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孟三生的視線。
「大哥仍然記得我的夢想。他為我買了最好的吉他。我還以為,異國他鄉,一個太平洋的距離,已經讓他淡忘了我這個弟弟。他沒有忘記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我還有一個親人,我的好大哥。」
孟三生緊緊抱著這把意義非凡的電吉他,放聲大哭。奧維莉亞連忙將他攬在懷里,讓他可以盡情在她的懷中哭泣。望著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她立刻用最簡潔的話語說出了孟三生的家世,以及他大哥大嫂與佷女神秘失蹤的經過。
「……我到美國來,就是為了尋找他們的下落。」孟三生接口說道。他不能在艾達和安娜面前解釋太多,否則覺醒者的身份就會暴露,只能言簡意賅,「後來我遇到了我的團隊。一直以來,我們都致力于制止聖佑孢子生化危機的到來。沒想到,在解決危機的途中,會發現大哥留下的線索。」
「這太神奇了!」安娜感動地雙手捂住嘴唇,「就好像冥冥中有一條線在牽引你和我們相遇,最終找到你大哥行蹤的蛛絲馬跡。」
「你知道你大哥做的研究室關于聖佑孢子嗎?」艾達連忙問道。
「他從來沒對我說過。」孟三生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是對的。這麼危險的研究,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險。他是為了你安全考慮。」艾達用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也許這是上帝的安排,讓我們可以和你重逢,把你大哥的東西交給你。」
泰斯拉在這個時候從對日記本的研究中抬起頭來︰「隊長,我實在是認不全上面的字。字寫得太潦草了,你能看一下嗎?」
「給我,我大哥的字比醫生開的處方更難認。也就我能看懂一些。」孟三生連忙拿過那本黑皮日記本。
日記本上有三分之一的書頁都被人撕了下來。日記本中間間或有一小片的碎紙片掉出來。孟三生拿起來一看,發現這些小紙片邊緣有不規則的齒痕。
「大哥發現有人沖進家,立刻把日記本上比較致命的記錄撕下來吃到嘴里,所以這些小碎片上才有壓印……」冷汗從孟三生的額頭滾滾滑落,「他想要留下的,會是些什麼線索呢。」
他翻開日記本。
在日記本最初的書頁上,寫的都是繁瑣到極點的研究細節。有些是關于試驗經費不足的感慨,有些是對于縮減經費的想法和建議,有些是關于聖佑孢子傳染性的分析和猜想,有些則是筆者對自己所進行試驗的未來所進行的憧憬。
顯然寫日記的人在寫下這番記錄的時候,仍然被聖佑孢子所呈現出來的返老還童特質所激動。他認為自己的研究讓人類朝著永生,邁出了關鍵的一步。
他在日記本中寫道︰「人類擁有不斷輪回的生命,將會迫使他們將目光放到更遙遠的未來,對于環境惡化、人口爆炸,戰爭災難等社會問題進行更加深入而全面的考量,人們將會對未來承擔更多的責任。因為這不只是為了子孫後代,也是為了人類的自身。這將迫使人類向著更高級,更美好的形態勇猛進化……」
然而,在日記本的中間,筆者變得越來越憂慮。中央情報局,國防部的特工頻頻對他的研究插手。而在歐洲蟄伏的紅盾王朝也通過全球動力伸出了魔掌。日記筆者發現,自己的研究漸漸變得身不由己。
「……我感到了自身的危險。婷和我一樣是研究員。但是小蝶必須離開我們,否則她會和我們一樣被卷入聖佑孢子引起的風暴之中,也許寄宿學校是唯一選擇……」
「……聖裁者的研究進入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們的返老還童基因鏈仍然存在殘缺,還童過程會在某一個關鍵點出現差錯。聖裁者不再是人類,他們是另一種生物,一種被我制造出來,充滿攻擊性和毀滅傾向的種族。我親手制造了魔鬼……」
「必須……必須……尋找一個方法……」
「所有的一切都被嘗試過了,沒有解毒劑,至少在現代社會無法實現。我需要更多的時間,七十年,一百年,科技需要進步到更高的階段,我才能夠找到……」
「……聖佑孢子的原生液,有我的,它們都是我的孩子……也都是我罪孽……」
「……我再也無力抵抗他們的強迫,災難必將到來,也許……也許用我自己的特質,用我唯一的特質來埋下一個不是弱點的弱點……但是它們終將進化,克服所有弱點……只希望有人能夠早點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把電吉他中……」
「……發現日記本的人,請你把吉他物歸原主……」
听到孟三生的翻譯,屋子里的人都睜大了眼楮看著他,仿佛他忽然變成了一只大怪物。
「怎麼了,你們都看著我?」孟三生揉了揉眼楮,啞聲問道。
「孟,難道你還沒有看出來嗎?你大哥讓我們把電吉他物歸原主。這把電吉他是他買來送給你的,你就是電吉他的主人。也就是說,你身上有著制服聖裁者的潛在特質。」艾達激動地說。
「頭兒,難道你真的是天命所向?!」龔金盾狂熱地望著他,激動得臉紅脖子粗。
屋子里的奧維莉亞、泰斯拉也都用一種奇特的敬畏眼神望著他,似乎他長出了天使或者惡魔的翅膀。只有度牧仍然冷靜木訥,顯然孟三生的天命所向對他已經是常態。
「我們應該找一個地方讓你彈彈這把電吉他,也許電吉他里有什麼特殊的樂音可以壓制聖裁者。」安娜興奮地分析道。
「一個既能夠演奏電吉他,也能夠讓聖裁者听到的地方。」艾達補充道。
「割喉鎮嗎?但是那里的房舍水電都被切斷了,對了,接上改裝卡車的音響系統是個好主意。」安娜說道。
這對堂姐妹的對話讓給力隊的隊員們另眼相看。她們的行動力真是超強,只一會兒已經想出了測試電吉他的辦法。
「那……」孟三生撫摩著電吉他,手已經開始有點癢了,幾年沒彈,手是否生了?
