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殺?!!
環姨娘渾身一顫,美目中流露著不可置信,「少夫人,奴只是擔心世子爺……您也恁狠心了,竟這樣就要把奴杖殺了,您就不怕世子爺回來,您沒法子交待嗎?」
「交待?我用得著什麼交待?」
冷清一笑的森冷,眸光若刀子般盯在環姨娘身上,「你這番話說輕了是散撥謠言,讓府里人人生惶,說重了這純就是居心不良,在詛咒世子爺,詛咒咱們府出事呢,你說,我杖殺你可有錯?」看著跪在地下這張便是狼狽之下也不失風情嫵媚的臉,冷清一便想起她以前對那個原身冷氏使出的諸般手段,想著自己睜開眼那天看到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自己機警,趁機逃開,順便強勢的把那個男人說成闖進屋子的盜賊。
她怕是早被老夫人當場弄死了吧?
還有兩小……
若非她重生而來,到現在可能舒哥兒縴姐兒還好好的活著,可也僅此而己。
明明是鎮國公府的嫡出子孫,卻連下人都不如的苟活著過日子。
這都賴眼前這個女人所賜!
心頭一把火噌噌的往前竄,不弄死她冷清一都覺得有點對不起自己!
「少夫人我不服。」
「用不著你服。來人吶,把她拖下去……」
「吵吵鬧鬧的做什麼呢,又哭又喊的,沒的擾了你清靜。」
望著來人,冷清一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
你的清靜隔著她暖雨閣幾個院子,也是這里能吵的?
不過她還是好心的沒點破,笑著福了福身,「老夫人安。」
「給老夫人請安。」
一眾丫頭行了禮,老夫人由著貼身丫頭攙了慢慢走過來,看到跪在地下一身狼狽的環姨娘就皺了眉,不滿的看向冷清一,「這又是做什麼,外頭都差不多要翻了天,辰哥兒又不在府里,你們又在這里鬧什麼?」
「沒什麼,咱們的好姨娘擔心世子,想讓我從府外的禁軍中硬闖出去,然後再硬闖到宮里向皇後求情呢。」
「胡鬧,這事也是你該操心的?」狠狠的瞪了眼地下的環姨娘,老太太手里的拐杖用力在地下頓了下,發出一聲沉悶的咚咚的聲響,抬頭,對上冷清一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頭就是一陣陣的堵的慌,她是這府里的老封君樣的人物,明明是她的祖母,可最近這兩年來她在對上冷清一時,總覺得無形中弱了那麼幾分!
「祖母,環兒也是擔心世子爺,環兒,環兒有了……」
「有了,有什麼了?」
站在身邊的冷清一翻個白眼,老太太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她能有什麼?
只是月復誹過後,看著仍跪在地下卻臉現嬌羞微垂了頭,雙手輕撫小月復的環姨娘,心頭莫名的涌起陣陣酸澀。
她竟然有了楚夜辰的孩子?
「哎喲我的兒,有了身子還跪在那里做什麼,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來人吶,你們還不趕緊扶起環姨娘?」
幾個丫頭屈膝應是,卻都把眼神悄悄投向站在那里凝立不動的冷清一。
這下讓老太太勃然大怒,可事實就是這樣。
如今的鎮國公府由著冷清一當家作主!
重重一哼,她似笑非笑的看向冷清一,「辰哥兒媳婦,怎麼著,這下還不能免了環姨娘的罰麼?」
「扶環姨娘回屋吧。」冷清一有些意興闌珊的揮揮手,她有什麼好在意的啊,不就是個妾肚子里多了塊肉嗎,不是她惡毒,能不能生的下來,生下來活不活的成還不定呢,而且,她記憶里好像楚夜辰可是有段時間沒進環姨娘屋了,真是楚夜辰的麼?嘴角掠過一抹冷笑,就是真的是楚夜辰的又如何,也得看她心情!
心情好了她說個是那就是,若是惹的她心情差,她就是說不是,說那孩子是野種,誰能證明她說錯了?
「你們幾個跟著環姨娘過去,環姨娘身子今非昔比,好生服侍著,沒事就不用出門了。」
過了這幾天等她騰出手來再好好收拾你!
