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餐已經上了。洛楓正在大嚼牛排,見他們進來,忙說「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味道真是好。」
夏小月看著盤子里一大塊牛排,不知道怎樣下手,桌上的那些刀叉她也不會用。正為難,簫樹臣把她的盤子端到自己面前,很熟練地切了起來,切完端給她「試試看,好不好吃。」
葉茂林羨慕地看著夏小月︰「你男朋友對你可真是體貼啊。」夏小月笑笑,不吭聲,用叉子叉了一塊牛肉放進嘴里,細細地嚼著。
「怎麼樣,味道還好嗎?」簫樹臣關切地問。
「嗯,很好吃。」夏小月是發自內心的回答。真的很好吃。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樣吃牛肉。以前只有到春節的時候,才能吃到五香牛肉干。
「這里還有鋼琴啊,怎麼沒人彈呢?」夏小月很好奇。
簫樹臣一招手,服務生走了過來。「你們的鋼琴可以彈嗎?」他問。
「不好意思,我們這里8︰30之後才彈鋼琴,現在是小提琴時間。」服務生微笑回答。
「我是問,我們可以彈嗎?」簫樹臣又問了一遍。
「對不起,不好意思。我們的鋼琴只有我們的鋼琴師才可以彈。」服務生依舊微笑著。
「你能不能請示一下你們經理,然後再回復我。」
「好的,請您稍等。」服務員說著離開了。
「你干嘛?」夏小月有些抱怨。
「我想听你彈琴,已經很久沒有听你彈琴了。」簫樹臣說。
「你會彈鋼琴?!!」洛楓很驚訝。
「不會,你別听他瞎說。」夏小月忙否認。
「可以了。你們請。」剛才的那位服務員走了過來。
簫樹臣站起身,拉夏小月。「不行,我緊張的很。」夏小月說什麼都不肯。
「沒關系的,你就當這些人不存在。」簫樹臣安慰她。
「不行。」夏小月還是不肯。
「我好不容易和人家說了,可以彈,你要是不彈,我不是被人笑話啊。」簫樹臣又拉她。夏小月無奈,只好站起身,走到鋼琴旁坐下。服務生做了個手勢,小提琴手停了下來。夏小月深呼吸一下。「不要緊張,就當在舅媽家里練琴。」她自己安慰自己。抬起頭,看了一下簫樹臣,他正微笑著看著她呢。夏小月輕按上琴鍵,優美的音樂響起,她彈的是琴架上放著的琴譜翻到的那頁《獻給愛麗絲》。
洛楓目瞪口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夏小月會彈鋼琴。此時的夏小月看上去是那麼的高貴迷人。他似乎有些明白簫樹臣為什麼喜歡夏小月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她會彈鋼琴的。」他問簫樹臣。
「我喜歡她的時候。」簫樹臣的回答有些含糊。
「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洛楓繼續問。
「你不知道的多了。她是我老婆,你知道那麼多干嘛?」簫樹臣有些得意。
一曲終了,四周掌聲響起。夏小月回到位置上,簫樹臣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月兒,你正棒。」
「哇」洛楓做了個嘔吐狀。「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肉麻,我剛吃飽。」
「是你太惡心了,還吃飯呢。」簫樹臣說著拿起叉子敲了洛楓一下。「電影幾點的?」
「八點半,現在七點四十五。我們走過去要十分鐘。」
「你怎麼對這里這麼熟悉,經常來這里嗎?」夏小月覺得有些奇怪。
「這種地方要是經常來,我老爸還不破產啊。今天是我第一次來。你老公說要和你共享浪漫大餐,享受兩人約會。我為了達成他的願望,在街上可是轉悠了一天了。你們倆以後要好好報答我這個大媒人。」
「有你在,什麼氣氛都沒有。」簫樹臣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喂,做人不能過河拆橋,我一晚上可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你倆眉來眼去的,我也沒擋住你們的視線。」
「行了,行了。快吃你的吧。一會真的時間趕不上了。」簫樹臣有點怕他繼續賴下去。
吃完甜品,簫樹臣看了一下時間,八點了。招手讓服務生買單。一位胖胖的中年人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三少,味道和服務還滿意嗎?」
簫樹臣一愣,洛楓他們三個也都愣住了,一起看著簫樹臣。
「您是?」簫樹臣心里有些明白了,能夠喊他三少的人,必定是集團里的頭目,在集團年會上見過他。他每年是必須要參加集團年會的。
「我是簫氏餐飲集團西餐部上海分公司的經理成勝。在年會上見過的。三少貴人事多,定時記不住我們這些小字輩了。」中年人說著遞上一張名片。
簫樹臣接過來看了一眼。原來是跑到自家店里來吃了。他狠狠地挖了洛楓一眼。洛楓滿臉委屈,他也不知道啊,要知道這里是屬于簫氏集團,他也不敢帶簫樹臣來啊。
