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一送的那幾道菜極是說法,海鮮以及她特意點明的一道菜。
單獨吃沒關系,但混在一起吃的話就會過敏,視個人體質情況會有所不同——
有人會全身發癢有人則會起一身指甲蓋大小的痘,嚴重者會出現窒息的可能性。
一般情況下不會真正的傷及性命,當然,也不排除那人的運氣超級不好。
否則多數都是折騰個十天半月的情況就會慢慢好起來。
只是,冷二姑娘能撐的過這十天半月麼?
而且,為了保險起見,她可是還特意吩咐水蓮在幾道菜里都另加了點調料呢。
眼底精芒一閃,冷清一看了看外頭的時辰,笑著起身,「走,咱們去給你二姨媽見禮去。」
「可是她好凶哦……」
縴姐兒嘟嘟小嘴,低聲的嘟囔著,卻依舊乖巧的起身,由著冷清一牽了自己的手向外走。
另一側的廂房,冷二姑娘黑著臉看著重新擺過的一桌子菜,不悅的看向身側的小丫頭,「這是誰自作主張?」
「回夫人話,這是冷府三姑女乃女乃听到您在這,又聞說之前的飯菜不合您的胃口,特意讓小丫頭去找掌櫃的重新做了,送過來的。」小丫頭很是機靈,說話也極有計巧,很明顯是個聰明的,又慣會揣磨冷二姑娘的心思,自是知曉她對冷清一的那點小心思,只上前笑道,「您怎麼也是姐姐,三姑女乃女乃這個當妹妹的表了心意,您這當姐姐的受著就是,再說她當妹妹的尊敬姐姐,這不是應該的麼?」
「你這話說的也是,只是她送的菜有什麼好的。」
「是這樣說呢,不過才奴婢也問過了,這都是酒樓的招牌菜,要不,主子您就將就用些?」
「也罷,即是她這個當妹妹的一番心意,我就好歹用些吧。」說著話沖著坐在一側撇著嘴滿臉不悅的兒子招招手,「兒子過來,娘親剛才看了,有幾道都是你愛吃的呢,來,多吃點,吃飽了咱們不回宮府,直接回冷府找你舅舅去。看你爹再敢凶你。」
敢情她大小姐出來時就是心情不順的,難怪之前沖著人家伙計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又去冷府,那里有什麼好,舅舅只知道練武……」
宮府自喻為書香門第,宮商鵬又是宮府三代唯一的嫡孫,自然更受重視。
被養的打心眼里重文輕武,哪怕是對身為舅家的冷府也是沒怎麼放在心上的。
在他看來練武有什麼好,不過是一身臭力氣罷了。
哪里有讀書來的斯文儒雅?
「不許胡說,那是你親舅舅……」
鵬哥兒撇撇嘴,說什麼親舅舅,他連個傻子都不如!
可心里想歸想,卻是聰明的沒說出來。
他可不傻,他爹爹曾在書房好幾次偶爾嘆息,可都是羨慕當今皇上對冷若風的看重呢。
有這麼個舅舅在,某些時侯還是極為得力的呢。
飯菜入口,或者是折騰了大半天餓了,也或者是飯菜真的合了口味,冷二姑娘的眉眼漸漸舒展開,沖著一側的丫頭笑道,「還別說,這飯菜還挺合口的,對了,鵬哥兒愛吃這道醬肘子,還有這個菜,再加上那個千層酥,這道水晶蝦餃,都讓他們再做一份,另備了食盒,咱們帶回去晚上慢慢吃……」
「是,主子。」
就說說看吧,這世上就是有這樣的人。
你再是冷府的女兒嬌客,但你也嫁出去了吧,更何況本身還是庶出的身份?
回去冷府小住,換別人再怎麼不自覺,也要多少帶點東西吧。
可這位冷二姑娘倒是好,硬不把自個當外人。
根本就沒想過給冷若風夫妻帶東西,她心里想的都是她自己!
母子兩人吃的正香,廂房外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可是二姐姐在里頭,妹妹可以進去麼?」
里頭夾了筷子菜送到嘴里的冷二姑娘皺了下眉,暗自道聲晦氣,怎麼她過來了?
本欲不想讓人進來,可張了下嘴又改了話題,「外頭是三妹妹麼,和姐姐還客氣上了,趕緊進來。」
「聞得姐姐和外甥在這里用飯,妹妹便想著怎麼也得過來給姐姐見個禮,來的遲了,還請姐姐別怪。」冷清一微笑著福了福身,又牽了一側縴姐兒的手笑道,「不懂事,還不上前給你二姨媽見禮?」
「縴姐兒見過二姨媽,見過鵬表哥。」
「呀,三妹妹你怎麼把這個霉星帶在身邊了,你可忘了當初那道姑是怎麼批的字麼?」坐在椅子上的冷二姑娘煞有其事的一聲驚呼,滿臉的焦急,端的是副為著妹妹著想的好姐姐樣,只是可惜眼底那沒能及時掩去的幸災樂禍出賣她的心情,「這可是個克爹克娘的命硬的很,妹妹你怎的一點都不忌諱?」
她旁邊的鵬哥兒則是直接無視,半大的少年臉上全是憎惡。
冷清一身側,縴姐兒的小臉唰的慘白,眼底恐懼一閃而過,卻是倔強的咬了唇,抬頭對上冷清的眼。
感受著身旁小小身子的微顫,冷清一心頭輕嘆,打懂事起,這就是縴姐兒心頭的死結吧?
