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色戒
名花有主,其他人都不情願地告退了,只留下佳子和那個‘粗項鏈’在小餐桌上面對面——
「叫什麼名字?」‘粗項鏈’涎著臉問。
「有必要告訴你嗎?」佳子保持原有姿勢,只是用眼珠橫了他一下。
「你、你他媽的的不告訴名字,剛才我那些哥們問起來,我怎麼回答?好不容易泡上漂亮妞,還不知道姓甚名誰,多沒有意思啊!快告訴我你的名字!」
「嗨嗨嗨!我說你文雅點,溫柔點好不好?」佳子把小餐桌一拍,站起身,「否則老娘恕不奉陪啦!」
「喲 !很有個性啊!好好好,我文雅溫柔一點,請問妹妹尊姓大名?芳齡幾何?」
「我叫佳子,年齡不告訴你,反正我出來混已經五年了!你呢?多大了?我叫你什麼」
「反正比你大,就叫我哥啊!你也得溫柔點吧?」
「哥、親哥、好哥……」
兩個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了,頭靠得越來越近,唧唧咕咕了好大一會兒,就手牽著手,向‘海天大酒店’走去。
店堂里,蘭子已接替老板娘值班。柳丹也在吧台里面坐立不安,只等佳子回來,「這個惹火燒身的瘋丫頭!龍蝦都涼了,還不回來!」她看著擺在店堂沙發前茶幾上的龍蝦,心急火燎。
正說著,玻璃門推開了,進來的正是佳子和那位‘粗項鏈’。
「喂——值班員!把我的房間退了,讓給這位哥哥!嘿,我又省一筆開銷啦!」一進門,佳子就直沖吧台,不等柳丹和蘭子開口,連珠炮似的大聲嚷,一邊說一邊直朝她們倆眨眼楮。
「你不是這里服務員嗎?」‘粗項鏈’湊過來問。
「誰說我是這里服務員啦?瞧我這打扮,我這身材,是做那些粗活的料嗎?告訴你,我一個月賺的錢相當于她們服務員一年的工資吶!我是在瑞安市夜總會工作的,回來招工,路過這里的,明天一早我們就拜拜啦,今晚,好好享受一下‘一夜’,嘿嘿嘿!」佳子一陣怪笑,又轉頭朝柳丹她們倆使眼色,做鬼臉。
柳丹和蘭子面面相看,不知道佳子葫蘆里面到底賣什麼藥。
「呃——過來,哥,把你的身份證登記一下。」佳子笑逐顏開地對‘粗項鏈’說,轉臉又裝腔作勢問蘭子,「要身份證嗎?」
「我沒有帶身份證,只有……」‘粗項鏈’掏出對折皮夾子,一邊找一邊說︰「好像有駕駛證……」
佳子走過去,一把搶過皮夾子,先掏出駕駛證,丟給蘭子,「記下來!」又掏出一疊紅鈔票,數出十張,「現在沒有鐘點房了吧?這是房費——」她塞給蘭子兩張,又轉臉對‘粗項鏈’說,「這八張歸我了,是哥你剛才跟我說好的!」說完,把鈔票塞進胸口文胸里面,把皮夾子朝‘項鏈’懷里一丟,「去吧,去把房間開,把空調開開,開到22度最好,我吃完龍蝦就上去!」
蘭子半信半疑,拿出房卡,「304……」嘴里報著房號,半天卻不把房卡給‘粗項鏈’。
「呃呃——我說你們這個酒店怎麼了?現錢不拿不是行家!哎呀,這年頭只要有錢,什麼都能買到啊,是不是哥?像我這樣,包一夜才八百元,要是在瑞安,我才不干吶!」佳子一只手拿龍蝦在嘴里嚼,一只手手拍著‘粗項鏈’的肩膀,「親哥,好哥,你快去304等我呀!」
‘粗項鏈’半天不肯上去,「我等、等你一起……」
佳子就從文胸里掏出八張鈔票,摔在地下,惡狠狠地說︰「誰稀罕你這麼點臭錢!你去不去?不去就算,房間也退不了!」
那‘粗項鏈’一邊在地下撿錢,一邊說︰「好好好,我在房間等你……」他揮舞著手里的錢上去了。
柳丹和蘭子趕緊把佳子夾在沙發上坐定。
「你瘋了?要拿他那麼多錢!」柳丹問。
「你?真的要、要與他做、做……」蘭子問。
佳子一邊吃,一邊小聲說︰「做、做他媽的白日夢吧。我問清楚了,他家也是開農藥店的,這個城里看農藥店一共四家,都是親戚,這位與你那個在大西們開農藥店的是老表,也是富二代!燒得不輕,那個項鏈有五百克,值十幾萬吶!全部是坑蒙拐騙農民的!那一次,我家棉花田打的農藥全部是假的,棉鈴蟲把我家棉花田的棉鈴全部一掃光,嗨!我恨死他們了!我要——呃,蘭子姐,我要讓他替他老表賠你的青春損失費!」
「佳子,你可不能亂點鴛鴦譜,不要胡來啊!」蘭子說。
「管他吶!反正都是一路貨色。一听說是開農藥的,老娘就氣得肚子里沽泡!那一年,我家棉花田打的農藥全部是假的,棉鈴蟲把我家棉花田的棉鈴全部一掃光,嗨!我恨死他們了!今天非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不可!」
佳子掙月兌柳丹和蘭子的摟抱,從吧台拿些餐巾紙,胡亂抹抹油膩的嘴唇,就真的上去了。
進得房間,那‘粗項鏈’就一把摟住佳子,連連說︰「剛才對不起,是我小心眼……」就把嘴向佳子嘴唇拱去。
「臭!除了我男朋友,我不與任何男人接吻!」佳子把他的臉撥向一邊。
「錢……」‘粗項鏈’從口袋里拿出那一疊鈔票。
「放枕頭底下吧。」
仔細看去,這房間很上檔次,很考究也很溫馨——床頭櫃、梳妝台、廚衣櫃、藤椅茶幾、小巧的電熱水器,電視空調一應俱全。那潔白的床罩,鋪在一米八寬的大床上,兩個綿白的枕頭,被七孔太空棉襯得飽飽滿滿,中間還夾著一個小枕頭。與大床一步之隔,是一個大落地窗,那里面就是洗澡間。仔細看,那洗澡間還擺著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大概是讓人洗‘鴛鴦浴’的吧。
那‘粗項鏈’沒有心瀏覽房間的布局,上去把佳子擁到床上,「現在該月兌了吧?」
「急什麼?!不知道你今夜上了幾回床呢,髒不?先洗澡吧……」佳子笑嘻嘻退開他,懶洋洋仰面往大床上一趟。
「哦,好!你先洗還是我先洗?」‘粗項鏈’看了看落地窗,心想︰先隔窗欣賞欣賞這漂亮妞的線條也是大好事,反正一夜長著吶!