「謝謝很好。我還趕時間,買單吧。」簫樹臣微笑對成勝說。
「三少親臨上海指導工作,是本店的榮幸。能夠服務三少用餐更是本人的榮幸。這餐免費。」
「如此多謝了。我們走吧。」簫樹臣也不客氣。
「不知三少還要去哪,是否要用車,如果需要,我馬上安排司機過來。」成勝依舊笑容滿面。
「不用,謝了。既然你認識我,以後少不得有麻煩你的地方。我來這里的事,你自己知道就好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明白。以後如需用到在下,請盡管吩咐。」成勝笑容可掬地把四人送到餐廳門口。四人往前走了幾步,冷不防簫樹臣回手一拳,正中洛楓心口。洛楓「哎呦」一聲大叫了起來。「我哪知道這是你家開的啊。」洛楓捂著胸口委屈的喊。
「三少,你家是開餐廳的啊。」葉茂林也湊上一句。
「你叫什麼三少,三少是你叫的嗎?」洛楓馬上制止她。他知道簫樹臣最討厭就是「三少」這個稱呼。
「這個飯店和你有什麼關系,他干嘛叫你三少。你父母不是電力干部嗎?」夏小月皺著眉頭問。這樣的簫樹臣讓她擔心。
「這個飯店是我伯伯開的,屬于我伯伯的產業,和我家沒關系。」簫樹臣忙解釋「我伯伯每年春節前都要開公司年會,我參加過一次,我在家不是排行老三嗎,伯伯就介紹說我是三少爺,那是玩笑話,別人就記住了。」
「如果只是這樣,那人為什麼對你這種態度,也太低聲下氣了。」夏小月不相信。
「他要這樣,我也沒辦法啊。今晚看什麼電影啊?電影票在哪」後面那句話卻是問洛楓的。
「《唐伯虎點秋香》」洛楓一邊回答一邊拿出電影票。
「天啊,這是什麼電影啊,這麼貴。」夏小月一看電影票價120元,她覺得自己要暈了。學校看一場電影只要2元,她都舍不得看。「你們也太奢侈了吧。」夏小月有些生氣了。
「洛楓難得請次客,不宰他宰誰啊。」簫樹臣說著看了洛楓一眼。
「我也是難得這麼奢侈一回,簫樹臣大老遠從北京來,請我吃那麼貴的大餐,我要是請他看幾元錢的電影,差距也太大了。早知道吃飯不用給錢,我也去找場免費的電影請他啊。」洛楓笑著幫著說話。
「晚飯要多少錢?」夏小月問。
「我看了下價格單,至少一千元。」葉茂林說。
「你哪來這麼多錢?」夏小月問簫樹臣「你父母都是普通干部,你的移動電話曾麗華說至少幾萬元,你從北京到上海來回機票至少四千多,你父母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電話原本是大姐的,大姐去了美國,電話就給我用了。來回機票也是大哥給買的,他現在半學習半工作。生活費我父母一個月給1000,我女乃女乃一個月給2000.」簫樹臣很老實地交代,其實根本也沒說實話。電話是女乃女乃給配的,從他上初一開始,女乃女乃就給他一個銀行卡,要用錢就從卡上取,他從來沒問過他可以取多少,反正想用多少用多少。
「你女乃女乃怎麼會給你那麼多錢,她做什麼工作的啊。」夏小月有點半信半疑。
「她就一快要退休的老太太,能做什麼,我伯伯有錢,每個月都給她生活費,她也花不完,不給我她給誰啊。別說這個了,快走吧,電影快開場了。」簫樹臣說著,推著夏小月往前走。「放心吧,平時我很節儉的,就是來這里偶爾浪費一下。我保證以後勤儉節約,杜絕浪費」見夏小月還是皺著眉,簫樹臣又跟了一句。
「撲哧」一聲,洛楓在後面笑出聲來。簫樹臣向後揮了揮拳頭。夏小月也不好意思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怕你養成習慣,以後我們一個月工資多少還不知道呢?」夏小月聲音很小。簫樹臣卻很開心「我知道的,老婆。你放心,我以後絕對養的起你。」
「誰要你養啊,我自己養我自己。」夏小月終于笑了起來。
他們走進電影院,電影還沒開始。工作人員把他們帶到位置上,洛楓和葉茂林坐他們前面兩排座位。電影院很小,最多能坐30人。沙發座位,坐上去很舒服。工作人員送上爆米花,薯條和飲料。夏小月很奇怪「他們怎麼還送吃的啊。」她小聲問簫樹臣。「這麼貴,不送吃的誰來啊。」簫樹臣小聲回答。
燈光暗了下來,電影開場了。簫樹臣伸手攬住夏小月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懷里拉了拉,夏小月就順勢靠在他的胸前。夏小月原來以為《唐伯虎點秋香》是戲曲,還在奇怪洛楓怎麼喜歡看這樣的片子。
電影正式開場她才知道,原來是無厘頭的搞笑片。電影一開始的烤雞翅到為祝枝山畫畫,夏小月都「咯咯咯」地笑個不停。「我會不會太吵了。」她見簫樹臣沒笑,便有些擔心地問。
「怎麼會,我喜歡你這樣。」簫樹臣說著在夏小月的臉上親了起來。夏小月忙朝四周看,沒人注意他們,她才有些放心。這場電影,夏小月從頭笑到尾,特別高興,自從媽媽去世之後,她再也沒有這麼開心地笑過了。這場電影就像烙印深深地烙在夏小月的腦海里。很多年以後,和簫樹臣分開,夏小月再也沒有進過電影院。當她特別想他的時候,就會去網上再看一遍這部電影,雖然是喜劇,她卻看得淚眼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