家既然來到卡里卡洛米那麼廢話我也就不多說。想必這批貨色大家都已經參觀過了，那麼我來為大家介紹這批貨色里的最多的撾洛人。
……這些撾洛人全都是戰俘，都是在一艘武裝遠航船上被俘虜的，他們是機械師、航行手、研究員、觀測員、記錄員、各種學者……！我們都知道，撾洛人擁有先進的輔助腦系統，那麼為了證實我所說話的真實性，讓我們打開這個奴隸的大腦，讓各位看看撾洛人引以為傲的輔助腦吧！」
在展台上那名撾洛人驚恐的目光中，一台機器被搬上了展台，那名撾洛人開始被綁在了機器上。另一個手里端著大型儀器的裝甲士兵開始發動手里的儀器，一道乳紅色的光暈噴射在撾洛人身上。得到了輔助腦的曾陽知道那是一種先進醫療機器，外星語翻譯過來被稱為「仿生蟲高速生物修復手術系統」簡稱「生物修復儀」。
那些紅色的光暈根本就不是什麼「像是煙霧一樣的光暈」，而是無數微小的機械仿生蟲，它們高速的運動速度比普通人類要快2萬倍。當儀器的特殊電子眼捕捉到生物體狀況時，強大的智能電腦會立即得出受損生物與平常生物的差別，並調動億萬規模儀器儲存的仿生蟲進行生物體工程修復。
是的……就像人類修復一條太空戰艦一樣，調動微小的仿生蟲進行「生物體工程修復」。當這種工程修復結合了充足能量、物質、特殊掃描、高級智能與仿生蟲2萬倍速度之後，奇跡發生了。這種既損既修的變化，就像是傳說中的醫療魔法一樣強大。
被綁在儀器上的撾洛人被紅色的光暈籠罩了，曾陽樣知道對方已經被仿生蟲包圍，而周圍的環境也已經與他相互隔離，不但神經被斷絕，連他的呼吸都由仿生蟲幫助搬運空氣直接接管了。在這種狀態下，那個撾洛人除非腦子粉碎或四分五裂找不全，否則便非常難死了。
光暈籠罩著，儀器展開兩條機械臂並彈出鋒利的刀片，像是削橘子皮一樣輕輕刺入那名撾洛人腦前腦後，然後精準的旋轉一周，另一條機械臂咬住撾洛人頭蓋骨後向上一拉；就像打開鍋蓋露出里面的米飯一樣輕易，那名撾洛人的大腦立刻暴露在大天廣眾之下。
一張三位圖展示圖在旁邊擋住陽光的小棚子里出現，讓台下所有人可以輕易看見撾洛人腦中的輔助腦，同時證明台上的人所言非虛。
「哦…………啊…………噢…………！」各種各樣的感嘆聲在人群中爆發，似乎撾洛人的輔助腦系統是一件稀罕物品來著。
「每個撾洛人只賣6萬帕比，只賣6萬帕比……公平合理，公平合理，趕快出價吧！你們還等什麼呢？輔助腦系統每顆多少錢你們都應該知道，還有比這更便宜的嗎？」
只是瞬間一只手舉了起來大聲道︰「我要5個！」
……「那邊那位，5個撾洛人！」
「我要10個！」
……「10個，請收好票據！」
「我買20個。」
……「20個撾洛人，太少了買30個吧……算你便宜一點。」
「我也來30個！」
……「好……30個，一會我們在商量價錢，還有誰要嗎？」
「給我來50個！」
……「50您真是大客戶，請您先往里面走！」
「每個撾洛人我出5萬帕比，我要300個！」
……「好300個撾洛人5萬帕比給你了，請讓這位先生進去先挑選！」
看著火爆的場面，曾陽一臉漠然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那些撾洛人奴隸竟然如此暢銷，甚至懷疑是不是展台上那個家伙做了什麼手腳。而此時一個神秘的聲音在曾陽腦海中響起︰「朋友你千萬別說自己擁有一顆五級輔助腦，否則麻煩就大了！」
「誰……是誰……！」莫名其妙的曾陽使勁轉頭看了看周圍，發現周圍的人全都一臉不知情的望著前方買賣場。而那個神秘聲音再次想了起來道︰「不用看了，我們是在心靈對話，我就在你左邊的牢籠……！」
感到驚異無比的曾陽趕緊貼著牢籠向左邊看去，瞬間一雙大眼楮貼著籠子底部同樣向曾陽看來，就是當初和自己對視，半截人中的半截人。
「我有讀心與心靈溝通的能力，我覺得你和他們不一樣，我們是同類，我不想看見你去死。」
「同類，你是說我也擁有同樣的能力嗎？嗯……特異功能嗎？」
「是的……相信你也應該感到了自己的古怪，我們都有與眾不同的能力，你可以叫我羅爾，而我本來的名字太長了。」