「我先洗吧。」
「我們倆一塊洗怎麼樣?那里面有個大木桶吶!」‘粗項鏈’在想好事。
「那木桶千人踩,百人泡的,你不怕髒?我怕呢!」
「好好好,你先洗吧。」
佳子就去衛生間,把插栓插上,又進洗澡間,看見‘粗項鏈’在窺看自己,就笑著把落地窗的百葉窗簾拉下,才寬衣解帶。不一會,里面傳出了‘唦唦’的灑水聲。
那‘粗項鏈’如意算盤落空了,只得「唉——」,長嘆一聲。
不一會,佳子裹著浴巾出來了,她往床上一坐,靠在床頭枕頭上,一邊抹濕頭發,一邊催‘粗項鏈’︰「該你啦,快去吧!「
「好 ——」‘粗項鏈’一個鯉魚打挺,喜滋滋就去洗澡。
三下五去二,他回來了,也裹浴巾,涎著臉,緊靠在佳子肩膀上,說︰「漂亮妹妹,現在該開始了吧?」
「急什麼?一夜長著哪!把你的的電話號碼給我,我可不願意做這樣的買賣,一個嫖,一個賣,算什麼?」
「好呀!以後我們做情人更好啊!」
「以後,你如果去瑞安市,就打我這個電話,我們可以再次見面。」
「瑞安我經常去呢吶,好了好了,以後去瑞安不再悶得慌了,有你了,遠嫖近賭,坐在家里品美酒……」
「說什麼?!討打!」佳子嬌嗔地舉起巴掌,卻沒有扇下來。
「哦,對不起,去瑞安,找情人我的佳子,再不是嫖了。」
「你打我的電話吧,我儲存你的就是。」佳子橫了‘粗項鏈’一眼。
佳子就報一個電話號碼。
撥通了,‘粗項鏈’的手機里傳出了一曲淒婉的歌聲——
你說你愛我,卻要離開我
留下我一個,該怎麼生活
我們的愛呢,已經不見了
松開我的手,你不再回頭
因為舍不得,所以我哭了
我沒有勇氣,忍不住哭泣
眼看失去你,我無能為力
我們之間,不再有關系……
「嗨!掃興,你這是下載什麼歌,淒淒慘慘,哭哭兮兮的,把我們倆的情趣氣氛都沖掉了!」
不想那佳子卻眼淚汪汪︰「這是我姐替我下載的。她被她的男朋友甩了,至今連一個信息都不發。姐姐怕我也走她的老路,要我交懂得女人心,帶長情的男朋友……」佳子說的姐姐,就是蘭子。
「哦哦——你別哭,我也好心酸呢!你放心佳子,我一定帶長情!如果去瑞安市,不去找你,我天打雷劈!」‘粗項鏈’假惺惺給佳子擦著眼淚。
「但願如此!哥,親哥,好哥,你說話一定要算數啊!」
「一定一定!」‘粗項鏈’再也等不及了,就取下浴巾,把佳子往自己懷里拉。
「唉,渴死了,剛才吃龍蝦吃多了,嗓子里面火燒火辣,真沒興致!」佳子緊裹浴巾。
「那怎麼辦?」
「要不這樣好哥哥!你去大排檔給我買碗刨冰來,里面加點蓮子,等我心里舒服了,好好陪你!」佳子像雞啄米一樣在‘粗項鏈’臉上親了一口,「好不好?我求你啦!」
「唉……好吧,你真難伺候。」‘粗項鏈’極不情願下床,穿衣套鞋。
「呃——你把你那個東西取下來,我順便給你擦擦水!」佳子笑嘻嘻指著‘粗項鏈’頸上的金項鏈。
「這……」
「又想出去用那個招搖撞騙招蜂惹蝶了是不是?你今夜就上一個床好不好?」佳子一臉憂怨。
「這個……我是怕……」
「怕我跑了不是?那你把我的衣服全部帶著,這里有一個袋子!」佳子從床頭櫃上拿取一個雜物袋,把自己的衣服全部裝在里面,丟給‘粗項鏈’,「我總不能赤身**跑出去吧?!快把項鏈取下來,否則,你出去被比我漂亮的女人拽走了,讓我一個人在這里空等,我真不放心!」
「那到不必,我把你衣服放門邊吧……」‘粗項鏈’一邊取下項鏈,遞給佳子,一邊還是彎腰拎起方便袋,掖在懷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
走廊上沒有聲音了,佳子一骨碌跳下床,閃電一樣把枕頭底下的錢和項鏈裝進一個雜物袋,裹進身上浴巾里面,弓著腰,快步跑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