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微咪,森寒若霜的視線緩緩掃過室內諸人,最後落在冷二姑娘身上。
就是這個蠢貨游說的族長?
亦或者說,是她和族長等人勾結在一起,共同做出的這件事?
「你,你看我做什麼,我也是好心,大哥如今不在,有個孩子總是好的……」
啪,冷清一不等她說完,一掌已經甩了出去。
空中氣氛猛的一滯,她這一掌略微用了真氣,直打的冷二姑娘身子一個踉蹌跌坐在椅子上。
張了張嘴,兩顆牙齒和著血吐出來。
不等她有所反應,泠清一已經厲聲對著門外喝道,「把二姑女乃女乃送回宮府,就說我說的,以後沒什麼事二姑女乃女乃便不用回冷府了。」頓了下,她看向青杏,「你跟著去,把今個兒這事和宮二姑爺一句一字說清楚,不得遺漏半句,但也不可添油加醋,知道了麼?」
「奴婢曉得,奴婢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嗯,去吧。」青杏雖腸子一根筋,但卻極是忠心,對她的話是百依百順。
讓她去走這一遭最是合適不過了。
什個勾一。「唔,冷清一我和你沒完,你敢打我……」
捂著少了兩顆門牙的嘴,冷二姑娘聲音都有些含糊不清。
眼底的陰狠一劃而過,冷二姑娘胸膛里有一把火在瘋狂的燃燒著——
她竟然一再的被這個女人羞辱?
「堵了她的嘴,把她拖出去。」
「是。」
冷清一帶來的兩名婆子徑自上前,干淨利落的塞住她的嘴,連拖帶拽的拉了出去。
冷二姑娘的侍女想出聲,卻被冷清一輕飄飄一個眼神給制住。
咬了咬唇跺下腳轉身出了門——
她家主子都被人拖了出去,再留在這里豈不是自找苦吃?
族長等人看的目瞪口呆,待得他們反應過來,這屋子里哪還有冷二姑娘的人影?
從進屋,到落座,到出手,到把冷二姑娘拽出去。
這其中的動作那叫一個干淨利落!
利落的讓人都有些找不著北!
族長夫人臉色微白,張了張嘴卻在對上冷清一似笑非笑的眸子時心頭一顫。
忍不住的便垂下了眸子。
手心里全是冷汗,這冷三姑娘怎的完全變了個樣?
「咳咳,三佷女,你這是什麼意思?」
族長的臉色很難看,這簡直就是在污辱他的尊嚴!
靠,也不看看是誰先來人家里惹事的,即想著趁人之威,霸了人家的財產。
還想著人家歡天喜地的把你當成財神爺供著?
除非人家是傻子吶!
「沒什麼意思,就是您老看到的那樣。」輕輕的朝著細白瓷茶盅里呵口氣,舒展開來的茶葉上下起伏著,碧綠的茶湯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冷清一可愛的聳聳鼻子,咪了眼呷口茶,細細的品味一番始揚了揚精致的眉,朝著坐在椅子上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的老族長悠悠然的一笑,「這個家現在我說了算,我說不同意過繼就是不同意。就是我大嫂同意了這事也成不了。」
「楚少夫人好大的口氣,這是咱們冷府的家事……」
「我沒說不是冷府的家事吶。我現在的身份不是鎮國公府少夫人,而是冷家三姑娘哦。」朝著他嫣然一笑,冷清一不知想到什麼輕嘆一聲搖搖頭,「老族長年齡終究是大了,忘記或是不熟悉也是正常的,若我現在的身份是鎮國公府世子夫人,這里哪還有您的位子可坐?」
「你……」
「不用什麼你我的,我今個兒就告訴你一句,這事你今個兒就不用想了。」收起面上的笑意,冷清一眸底滿是寒霜,語氣輕描淡寫可出口的話卻是帶著無盡的刀劍錚錚的殺氣,「別說是今個兒,就是明個兒以後,就是我冷家絕了後,我也不會讓大哥大嫂過繼你們家的孩子,龍生龍鳳生鳳,有你們這樣專門算計別人的爹娘,兒子孫子的又能好到哪里去?有那樣的子孫還不如沒有!」
「你……」
「如果你堅持,老族長你信不信你今天把人帶來,明個兒就得給他辦喪事?!」
「冷清一,你太囂張了。」
「那又如何?」
對著陽光笑了笑,冷清一面上森然一掠而過,囂張,那是因為她有這個資格!
即然可以囂張,為什麼要受氣?
「我可是冷氏一族的族長,我們冷氏一族……」vvik。
「信不信你再嗦幾句,冷氏的族長明個兒就得換人?」
「你敢!」
「我為什麼不敢?族長若是生病了啥的,老族長也知道嘛,人老了總是容易生病的,重病不治啊臥床不起什麼的,到時不換也得換了吧?」望著冷氏族長夫妻鐵青的臉,冷清一笑的肆意而優雅,只是笑意不及眼底,若不是想著冷若風夫妻日後還得在這里常住,不想給他們惹麻煩,她真想把這一群惡心的東西一人一巴掌都給拍出去!
