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一劍就要刺過來,她心頭一陣陣的發冷。
樓子言,你以為我還會讓你再傷我第二回嗎?
腳下步子微錯,腕上銀絲驀的飛出,似天上彩練般纏上樓子言的劍身。
另一只手掌心吐力,三千鳳舞第二層心法運出,被她略微改了裝飾的流銀環當成短鞭直接就捅了出去。
流銀環擦著樓子言的臉頰,削下他一縷發絲,風吹起,青絲飛舞,樓子言猛一怔神。
趁此時機,冷清一手腕微旋,流銀環倒轉,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在樓子言的寶劍上。
當,樓子言手中寶劍斷成兩截,劍柄猶握在手中,劍尖半部卻是光當一聲落地。
「你……該死……」
她竟然折了他的寶劍!
眸中痛意一閃,這把劍竟然斷了……
樓子言身上殺機涌到最高,恨不得下一刻就讓冷清一斃命在此。
看著他的變化,冷清一心頭只是冷笑。
她自是知曉幾分他的改變,這把劍是她送他的!
只是如今她人都死了,還留著把劍做什麼?
見劍如見人?啊,狗屁!
心頭悲涼,面上笑意卻是愈發燦爛,她低低的笑,「樓三公子,看來,你不是我的對手哦,我可不喜歡比我弱的男人,要真的喜歡小女子,那就麻煩樓三公子回家再練幾年功嘍,哪天你能打過我了,屆時小女子我一定會考慮收你做入幕之賓的……」
樓子言被這番話氣的胸口劇烈的喘息著,一口真氣沒提上來差點在半空中摔下去。
這個女人真是瘋子,什麼話她也敢說的出口?
「你個妖女,楚夜辰也是鎮國公府的世子,怎麼會娶了你這樣一個不知檢點羞恥的女人?」虛弱而刺耳的聲音斷續響起,帶著氣憤,更多的卻是陰鷙,是剛緩過神來的初雪,才一睜眼便看到半空中纏斗的兩人,是樓大哥,她眼底欣喜一閃本來虛弱的身子硬是有了力氣自個站了起來,可又不敢出聲,生怕驚了上頭的樓子言,眼看著樓子言的寶劍被折斷,她一驚正欲出聲,便听到冷清一那一番極近調戲的話,再也忍不住心頭怒意諷刺的開了口,「我說,你已是有夫之婦,老纏著樓大哥做什麼,真真的,真真的不要臉。」
好不然初。冷清一眸光微轉,咪了下眼,指尖一道勁風彈起,擦過初雪的臉頰,硬是削下她一縷長發!
「小丫頭,這是警告你口無遮攔哦,以後說話之前要記得,禍從口出這句話哦。」說著話冷清一竟然朝著她微微一笑,再掃了一眼提著斷劍面上神情復雜的樓子言,輕輕的笑了笑,「樓公子如果不舍得,大可明日去我楚府做客找我呀,到時侯我定好生陪你,只是如今嘛,天色已晚,小女家中還有兒女,失陪……」
「樓大哥,你就這樣讓她走了?」
「你沒事吧?」
「沒有。」
「那就好,即是你無礙,又有客人在,我就先回了,改天再來看你。」
彎腰撿起地下的斷劍,樓子言看也沒看初雪一眼徑自飄身而去。
院子里,陡留初雪嬌嗔又氣惱的呼喊,「樓大哥……」
可惜,人早走的沒影了。
身後,那年輕男子一聲輕嘆,「你就是為了他,寧願毀了咱們從小大到的婚約?」
「我和你說了,不許提婚約,都是你,要不是你,那個瘋子怎麼會鬧,樓大哥也不知道生氣了沒有。」
看著她一臉懊惱又憤憤的樣子,男子眸光愈發黯淡,深深的看了初雪一眼,點點頭,「你明個一早最好找個大夫看看,你受的內傷不輕,不早看大夫怕是恢復不易……」
「真嗦,要你管。」
「是呀,現在的你哪里還要我來管?」男子苦笑的搖搖頭,隨在初雪身上的眸光中三分無奈二分澀意里夾著五分的寵溺和縱容,靜靜的看她一眼,轉身向外走,「今晚是我不好,不該冒然前來找你,現在我走了,日後,」他頓了下,語氣微澀,「日後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找你了。」即是你不愛看到我,那我不讓你看到就是……
「哎,你這就走啊。」
終究是打小的情份,看著他一步步遠去,燈影下落寞的身影初雪又有幾分不忍。
可她的話卻並沒有得到半點回應,男子腳步緩慢卻堅定的一步步走遠。
最終消失在夜色中。
屋門外,初雪氣的跺跺腳,「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以後永遠別再來找我。」
星月不知何時悄然西斜,一縷月色幽幽的傾灑,把男子的身影拉的細瘦而斜長。
走在街心,他有種茫然失措之感。
初雪真的背棄了前盟,為了另個男人不想嫁給他了。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只要初雪開心,他便是不娶又怎樣?
