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後,頭頂上響起不輕不重的聲音,「你就是冷氏?」
這不廢話麼?
明明是她派人傳旨,讓她來晉見,結果這會又問她是不是冷氏。
靠,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
微垂的眸光一閃,翻了下白眼,她忍!「回娘娘話,妾身是冷氏,鎮國公府世子夫人,冷若風的妹妹。」
省得你再說不知道誰是冷氏,都給你一次性說清!
「好伶俐的一張嘴,難怪為了你,盛都三大才俊都牽扯了進來。」頭頂上的話微微一頓,語氣里有種曬然的不以為意的的嘲諷,而後,聲音驀的一冷,微微提高幾分低喝道,「冷氏,你可知罪?」
「回皇後娘娘話,妾身不知,還請皇後娘娘明示。」
想用這招來嚇她?別說沒門了,窗子都沒有!
靠,她被劫是在什麼地方,這位皇後娘娘忘記了吧?
是在她家!
竟然怪到她頭上來,真是腦袋被門夾傻了。
可想到楚夜辰臨來之前的再三交待,想著她一有不慎,身後的楚冷兩位。
冷清一是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個跳起來,只是靜靜的跪在地下,由著頭頂上的那位主打量。
反正,她就當是跪死去的老爹叔伯得了。
鳳座上,皇後眸光微冷,張了張嘴欲說什麼,可不知想到什麼,一聲冷哼,「起來吧。」
「多謝皇後娘娘。」
不賜坐,不賜茶,不給好臉色,沒有好話……
冷清一算是知道了,這就是把她找來給示威的,她就扮成一木樁子得了。
好在估計皇後也是真的不待見她。
沒用兩柱香功夫就把冷清一給打發了出去。
看著被宮女送出去的冷清一,皇後身側的嬤嬤笑著上前幫皇後換了茶,「娘娘您用茶。」
「用什麼茶,氣都氣飽了,你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哪有半點世子夫人的風範?」皇後優雅的抿了口茶,修剪的精致的眉微蹙,眼底一抹惱意掠過,真想好生教訓她一頓,可一想到皇上之前那些似有似無的話,她又嘆口氣,長長的護甲在桌面上輕敲兩下,驀的吩咐身側的宮女道,「傳本宮的話,賜冷氏‘女則女戒’各一本,佛經一套,一個月後本宮會宣她進宮講經……」
「是,主子。」宮女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去傳旨,皇後身側的嬤嬤眸光一閃,笑著上前輕聲道,「娘娘您別氣,不是還有皇後娘娘您呢嘛,您母儀天下,為萬凰之主,天下女子都跟著您學呢。想來呀,這楚少夫人出身將門,打小沒怎麼學那些為婦之道,想來在娘娘教導下,定會有所改變的。」
「但願如此呢。」
冷清一在宮門口被人喚住,看著自己手里的幾本書,她直抽嘴角。
這算什麼?
有點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她沒怎麼恭敬的塞到袖子里往宮外走去。
宮門口,楚夜辰等的有些焦急,站在那里來回的原地打轉。
怎麼還不出來?
「什麼時辰了?少夫人進宮多久了?」uskr。
「回主子話,才巳時多一點,少夫人進去一個時辰左右……」小廝的臉垮著,少爺您都問了十回了!
「時間怎麼過的這麼慢?我怎麼覺得好像過了幾個時辰一樣?」
「……」
小廝翻個白眼沒出聲,誰來告訴他,他以前英明睿智的少爺跑去哪了?
他就奇了怪了,以前少夫人也不是沒遇見過事,也不見他家主子急成這樣。
巴巴的丟下一書房的公務,就在這里干等一兩個時辰……
這真是他以前記憶里的主子?
好在主僕兩人沒糾結多久,宮門終于開了條縫,冷清一的身影遠遠的出現了。
不經大腦的,楚夜辰幾步就搶了過去,「夫人,為夫來接你回家。」
「咦,你怎麼親自來了,派個小廝和婆子在這侯著不就得了?」
「呃,我剛好過來這邊辦事,順便。」楚夜辰的聲音有點咬牙切齒,眼神想殺人,可又找不到敵人的那種。
「哦,這樣啊,那你事情辦好沒,可以走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咱們走。」
兩人轉身向一旁的馬車走去,身後小廝一臉的黑線,听著剛才的對話直接就想找個地縫鑽下去。
他沒這樣的主子!
馬車緩緩駛離,冷清一喝著香香的茶舒服的咪起了眼,「還是宮外頭自在。」那宮里就不是人待的地兒!
