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筱棉知道此刻的廖城已經無法控制了,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不出來,她站在門外听見了里面的動靜,他在砸東西。
她使勁敲門都無法叫醒他,于是她只好靜靜地登載門外。
「廖城啊,開開門。」她不希望在他傷心的時候一個人悶著,她想進去陪著他。
十分鐘後,他似乎安靜了許多,走出來開了門。看見紀筱棉的那一刻眼眶微微發紅。
她知道他一定想起了從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她該怎麼安慰他呢?
她抬手輕輕抹去了他眼角的淚水︰「不要哭,我在這里。」她可以當他的垃圾桶听他說心里的痛苦。
他轉身走到了床邊,像座雕塑般挺立著,高大的身軀被愁悶籠罩著,她只想化作一道光為他照亮希望。
他低頭輕輕說道︰「剛才讓你看笑話了。也許……我從出生就是個笑話。」
「不……不是的。」她上前後背後抱住他,雖然他僵硬的沒有感覺,可是她很努力地想要靠近他那顆冰冷的心。
他說︰「我從出生就注定得不到父愛,我的父親不愛我的母親,他愛的是別人。他們喜歡吵架,終于在一次吵架聲中出了車禍,從此我便只有一個人。很早以前我就知道我是個杯具的產物,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他們非要把我生出來,你說我怎麼辦?」他的眼眶里落下一滴淚垂直落在地板上。
他僵硬的後背微微彎曲,那是一種無奈。
她懂他的痛,懂他的悲哀,可是她只能給他現在的安慰。
她抱緊他的後背,將他牢牢抱在懷里。
「別安慰我,別同情我。」
「不……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是同情你,我要承擔你的痛苦。」她知道她沒有能力讓他忘卻煩惱,但是她可以和他一起承擔。
「你以為你是聖母嗎?你以為我的痛你都能了解嗎?」他推開她的身體,身影有些落寞。
她低聲說道︰「我不是聖母,我是你的妻子。」
「妻子?你以為有了那個紅本子,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嗎?你就可以看我們家的笑話嗎?是啊,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一出生就是個錯誤,第一次戀愛就被拒絕。我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但是你們別把我當成神一樣膜拜,我也會累,我也會疲憊的。」他一揮手就將身邊的相冊揮落在地,剛好是他父親的相冊。
他看著地上的碎片笑了︰「早該碎了。」他撇過臉去,滿臉都是陰霾。
她只是靜靜地彎下腰去撿起玻璃渣下的相冊,那是他曾經的幸福吧,怎麼可以說碎就碎呢?
無論如何,她都要撿起來。
她小心翼翼地從玻璃渣下拿到了照片,起身剛要交到他手中,卻見他用力抽了過去狠狠撕碎了,然後看著一片片紛飛的照片陰陰地笑了。
紀筱棉瞪大了眼楮然後第一時間蹲去撿碎片,這一次照片太碎,她很難從碎玻璃渣里挑出來,一不小心手指就破了,染染的鮮血流出來和照片混在一起。
玻璃扎傷反射出的鮮血刺痛了他的眼楮,廖城猛地蹲將她抱起來︰「你在做什麼,不要撿了,不要撿了。」那些不要的,何必再撿。
「那是你最珍惜的,你不要我要。」她固執地撿起來,然後小心地握在手心里。雖然滿手的鮮血,可是她笑得好溫暖。
那一刻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為什麼世界上有你這個傻子。」
她捏著相片抱緊他用力點頭︰「我是傻,因為你是我丈夫所以我才會那麼傻。」她的傻只是因為他,如果是別人她才不會那麼付出。
他忽然懂了,原來和一個傻瓜相處久了自己也會變得很傻。
他哭了,伏在她的肩頭輕輕哭了。
她努力抱著他,悄悄抬手抹去了他的眼淚,她希望他永遠都是那個充滿自信充滿活力的他。這樣的他,才是最帥的。
他用力抱著她,眼眶里慢慢落下一滴淚,吸了吸鼻子終于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除了母親,紀筱棉是唯一一個在他悲傷時依舊守護他的女人。
他松開她的身體捏過她手心里的照片輕輕放在桌上,他笑了笑抹去了她臉頰的淚水︰「傻瓜你哭什麼?」
是啊,紀筱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因為她的心隨著他在動,他的喜怒哀樂都在影響著她的情緒。
她的手指還在流血,可是她並沒有覺得那麼疼。
他看著她說道︰「把手指拿出來。」
她只是將手藏在身後,不想被他看到那難看的傷口。
他還是執意將她的手心拿了出來。看到那條大大的口子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快步走了出去。
她看著他離開默默地站在原地,不久,他拿著藥箱回來了。他牽起她的手小心地為她處理傷口,每一個動作都那麼輕柔。
她笑了笑,問道︰「你是不是很有經驗啊?」
他搖頭︰「我如果說我以前經常和人打架你信嗎?」
她茫然地看著他然後弱弱點頭,如果他是因為家里的關系出去和別人打架這是可以理解的。
他包扎完她的傷口囑咐了一些用食習慣,一些不能吃的食物都被他排除了︰「今天別踫水,否則你的手就要細菌感染了。」
听著他命令式的語氣倒也不覺得難受,她乖乖點頭。
他模了模他的腦袋︰「听話就好。」
今晚的晚飯她是不能做了,但是家里還有客人,她還是要出去招待的、
她起身說道︰「我要下去招呼一下客人,你先休息一下吧。」
他有些不悅︰「招呼他干嗎?你的丈夫在這里,你沒必要去招呼他。」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和他纏在一起,從這一刻起他就不認識他。
「他畢竟是我們的朋友,你難道忘記我們一起旅游的事情嗎?」
「記得,就因為記得所以才覺得這是他的刻意安排。為什麼他那麼巧就出現在那里,為什麼他要接近我們的世界這些你都懂嗎?」
紀筱棉覺得廖城瘋了,他甚至覺得那次旅游都是廖梓然的刻意安排,他這是偏見。
她氣呼呼地道︰「別把別人想得那麼壞,他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嗎?你了解他多少?還是你們本來就是一起的?」他笑了笑,語氣愈發放肆。
紀筱棉好不容易的幸福感頓時被抹去,她瞪著他道︰「我就是了解他,那些天的相處我覺得他不是壞人。」她不能告訴他她認識廖梓然很久了,但是她不允許他說他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