可這個男人卻是樓子言……
而且,冷老爹生前明明再三交待過初雪,輕易絕不可涉足盛都皇城。
現在初雪卻是堂而皇之的居住下,還想著嫁到大將軍府上去。
這樣違背冷老爺的話,他心里總有種不安感。
「你撞到我了。」
「啊,對不起,我……是你?你要做什麼?」正低頭沉思的男子沿街而行,不妨撞在一人身上,耳邊的聲音讓他趕緊出聲道歉,只是抬頭看到眼前的人之後身子唰的後退好幾步,雙手按住劍柄,滿面的怒意,「你在這里,是想著要殺我嗎?」
「真沒趣,我要殺你早殺了,還用等到現在?」
冷清一吃的一笑,揚起下巴示意他往前看,「前頭就是正街,你再走就要遇上巡夜的了,你是想明個兒去刑部牢里吃幾天牢飯麼?」盛都皇城自古便有宵禁,如今正是深夜,又值皇家風雲變幻,這晚上戒嚴比之尋常愈發謹慎幾倍,若這個男人這樣的,被巡邏的兵士看到那是一抓一個準!v4uk。
「你有這麼好的心?」
「我怕你被抓了,就不能赴我後天的約了。」
冷清一聳聳肩,抬腳往小巷里行去,好歹也在盛都待了幾個月,國公府附近的路還是比較熟悉滴。
身後男子猶豫一下,又看了眼不遠處的大街,似是听到有腳步聲遠遠傳來……
略一遲疑,他轉身隨上冷清一的腳步。
前面,冷清一嘴角微翹,就知道這傻小子會跟上來。
七拐八彎的,冷清一最後停在一個巷子的暗角處,再往前走幾步拐個彎就是鎮國公府了。
時辰不早,她得趕緊回去。
找不到她人,櫻桃幾個肯定會急死的,說不得要把府里翻個底朝天了。
轉身,對上男子擰成十字的眉,「你和冷老爹有什麼仇,為什麼要針對初雪?」
「你何時看到我針對她了?」冷清一撇了下嘴,恨不得伸手去敲他腦袋一記,真是個笨小子,看著這家伙總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小白連,一樣的笨卻一樣的……可愛,想了想她放緩聲音道,「我真的不是針對她,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和你口中的冷老爹有仇,我只是有些事想要證實一下,所以,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沒看我剛才出手都留著情的嗎?」
「這到也是。」年輕男子點了下頭,照剛才那樣她是有機會殺了雪兒的,可卻只是打了她一掌,這麼一想他多少放松幾分戒備,想了想看向冷清一,「我告訴你之後你得保證再不找雪兒的麻煩,也不能再傷她,不然我就不告訴你。」
「好,我不會主動找她麻煩,我向你保證。」
以著初雪的性子,明個兒一早知曉自己廢了她的一身武功,怎會肯罷休?
自然會主動前來找她了。
她可是自衛,是被迫還手的,所以嘛,以後出啥事也不管她的事的,傻小子。
「其實,我也不知道什麼,只是我打小和蘭大嬸,就是初雪的娘親是領居,我和初雪打小一起長大,便由著兩家大人訂了婚約……」說到這里男子心頭有幾分酸楚,明明兩人青眉竹馬,指月復為婚,可初雪卻為了個男人不要他了,還不听冷老爹的話執意居住在盛都……
「喲,原來那叫初雪的是你的小媳婦呀,難怪你這麼死命的維護她,可惜,她不知福。」
失落的心情被冷清一取笑的話給驅開,卻抬頭怒視向冷清一,「不許你這樣說雪兒,她只是被姓樓的騙了。」
「嗯嗯嗯,對,這話你說的對,她就是被姓樓的那混蛋給騙了。」
「你也這麼認為的?」
「當然了。」
「我就說那姓樓的不是什麼好東西,想當初,為了……」似是一下子想到什麼不該說的話,他猛的收聲,有些訕訕的看了眼冷清一,生硬的轉移話題道,「我不管你為什麼想要知道初雪的身世,但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不會放過你的。」
「你不放過我,你打的過我麼?」
「一天打不過兩天,一回打不過兩回……」
「……」好吧,眼前這個比小白連更笨了一點。
「你還沒告訴我冷老頭的事呢。」看著男子有些失落的神情,她好心的幫他轉移話題。
「我也只是偶然間听蘭大嬸提過那麼兩回,說是冷老爹有個仇人,曾經殺了冷老爹的全家,所以冷老爹不敢成家不敢娶親,只能到處躲著,後來怎麼當的山賊我就不知道了……」男子皺著眉頭一臉的回憶,想了下又道,「對了,冷老爹身邊那個女兒其實是他仇家的女兒,哎呀,我自個都糊涂了,不知道,反正就這麼亂七八糟的,你也別問了,問我也說不清……」
而冷清一卻是整個呆在了地下,她是他仇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