「你,你,好,好,你們府里的事日後老夫再也不管了。告辭。」
「慢走不送。」不管才好,有你們管才叫糟心!
一行人氣勢洶洶的走遠,冷大少夫人坐在椅子上輕輕的嘆了口氣。
冷清一挑了下眉,「怎麼,大嫂覺得我得罪了他們?」
「怎麼會呢,我只是有些感慨,財錢動人心吶。」
本是好好的一家人,怎麼會就作出這樣讓人寒心的事呢?
她也不想讓他們幫什麼忙,只要他們好好的,安份守己的,冷若風能不幫自家族人麼?
可惜呀可惜……
「這就叫人心不足蛇吞像,你給他們點好處,他們嘗到了甜頭會想著更多更大的,你不給,他們便覺得你太可惡,太不知趣了,你家里那麼多的東西,放著也是放著,為什麼不能幫幫他們呢?一如剛才的那些人,在他們眼里如今咱們冷府就是一塊大蛋糕,每人都想著過來分上那麼一塊,而且誰都想要吞那塊最大的。」哼,也不怕被噎死!
宮府後院。
宮元磊面無表情,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一把掐死眼前這個女人!
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回到自家府里的冷二姑娘還沒喘幾口氣,便被自家夫君陰嗖嗖的眼神給嚇的腳一軟。
張了張嘴終是沒敢說什麼,雙腳悄悄的往後縮了又縮。
一側青杏翻個白眼,她才懶得理會這對夫妻的心思,你們要打要罵等她走後隨便!
現在她要先把自家主子交待的差事辦好!
眨了眨眼,朝著宮元磊屈了下膝,小臉板起來,「奴婢青杏給二姑爺見禮,二姑爺安。」
「原來是青杏姑娘,有勞了。」
「奴婢走一趟沒什麼,只是我家少夫人如今心情很差,而且我家主子說了,日後二姑娘有沒沒事都無需再回冷府。」青杏似笑非笑的瞥一眼嘴張大用力瞪著她的冷二姑娘,突然的朝著她咧嘴笑了笑,睜那麼大眼做什麼,又不是比誰的眼大,切,翻個白眼,她板了小臉繼續朝著宮元磊道,「還有,我家少夫人說,若宮公子沒有能力教妻,我家少夫人看在怎麼也是一家人的份上,說不得便出手幫您管教一二。」
「有勞青杏姑娘,這是一點茶資,姑娘拿去買些胭脂吧。」
「奴婢多謝二姑爺賞。」青杏極是開心的收下,來之前自家少夫人可是吩咐了,宮二姑爺的賞大大的可拿!
青杏走遠,屋子里只余夫妻兩人。
面前的女子一身狼狽,衣衫因著路上的推搡起了褶子,鬢發散亂,發上珠釵歪斜。
眉眼面容里有股陰鷙以及陰厲的神情。
那是對某人恨到極致的表情!
看著看著,宮元磊全身襲上一股無力感,才成親的幾年,她也不是這樣的胡攪蠻纏胡作非為吧?
深吸了口氣,他語氣不辯喜怒,「為什麼?」
是他宮府少了她吃穿,還是缺了她的家用,她怎麼就不能安份點?
做好宮府少女乃女乃的本份?
或者,在她的眼里,自家這個宮少女乃女乃的身份已經是她所不屑不願的?
「什,什麼為什麼?」
冷二姑娘終究是怕自己這個夫君的,對上宮元磊不辯喜怒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結巴起來。
「為什麼串通冷氏那些族人,逼冷大少夫人過繼?」
「我,我是為我大哥著想,這也不成?」冷二姑娘硬著頭皮直起了腰,卻終是不敢正視宮元磊,只微垂了頭扁扁嘴道,「我大哥人都沒了,又沒有孩兒,我想給他過繼個孩兒承繼香火,我是一番好意,誰知道那兩個瘋女人這般的不可理喻,真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到了現在終究還是不知悔改呵。
用力的閉了下眼,宮元磊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甚至連罵或是吵的心思都沒了。
他現在甚至覺得再多看眼前這個女人一眼都覺得惡心!
緩緩的點了下頭,他深濃的瞥一眼冷二姑娘,袖子里的雙手握成拳,又攸的松開。
如此幾番,對上冷二姑娘故作理直氣壯的表情,他竟緩緩的笑開了來。
「你,你笑什麼,我,我真的是好心,可沒想到大嫂和三妹妹她們兩個……」
「夫人累了,以後這府里的事也不用勞煩夫人了。」聲音輕的不能再輕,可听到冷二姑娘耳中卻不吝于當頭一個炸雷響起,轟的她身子一顫,瞳孔瞪大,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寫滿恐怖,他這話的意思是?念頭沒轉完,耳邊響起宮元磊淡淡的聲音,「來人,夫人身子有癢需淨養,你們幾個給夫人收拾了行禮,即刻送夫人去家廟休養調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