「你好羅爾，我叫曾星陽……你可以叫我曾陽或者星陽！」
「你好星陽……如果還能活下去的話，希望我們以後能夠成為朋友。」
「還能活下去，你在他們心中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了很多；我們將被扔到斗獸場內，而像我這樣身體單薄，幾乎無法賣掉的奴隸卻也會被扔到斗獸場里淘汰掉。……如果我暴露了自己擁有異能，那麼我的下場就會更加淒慘，作為他們所說的‘異能士’我會被賣一個高價錢，最後被拿去解剖研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我需要你的幫助……而我也能幫助你！」
「我幫你，橫豎都是死……橫死不如拼死！」
「不不不……朋友，我有個計劃！也許我們兩個都可以活下來，我能從他們心中知道斗獸場里面的事情，只要我們兩個相互幫助，我們都能活下來!」
听到能夠活下來曾陽立即問道︰「什麼計劃，不能暴露輔助腦又是怎麼一回事？……真的能夠活下來嗎？」
「是的……我的朋友你听我說，斗獸場開始時是讓一群奴隸沖進去與少量的武裝斗士廝殺，直到一邊勝利為止……我能幫你知道別人打算干些什麼，但是我也要你保護我的安全。」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能讓我活下去我就听你的！……對了，我的5級輔助腦為什麼不能暴露，是他們幫我裝上去的啊？」
「他們全都不知道你有輔助腦，你腦中的那個醫生是個可怕的惡魔……那些海盜對那個醫生既敬畏又害怕。……他們認為那個醫生是一個極為可怕的人，既讓誰活誰就活，讓誰死誰就死，而且那個醫生殺死過成千上萬的人，曾經毀掉了一個星球。」
「都是你從他們；嗯……那些星河海盜們讀心知道的？」
「是的……那個站在台上是海盜們的交涉人，也是管著海盜們金庫的經理人、後勤長，海盜們的買賣都是由他負責。」
「那我的5級輔助腦呢？雖然我記憶力能力大增，可是這些事情我卻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那麼熱衷于購買撾洛人呢？」
「星陽我的朋友，你知道他們購買撾洛人打算干什麼嗎？」
「不知道？」
「撾洛人的輔助腦分七個等級，而一顆七級輔助腦的價值相當于好幾首戰艦，並且4-6級都很少流出，因此你腦中的輔助腦可以說珍貴無比。……而買家都在打算像那個醫生做的一樣，將那些撾洛人大腦中的輔助腦分離出來，最後移植給自己或者其他人。」
「那……那些撾洛人呢？……他們能夠活下去嗎？」
「不能！」
曾陽眉頭直皺，有點不敢相信的道︰「什麼……什麼？前面那牢籠中關押的幾千撾洛人，你說他們都會……」
羅爾眼中露出了悲傷的神色道︰「也許有的人會成為奴隸，可大多數全都沒辦法活下去。」
「什麼……什麼，全都要殺死嗎？這些混蛋……我……我……！」
「千萬不要沖動星陽，千萬不要沖動……我們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我們根本無力幫助他們。」
「可是他們……這些混蛋的海盜！」
「千萬不要沖動我的朋友，現在我們唯一能做得就是先活下去，記住只有活下去我們才有希望，知道嗎？…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如果我們能活下去，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一個能夠讓我們回家的秘密！」
「回家……」只是瞬間曾陽眼楮濕潤了，他狠狠咬緊牙齒對著遠方那雙期盼的大眼楮點點頭，點的是如此堅定。「我答應你……我一定讓你活下去，我們兩個都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