「沒出什麼事吧,皇後娘娘可給你難看了?」
才一離開皇宮,楚夜辰急急的看向冷清一,眼底布滿擔憂,就怕她這性子呵。
但再急這話也只能在馬車里說,外人听到是大不敬的。
「沒事,皇後娘娘還賞了我東西呢。」冷清一仿佛想到什麼天大的好事,沖著楚夜辰嘿嘿的笑起來,而後也不管楚夜辰一頭的霧水,直接把袖子里的三本書朝著楚夜辰身上砸了過去,「喏,這是皇後娘娘賞給你的,說你軍中打仗有功,讓你閑來之余讀了修身養性靜心的……」
彎腰撿起來,看著手中書的名字,楚夜辰先是張了張嘴,繼爾瞅著冷清一的眼神多了幾分笑意。
最後嘴角越來越大,竟低低的笑出聲來。
女戒女則,佛經……
這些東西以前的冷氏看肯定津津有味,現在的冷氏看,估計是催眠曲!
「笑什麼笑,再笑滾出去。」
「不笑不笑,不過你真是皇後娘娘給你的?」
「嗯哼。」
撇了下嘴,冷清一翻個白眼,「還說什麼一個月後宣我進宮談佛論道呢。」
「你懂佛經?」
「我不懂,我只懂得殺人。」
嘴角笑容一滯,看著面前眸光淡淡的冷清一,楚夜辰竟有種錯覺,她這話說的是真的!
可下一刻,他又詭譎的笑起來,他怎麼疑心疑鬼起來?
面前的冷氏或者說性子變的霸道囂張任性了點,或者也會狠的下手杖殺一兩個下人。
但要說懂殺人……呵呵,她見過幾個死人啊。
午時初,馬車緩緩駛進楚府,楚夜辰率先下了馬車,轉身想扶身後的人,卻不想人家噌的自己跳了下來。
那動作靈敏矯捷的,看的楚夜辰挑了下眉。
清心院,丫頭們擺了午飯,兩人隨意的用過午飯,移到了小花廳。
抿了口茶,楚夜辰眼底涌起歉意,「我明天就要走,府里這些事以後,就要靠夫人了。」
出知想都。「明天?不是說還有好幾天麼,怎麼這麼快?」
「嗯,軍情緊急,突然有了轉變,只能提前走。」了然的點點頭,冷清一真的理解,戰場拼的就是生死,打劫還要講究個天和地利人和還有時辰呢,這麼一想,冷清一索性也就不再問了,只是乖巧的點點頭對著楚夜辰微微一笑,「我一會讓丫頭去幫你收拾行禮,還有幾套是之前給公公做好的冬衣和靴子,你也一並帶著……」
「有勞夫人了。」
看著這樣懂事的冷清一,楚夜辰更加內疚了。
他這麼一走,不知道幾年回來,府里雖然他大清洗了一回,可靠個女人撐著終究是有點說不過去。
還有外頭那些流言菲語和之前的余波,直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平熄。
他就這樣一走了之,留給冷清一的卻是一堆麻煩。
可皇命難違,軍令難違,即選擇了盡忠,就只能有負家小……
沉默了下,冷清一猛的想起什麼,「對了,舒哥兒的先生怕是要慎重了,這兩個我見了一面,覺得有點不合適。」
「你來定吧,我讓管家配合你。」
「好。」她只是和他說一聲,也沒打算讓他作主,腦海里轉了兩圈,暫時沒想到還有什麼需要說的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他那個祖母是個麻煩,自她打冷府回來,老太太可是一直在養病呢,楚夜辰是親孫子可以做主,怎樣都成,她可不是親生的,到時萬一傳出去點什麼,她不怕流言,但楚國公怎麼會如何想?
那可是人家的親娘,說不得就會怪她這個孫媳虐待祖母。
即然暫時沒想著和離,那就得預防啊。
到時楚夜辰也怪上自己了,她得有多冤枉吶?
似是知曉她的心思,楚夜辰頓了下,放下手中的茶盅,伸手輕輕的握住她的柔荑,「我知道你擔心祖母在我走後又起其他的心思,更怕日後爹爹知曉會怪你,你放心,這些我都想到了,我已經把之前的事都飛鴿傳書給爹爹了,他也贊成我的,只說是委屈了你……只是祖母她畢竟是老人,是咱們的長輩,日後你一人在家,這些事,委屈你了。」
「我才不怕她呢,反正我保她衣食無憂就是了。」
「嗯,府里的事我已經和管家交待過,是絕不會再讓祖母插手的。」
「你明天就走,可和環姨娘辭過別?」想起這個女人冷清一就有點不知道該說啥好。
你說她可恨吧,如今被人當成了棄子丟到一邊。
兩頭不討好。
可憐她?
冷清一腦子傻了才會可憐她呢。
「不過是個姨娘,用得著我親自去說麼?」楚夜辰挑了下眉,眼底掠過一抹冷意。
早規規矩矩的不就好了,他楚府可不是容不下一個女人。
可她到好,上竄下跳的非要當那個出頭鳥……
自己連容府那些人的真正心思都沒模透,被人當成了馬前卒。
這會知道傷心難過了?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