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蛇——
男子驚恐的叫喊聲自屋內傳出,身子驀的坐起,後背冷汗森森。
幽深狹長的眸子不復往日的邪魅與戲謔,有的只是惡夢過後的驚懼和恐慌。
空洞而沒有焦距的眸子四處掃過,待得看清四周,特別是侯在一側的中年侍衛之後。
眸中亮光劃過,一把拽過他的手,「小黑子,蛇,好多的蛇……」
「主子,沒有蛇,您看看,真的沒有……」
想起朝中那些人隱隱的傳聞,看著自家主子慘白的臉,中年侍衛嘆口氣。
他家主子這次算是栽到家了啊。
心里多少有些抱怨楚少夫人,竟然下了迷香把他迷倒,然後趁著主子暈過去動了手腳。
你說你隨便捉弄一下也就罷了,還有他們那五百兩的銀票是白出的?
可她到好,專往死里下手……
心里月復誹著,可中年侍衛也多少能理解冷清一的作法。
他跟著他家主子身邊,哪次不是把人往死里整?
不過是這次倒霉踫到了一個更怪的人罷了。
連著幾杯熱茶喝下去,南宮如花緩過了神,狹長的眸子微咪,眼角余光掃過窗外的陽光,抬頭看向中年侍衛。
「這會是中午了?」
「回主子,是您暈過去的第二天的中午。」
「……」
「我餓了,去弄些吃的。」
「主子您稍侯,屬下馬上就回。」
一襲黑衣的南宮如花安然端坐在椅子上,蓮花般的五指輕捏手中茶盅。
嚓一聲細響,茶盅被他捏的粉碎。
指間粉末一點點飄散開去,輕輕一吹,散于無形。
花般璀璨絢然的眉眼一抹煞氣掠過,最終不知想到什麼,被他漸漸平息不復再見。
竟然敢把他丟到蛇堆里,真真是好樣的啊。vmnb。
不過,楚夜辰好像真的娶了位好娘子呢,呵呵……
薄削的唇微勾,眸光微轉,劃過些許邪魅氣息,
……
暖雨閣,冷清一抿口茶,朝著坐在對面的人抿唇一笑,「你忙完了?」
「嗯,外頭的事這幾天差不多了。」楚夜辰點點頭,不以為意的挑挑眉,皇上召他回來直到現在他都有些模不準,至于幾位皇子,這樣的情形之下,呵呵,他還是暫時避而遠之的好……
那個位子只有一個,至高至尊,掌天下生殺,誰看著都覺是眼熱。
身為皇子,眼看著離那椅子只有一步之遙。
誰不想更進一步?
皇子,永遠只能是皇子,見君你就是臣。
若想讓別人拜你,那麼,唯一的方法登上那個位子……
可天下之主的位子豈是那麼好與的?
殺戮,鮮血,無情……
光想想就令人覺得不寒而栗了,他只是個武將,可不想無緣無故掉了腦袋。
誰是皇上他效忠誰,這就是鎮國公府的態度!
至于那些想拉他下水的人,抿了口清茶,楚夜辰唇角含起一抹玩味的笑。
自以為自個聰明,覺得可以把別人時刻玩弄在掌指間的人吶。
呵呵……
冷清一看著他的笑容不禁咪了下眼,「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覺得,咱們府中的客人怕是要告辭了呢。」意味深長的朝著冷清一瞥了一眼,楚夜辰搖搖頭,同時又有些頭疼,他不過是昨天忙了些,晚上沒回府罷了,沒想到這兩個人就鬧了這麼一出……
一個把府里鬧的雞飛狗跳,一個更恨,直接把人半夜丟到了蛇堆里!
想著管家被那中年侍衛拎著脖子要人,結果看到眼前情景驚的半響沒說出話來的情景楚夜辰就覺得有些無力,以著南宮如花的性子,怕是他一定會和一一較勁到底,就是這回他認栽走了,但他會時刻記在心里!
「你不想問我什麼?」
「你想我問什麼?」
「比如說,你收留的那位貴客的事?」
狡黠的似狐狸般的笑讓楚夜辰無奈的跟著搖頭,「你呀,小心他以後還回來。」
「那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被人整是自己技不如人,她冷清一從來都是願賭服輸!
「你啊,你可知……」想了下楚夜辰又把話咽了下去,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至于南宮如花——
此刻回歸南朝,怕是再沒多少時間能出來了。
這麼一想他便轉移了話題,「過段時間我應該會領去北營,到時說不得會忙上一陣子,但總比常年在外的好,府里你若是有什麼為難的事,讓管家直接和我說,還有一件事就是府中各處的鋪子和莊子,趁著我今年在家,春節的時侯讓各地管家和管事的都來見一下。」
「這樣也好,省得有些人在中間偷奸耍滑的,讓世子爺的殺氣鎮鎮他們。」
「我也見,你也要見。」
「我?」冷清一縴指抬起指身自個的鼻尖,直搖頭,「關我什麼事,不見。」
開什麼玩笑,光一年前楚夜辰給她的幾個鋪子她都懶得打理。
直接交給了管事的,再要是把整個楚府的都交給她……
光想想她都覺得頭疼。
她是當米蟲,逍遙自在的,最好是萬事不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吃飽睡睡醒吃,每天睡到自然醒最好。
如今這些府中的瑣事吧,嗯,為了自己的耳根清靜她也免為其難了。
可至于其他的……
打死她都不干。堅決不能干!
