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孟三生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他們開始向我出手。翟龍的雷音掌，潘世昌的能量腐蝕還有畢查理熊德形態的異靈拍擊。我根本無從選擇，只能向他們使用了彗星拳。」司馬青雙手攥緊拳頭，低聲道。
「你一個人殺掉了他們三個？」孟三生吃驚地說。
「我想要活下去，我不想變成兵馬俑！為了活命，我只能殺人，他們的兵馬俑被我打得粉碎。但是，就算這樣，我也沒有能夠逃出升天。那蓬青色的兵馬俑泥把我一下子裹住了。我在里面掙扎了足足一個小時，不停地想要用彗星拳打破泥繭，但是我的拳卻無法穿透這魔法之泥。到後來我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司馬青說到這里，吐了口氣「等我醒來，已經在進化者的秘堡里。」
「你見到了術士？」孟三生問。
「他跟我說，想要永逝之心，就要來找你。于是我第一時間就從秘堡里跑出來。這個時候，我才有功夫查看領域聯絡器里的信息……」說到這里，司馬青一拳狠狠砸在地上「原來，被變成兵馬俑的同伴們並沒有死亡。是我的出手才徹底地掐斷了他們最後的生機。是我殺了他們。」
「節哀順變吧，小青……」孟三生輕輕拍了拍司馬青的肩膀「我知道你也不想的。」
「你以為我在乎殺了那幾個笨蛋嗎？」司馬青狠狠撥拉開孟三生的手「我是痛恨他們拖了我的後腿。我本來已經積攢了好多的天數獎勵。準備去換一套更好的裝備，但是因為我害他們戰死，我的天數獎勵被減半再扣除，現在什麼都沒了。我又成了一無是處的雜兵！這才是我郁悶的原因。」
「你別逗了。」孟三生咧嘴笑道「你會那麼在乎那點積攢下來的天數？這種事你以前也不是沒干過。」
「你住嘴，不準提以前的事！」司馬青惱怒地吼道。他輸給孟三生的八十年可是他一生的痛。
「你現在這麼低沉，因為你心底深處還是覺得對不起同伴。你在內疚！」孟三生嘿然說道。
「我呸！我內疚個屁！把他們變成兵馬俑的又不是我！」司馬青嘶聲道。
「但是你賣他們在先，殺他們在後，又是你引誘他們和你一起來做特擊任務的。可以說他們的死亡和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種事。一開始你可能不會放在心上。但是良心這種東西，那可不是好對付的。你精神一恍惚的功夫，良心就會嗖地竄出來。照準你亂抽耳光子。你剛才那麼沮喪的模樣，大概就是被良心抽得臉腫的趕腳。」孟三生笑嘻嘻地說。
「住嘴，我不內疚！不怪我！這些事都不怪我！和我統統沒關系！我心安理得，處之泰然，甘之如飴……」司馬青說到這里，忽然向後用力一躺，橫臂擋住眼楮，控制不住地抽泣了起來。
「得得得」孟三生蹲到他頭旁邊「我也不是說就硬要怪你。這不是想把事兒說開了嗎？你看。找到癥結了吧。我澄清一點啊，我可沒說過這事兒怪你。只能說你略顯不厚道。你也別在這兒別扭了。為今之計，最關鍵的，就是為咱們死去的同伴報仇，和土靈血統者玩命。」
「我……我……我打不過他……」司馬青說到這里。終于一擤鼻涕，哭出了聲。
「你打不過，不是還有我嗎？」孟三生道。
「你才六級，有個屁用。」司馬青啜泣道。
「沒用也要硬上，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打不過他。大家都要死。」孟三生沉聲道「憑咱們兩個的力量，聯手對付他，也許還能打得過。」
「你真的能行？」司馬青抹干眼楮，焦灼地望向孟三生。
「你什麼時候見我做過失敗的任務？」孟三生斜眼道「而且，這一次任務，是要上末日秀的，視頻里面，豈容失敗啊。」
「你不準把我哭鼻子的片段放上去！」司馬青這才想起孟三生還有這一出，連忙叫道。
「不放可以啊，你得好好表現。你表現不夠吸引人的話，我為了討好觀眾，只能插播你哭鼻子片段混點擊了。」孟三生陰笑著說。
「我，我怎麼可能不吸引人？我的彗星拳比起你的上頭印強多了。」司馬青急了。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多厲害吧。觀眾的眼楮可是雪亮的。」孟三生笑道。
「呼……」司馬青雙手攥拳，又是生氣又是緊張，渾身痙攣一般打起了擺子。
「孟！」黛莉婭的聲音突然從二人背後傳來。孟三生和司馬青同時回過頭去。
「珍妮來電，她找你！」黛莉婭將通訊器遞給了孟三生。
孟三生模著麥克低聲道︰「珍妮，孟啊。怎麼了？」