身後,老太太咪了下眼,想了想指了身邊的兩名嬤嬤,「你們兩也跟著一起過去吧。好生照顧好環姨娘,那可是我的重孫子,大意不得……」看著冷清一的笑容,老太太心里也高興得不得了,她就不信這個冷氏當真一點不吃酸拈醋,環兒以前是肚子一直沒動靜,如今肚子里有了這塊肉,看來,老天爺也站在她這邊吶。
「恭喜老太太了,不過老太太不覺得若是孫子沒了,真有這麼一個還沒落地的重孫子也沒啥大用嗎。」
「你……」
懶得再看老太太得意的臉,冷清一轉身揚長而去。
「這個孽賬,我早晚要讓辰哥兒休了她!」
暖雨閣。
櫻桃青杏幾個都小心冀冀的服侍著,各自不時用眼神悄悄打量著冷清一。
捧了冷清一素日最愛吃的點心,水蓮輕聲的勸著,「少夫人您別急,那不過是環姨娘的一廂之詞,如今外頭圍著府,咱們又不能出去請郎中,自然由著她說了算,待得過幾天請了大夫一探脈便知真假。說不定環姨娘是怕了少夫人的罰,所以才籍著身孕這個借口來求饒呢。」
「是呀是呀,奴婢也是這樣想的,哪里有那麼巧的事啊。」青杏扁扁嘴,小臉上全是悻悻的表情,雞啄米般的連連點著頭,烏黑的眼轉了幾圈,又似想起什麼般的嘿嘿笑了起來,「要依著奴婢說,便是有身孕也該是咱們少夫人吶,奴婢可是記得這些日子世子爺天天宿在咱們暖雨閣的,可從不曾去過什麼環姨娘圈姨娘的屋子里。」
一番話倒是把冷清一給逗的笑了起來。
伸指在青杏額上點了下,她搖搖頭,「這些話也是你個女孩子能說出口的,真不知羞。」
「好了好了,少夫人您總算是笑了,剛才您板著臉,奴婢就差沒嚇死了。」
「我有那麼怕人嗎?」
「唔,絕對有。」青杏老實的點頭。
何止是嚇人吶,少夫人眼一咪,輕飄飄的往你身上一瞥。那簡直就叫恐怖!
環姨娘的屋子里。
環姨娘身後墊了彈默大迎枕,懷里抱了暖爐,手里是才炖來的燕窩,一身小丫頭殷勤的幫她揉著腿。
「少夫人,您要的點心……」
門簾微晃,身著藍色比甲的丫頭走進來,卻被環姨娘給狠剜了一眼。
瞪的那丫頭莫名其妙的,她端的是主子才指明要的點心沒錯呀。
難不成嫌她端的慢了?
可這不怪她呀,是廚房的那些人笨手笨腳的嘛。
「巧兒,和她說說,錯在了哪。」
「是,主子。」被環姨娘喚為巧兒的小丫頭乖巧的起身,走過去接過那丫頭手中的點心,慢條斯理極是輕柔的道,「你不該那麼大的動靜,走路的腳步聲太大,說話的聲音太大,驚了咱們主子也就罷了,若是驚了未來的小主子,你可是死一百次都不夠抵命的。」
「奴婢該死,主子息怒。」
「得了,起來吧,饒你這次。」
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掠過,環姨娘美眸微轉,輕輕的自屋中諸人臉上掃過。
紅唇輕掀,「剛才巧兒的話都記下了嗎,以後走路說話還是做事都給我輕了又輕,若是讓我看到哪個敢不小心,驚了小主子,我活剝了你們的皮!」
「主子吩咐的是,奴婢們記下了。」
「都退下吧,巧兒留下。」
丫頭婆子們都退了出去,屋子里,主僕兩人無聲的互看一眼。
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幾分說不出的怪異的笑……
皇宮中。
看著漸漸移至頭頂的太陽,楚夜辰終于坐不住了。
他們已經在這里被關了三四天了,外頭到底什麼情形,是生是死到是給個信呀。
汗,這會她們夫妻倒是有了默契,都不約而同的浮起了這個念頭。
「楚世子,依著您看,咱們如今該如何是好?」
「李將軍問我,我還不是和將軍一樣,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兩人曾是一個軍營的搭檔,知根知底,說起話來自是比一般人隨意的多。
李將軍皺了下眉,掃了眼緊閉的殿門,給楚夜辰使了個眼色。
不動聲色的退至人群後,兩人低聲的交談起來,「你知道多少?」
「怕是皇上那邊不妙……」
楚夜辰把手中的一個字條遞過去,是之前小太監送飯時夾在米飯中遞進來的。
只有兩個字——堪危。
李將軍臉色一變,「是指……」
楚夜辰輕輕的點下頭,五指輕搓,字條化為粉末,悄悄散去。的就姨了。
「我這邊也有消息傳過來,禁軍圍了府,怕也是不好……」vc3y。
兩人都沉默下來,看一眼或半靠或坐的縮在殿中各角的群臣。
衣衫不整發絲散亂,個個都是一臉的垂頭喪氣,哪還有往日朝中重臣半絲的光鮮和傲然?
搖了下頭,兩人眸底掠過濃濃的憂色。
半響後,李將軍輕嘆,「這下可如何是好,幾位皇子沒有異心也就罷了,若是……怕這盛都的天都要翻了啊。」
這話說的連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如果幾位皇子沒異心,他們會好好的府邸不待,待在這里吃殘羹剩飯吹冷風嗎?
「想辦法讓我出去,我去見皇上!」楚夜辰噌的站起身子,眸中全是利色,身上是他戰場之上生死拼殺中歷練出來的凜冽寒芒,他是大將,他楚夜辰從不做束手待斃的無能之輩,哪怕是死,也得死在戰爭之中,死在拼殺的途中!
而非是被困在這里等死或是等著這一切事情落幕。
等著這殿門被人自外頭打開某人願意放他們出去的那一天。
無關尊嚴,無關生死,這只是軍人本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