「喂,先等等,你們說說,一把電吉他能怎麼著聖裁者啊?」龔金盾忽然開口道,「難道是音波攻擊?」
「那當然!」孟三生此刻忽然興奮了起來,抱著電吉他站起身,「武俠小說里有獅子吼、碧海潮生曲,一旦彈出來,所有人都變白痴。這些都罷了,還有六指琴魔的琴曲,那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西游記里的持國天王彈琵琶,出手就是神曲……」說到這里他將吉他豎抱在懷中,眯起眼楮望向龔金盾,「你可別惹我哦!」
「隊長,這不是琵琶……」龔金盾冷汗如雨。
艾達和安娜從曼哈頓的富豪朋友家中借來大型改裝卡車,將音響系統,電線,麥克風,拾音器全都連到車上,利用蓄電池的電力在卡車後車廂上創造了一個超小型的演奏舞台。孟三生將大哥留下的電吉他連上線,站到車廂上。其他所有人都鑽入卡車前座,由艾達開著卡車,就要向割喉鎮出發。
就在艾達剛剛啟動卡車的時候,一直用手機追蹤聖裁妖軍新聞報道的安娜大聲叫了起來︰「不要去割喉鎮!」
「出了什麼事?」所有人都詫異地問道。
「妖師……」安娜舉起手機,上面有一則著名新聞網站的視頻,「剛剛妖師的大軍新近擊敗了東部美軍的陸軍部隊,並轉化了近五萬士兵。附近的海軍和空軍基地都受到了妖軍的突然襲擊,所有戰士都被轉化了。割喉鎮的妖軍傾巢而出,正向紐約行進。我們去割喉鎮就是送死。」
「其他地方的美軍呢?」泰斯拉焦急地問。
「妖師在短時間內飛到了美國各地,集中轉化了一大部分妖尉領軍,現在美洲全境都陷入了戰火,無人有余力支援東海岸。」安娜飛快地點擊著新聞網站的鏈接,試圖找到最新消息。
「我們紐約眼看就要淪陷了?!」艾達失聲驚叫道,「我們的家族,所有的朋友和同事……」
「隊長……我們的任務……」龔金盾雙目失神。
「所有人都不要緊張!」孟三生舉著電吉他威風凜凜地吼道,「有我和我大哥給我的電吉他在,我們注定是要橫掃千軍滴!艾達,安娜,把車開到能看到任何一個聖裁者的地方。讓我用電吉他把他們統統轟爆!」
「坐穩了!」艾達眼中滿是堅毅之光,她奮力踩動油門,改裝卡車發出氣勢喧天的鳴響,撞開擋路的廢棄車輛,朝著市中心人群密集的廣場開去。
尖叫聲在整個紐約市此起彼伏地響起。朝著紐約狂涌的聖裁妖軍先頭部隊已經殺入了這個人口密集的城市,並朝著曼哈頓滾滾而來。
當改裝卡車剛到麥迪遜花園廣場附近的第八大道時,迎面沖過來數十個藍色肌膚的妖奴。他們以快捷的步伐追逐著驚慌逃竄的人群,時不時將跑得慢的市民一把抱住,用可怕的嬰兒頭狠狠咬住他們的脖頸,將他們轉化為新的妖奴。
就在改裝卡車和他們遭遇並開始對峙的一分鐘之內,他們已經轉化了上百個普通市民。
「孟!你想要試試電吉他的效果,這是最好的時候,快啊!」看著人們被一個個變為妖奴,安娜急得尖聲叫了起來。
「呔!聖裁妖軍听著,今天我孟三生來帶你們走!」孟三生興奮地大吼一聲,用力一撥琴弦,發出一聲刺耳的噪音。
「哎呀,唱個啥呢?就唱你是風兒我是沙吧。」孟三生看著滿眼的妖奴,自言自語。
「頭兒,你這是什麼品味啊?那歌用電吉他能唱嗎?」龔金盾失聲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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