輕輕的拍了下她的後背,無聲安撫著縴姐兒,冷清一淡淡的看向冷二姑娘,輕描淡寫的挑了下眉,「二姐姐嚴重了,不過是隨口胡說罷了,有什麼好信的,如同二姐姐您,我可記得當初曾有人說過二姐姐長不成人呢,二姐姐如今呢,不也好好的麼,呵呵,那些什麼道姑高僧的話呀,咱們姑且听之罷了,哪里能全信的?」
「你……」
冷二姑娘被這話噎的不成,沒法子,她小時侯確實是病弱,幾個道姑都說活不過十歲。
可後來卻硬是被她給挺了過來……
「哼,我是為你好,你即不听我也懶得理你的事。」有些嫌惡的瞟一眼縴姐兒的手,撇了下嘴,天生六指,當時可是幾個道姑都給批過的命格,命硬的很,天生克盡身邊的人,現在就得意吧,看你以後怎麼死!這麼一想冷二姑娘心頭的怒氣也稍有緩解,瞪了眼身側的小丫頭,「還怔著做什麼,趕緊去看看我要的菜好了沒,咱們該回府了。」
「二姐姐是要回宮府麼,二姐姐和姐夫的感情真好,不像我們夫妻,世子爺常年在外……」
「那是自然的,你姐夫可是待我極好的。」
「妹妹和二姐姐一起走,左右沒事,我下午就回趟冷府好了,二姐姐若舍得半天不見二姐夫,不如跟著妹妹一塊回?」剛才在外頭她可是听丫頭說冷二姑娘在府里吵架出來的,如今肯定是想回冷府,讓她回冷府,豈不是給自家大嫂找不自在,還是得把她弄回宮府去才成!
冷二姑娘最為討厭和她同進同出,她一說要去冷府,她肯定是不會去的。
果不其然,冷二姑娘已經笑著推辭,「讓妹妹失望了,我呀,才出來那會你姐夫還交待,要早點回去,晚上還有事要和我商量呢。我也不知道他要和我說些什麼事,不然呀,我倒是真的想和三妹妹一起回冷府……」說著話已經走出廂房,徑自吩咐一側侯著的婆子,「還怔著做什麼,去吩咐馬車,咱們回宮府。」
「是,主子。」
「你看看,這些個奴才就是不中用,一個個木頭一樣。」冷二姑娘捋了下發上金光閃閃的釵子,順勢抬起手腕,顯擺般的露出腕上成色極好的血玉鐲子,沖著冷清一有些得意的笑了下,方不好意思的道,「今個兒倒是承了妹妹的情,讓三妹妹破費了,今個兒家里你姐夫還在侯著,改日吧,二姐定去三妹妹府上道謝……」
「二姐姐慢走,別讓姐夫等急了。」
嘴里說著些廢話,心里卻是冷笑,改日?
她敢保證,最遲幾天之後冷二姑娘就會親自登她楚府的大門。
她這位二姐是個蠢笨的,只是據她所看,自己那位二姐夫卻是有些心思的。
一番折騰下來,定會想起點什麼的。
只是最後能否順瓜模滕想到她這里,那就看他自己的本事嘍。
沒出三天,宮府傳出冷二姑娘母子身患奇癥的傳聞。
第五天,宮家亂成了一團,費盡了力氣連御醫都請了兩位,可結果卻是束手無策。
冷清一坐在清心院听著水蓮的回報,眼皮不眨一下,伸手拈了瓣橘子丟嘴里,三五兩下嚼了,方有些含糊不清的點點頭,話不對題的問著,「宮家少爺在做什麼?」v08y。
「听說正四處張羅著尋醫呢。」
尋醫?
舅的她眼。那就讓他慢慢尋吧。
反正啊,讓冷二姑娘吃些苦頭也是她所樂見的。
揮了下手,冷清一讓她退下,「你去看看縴姐兒在做什麼,記著只在外頭看,不許驚了她。」
「奴婢曉得。」
屋子里再次只余下冷清一自己,身子整個窩到軟榻上,翻個身,又翻了一個。
有些煩惱的揉了下眉,就知道六指會是縴姐兒的死結,可這個結她自個走不出來,別人能幫她什麼?
這些天看著縴姐兒小臉上的笑容漸漸多起來,還以為小丫頭想通了。
但沒想到那天冷二姑娘的話還是給她帶來了沉重的打擊。
這幾天竟然把自己關到了屋子里不出來了。
她想做什麼?
靠,再這麼下去,不等她克死別人,自個就先悶死在屋子里了。
冷清一有些糾結的撓著自己的頭發,身子烙餅似的翻過來翻過去,正郁悶的要死呢,門外傳來小丫頭的聲音,「主子,宮家少爺在府外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