「你是我的娘子,是這鎮國公府的女主人,自然要知曉自家產業了。」看著她一臉避之不及遑若听到鬼般的顏色,楚夜辰好氣又好笑,別人家的娘子都是爭著搶著要主持中饋,他家娘子到好,送到手里擺到面前的都避若蛇蠍!
這若是讓人听到會笑掉大牙滴。
「這事到時侯再說吧。」
反正離過年還有幾個月呢,說不定到時楚夜辰改了心思呢。
不過想了下她還是威脅般的加一句,「你不怕我把那些鋪子啥的都敗光了?」
「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
夫妻兩人用過午飯,坐在小花廳里喝茶,順便討論下楚老夫人的問題。
才說了沒幾句,便見青杏一臉興奮的走進來,「世子,少夫人,那位如花公子派人送了話,說是有事要離府,臨行前還請世子爺務必過去前院一趟……」終于走了啊,想想府里這幾天的鬧騰,她就覺得一陣陣的腦仁疼。
不過又有幾分惋惜,長的真好看呢。
「難得看到他吃這麼個大虧卻一言不發的走人呢,不過他走了也好,省得在鬧騰。」楚夜辰笑著看一眼冷清一,交待幾句便起身往外走,想了下又回頭道,「晚飯若是我不回來用的話便派人和你說,屆時你不用等我。」畢竟南宮如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送行也是應該的……
「得了得了,我知道了,趕緊去,把那人妖越早送走越好。」
得冷而戲。人妖……楚夜辰抽抽嘴角,不過呢,這詞用的真好!
前院,南宮如花眉眼靜然的坐在那里自飲自啜。
陽光灑在他身上,炫黑的衣袍似是瓖了層金層,連發絲都在閃著金色的光芒。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不外如是也。
如花如花,果然是如花似玉……
楚夜辰輕咳一聲,「南宮公子,怎的不多住幾天,這就走了?」
哼,明知故問!可面上仍是淺笑盈然,「我出來時間不短,差不多該回了。再說,」南宮如花似笑非笑的挑下眉,眸中一抹玩味掠過,「楚世子府中一餐飯五百兩銀子,在下雖是薄有身價,但這樣的飯資卻也是實在多付不起的,所以嘛,思來想去,只能先行告辭了。」
「即是這樣,那在下祝南宮公子一路平安。」
「好說好說,不過以著咱們的交情,楚世子不給在下餞行麼?」
「南宮公子是想……」
「最大最好的酒樓,我可是餓了兩天了,楚世子不會不給這個面子吧。」
「怎麼會呢,南宮公子請。」
南宮如花眸中閃動妖魅的晶芒,哼哼,他不把那五百兩吃回來就不是南宮如花!
想著那個女人的可惡,眸底又一抹微不可察的算計滑過。
冷氏呀冷氏,你就給我等著哭吧!
衣香鬢影,絲竹聲聲,靡靡之音陣陣,美女佳肴,美酒香氣撲鼻。
南宮如花寬袍大袖散開,隨意的落坐在地毯上。
身前兩名嬌艷的女子左依右偎,端的是溫香軟玉無盡**。
君子如玉,美人如花,傾城絕色的容顏卻不掩他身上那絲絲的邪魅氣息。
執了酒樽他朝著楚夜辰搖搖一舉,「楚世子,今晚咱們不醉不歸啊。」
「南宮公子有此雅興,在下奉陪就是。」
「痛快,這才是戰場之上的楚夜辰!」
南宮如花大袖一拂,一盅酒入喉,唇間滑落幾點,被他拂袖毫不為意的擦去。
一杯杯的酒喝下,不知空了多少酒壇,漸漸的,酒意上涌。
南宮如花哈哈大笑,「來人吶,再上五壇……」
「最後五壇?」
「怎麼,楚世子怕回府無法和夫人交差?」手中酒壇啪的往後一丟,直接摔成碎片,上好的五十年陳釀錦府春香氣陣陣,在屋子里四散,彌漫,慢慢的,楚夜辰只覺得有些頭暈腦漲,似是酒意襲上來,他揉揉眉眼,眼前一陣的炫暈……
耳邊,遙遙的似是有人在笑,「世子醉了,還不扶世子去歇息?」
「……是。」是女子嫵媚嬌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