「孟，蓋茨堡的妖軍從昨天開始大規模撤退。我們進化者聯盟帶領北美聯合軍餃尾攻擊，打了兩場大勝仗。有四個妖師兵團已經被打散了，妖尉死傷慘重。」珍妮的通話中夾雜著短促的喘息，語調里透著說不出的興奮。
「你剛剛結束戰斗嗎？」孟三生听出來了。
「對！我們剛剛擊斃了兩只妖師，聯合軍的軍心大振。你听！」話筒里傳來嘈雜的嗡嗡聲，仿佛撲岸的海潮。那應該是成千上萬戰士歡呼的聲音。
「太好了，接下來總部有啥計劃？」孟三生急切地問「我們現在剛剛抗下十二號妖師兵團的進攻。獵魔營打得不錯。但是我們的力量可能擋不住接下來的一波攻勢了。」
「我們會盡快過來。總部已經計劃好了接下來的殲滅戰，總司令要你們一定要堅守陣地，直到最後一刻。只要再給我們一天一夜的時間，我們就能把優勢繼續擴大。到明天這個時候，我們的部隊就可以和你們會合了！」珍妮激動地說。
「一天一夜……」孟三生一咧嘴，這……略苦啊。
「孟，你們能行嗎？」珍妮關切地問。
「沒問題。」孟三生用一種肯定語氣說完，啪地掛了電話，生怕自己的底氣不足被珍妮听見。
現在無論是獵魔營還是北美聯合軍都士氣高昂，這是好事。可是他們不知道未來將要到來的是多麼可怕的敵人。
懲戒者的大軍就要來了。土靈者的兵馬俑之海就要來了……而現在基地里只有兩個覺醒者。
孟三生此刻只想仰天大喊︰我好虛啊——
「色老頭！」就在這時，司馬青忽然一把抓住孟三生的胳膊。
「嗯！？」司馬青和孟三生可以說是宿敵一般的存在，他還從沒見過司馬青對他有過這麼親昵的動作。
「你看那里！」司馬青朝著東方的地平線用手一指。
孟三生揉了揉眼楮，凝神一看。
此刻，雷雨雲已經被晨風吹散，在遠方晨曦與暗夜的分割線上，一座巍峨的城堡從灰蒙蒙的雲霧中顯出銀色的輪廓。
「懲戒者的城堡？！」孟三生失聲叫了出來。
司馬青臉青唇白地用力點點頭，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只是緊緊攥著孟三生的胳膊不松手。
孟三生驚恐地朝周圍一看，只見周圍的獵魔營戰士仍然照常在忙碌。黛莉婭一邊和總部通話，一邊指揮著戰士們作業，絲毫沒有被天邊出現的城堡嚇到。
「對了，他們看不見。這是只有我們才能看到的東西。」孟三生想了起來。
「色老頭！」司馬青忽然開口道。
「怎，怎麼？」孟三生顫聲問道。
「他們會用結界把你和我從這里隔絕出去，進入現實世界和空間世界的時空裂痕區。我們只能單獨面對懲戒者們的大軍！」司馬青的嗓音已經嘶啞。
「他們能這麼做嗎？這不是賴皮嗎？」孟三生嗓音也岔了。
「如果他們願意把一整座城堡投資到第一末世，拋除來自聖裁軍團的助力，用整個公會的力量不計代價地單獨來對付你，他們就能這麼做。」司馬青伸出左手，狠狠抓了一把頭發「他們居然在你身上投資了數千年，他們是要讓你永不超生啊。」
「他們是想要生擒我，然後把我像飼料一樣喂給他們選中的新一代頭妖師，讓它變成暴君帶領妖師兵團橫掃全球。」孟三生雙眼血紅「這樣，不用魔主，只靠一只暴君，他們就能毀滅世界。」
「不是那麼簡單。他們想要做的和常青藤一樣，他們是要你和新頭妖師合體，成為新一代聖裁暴君。」司馬青忽然靈機一動。
「啊？」孟三生下意識地捂住。
「我以前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在另一條時間線上，就曾經有懲戒者和妖師合體成為強力暴君的前例。也有覺醒者被捕獲後成為暴君的事例。這都是因為他們身上出現了足以成長為魔主的潛力。你曾經殺死過常青藤暴君，也許他們認為你合乎成為暴君或者魔主的潛力。」司馬青道「如果這是他們需要的最後一枚滅世果。那麼你就是拿到滅世果的快捷方式。」
「該死！這豈非生不如死？！」孟三生失聲道。
「放心！」司馬青的臉上露出凶悍的神色「這如果是我們的最後一戰，在臨死之前，我一定親手殺死你，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土靈血統者得到想要的東西！」
「我靠你……我是說……我全靠你了。」听到司馬青的話，孟三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欣慰，五髒俱焚得差點哭出來，他的心里黯然道︰我真的……好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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