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貝貝賴床,簫樹臣一直在忙,他們到達三姐家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夏小月的爸爸以及其他姐姐姐夫都已經到了。
「姐,爸,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貝貝賴床不肯起,簫樹臣又一直在忙工作。」夏小月一進門連忙打招呼。
「沒事,沒事,我們也剛到一會。王主任,新年好啊。」夏爸爸笑著站起來,其他姐姐姐夫也都站了起來,把他們往里面讓。
「新年好,新年好,我們來晚了。」王主任也笑著。
「哥哥在哪?」貝貝一進屋就找哥哥。
「哥哥在房間呢,兩個弟弟也在,你去房間玩吧。」夏大姐說著打開一邊房間的門,把貝貝抱了進去,又把房間門關上。
屋子不大,兩室一廳的格局,客廳也小,放了一張園餐桌在中間後,顯得更加地狹小了。
「不好意思,地方小了,就在餐桌旁坐下吧,午飯馬上好了。」夏小月的三姐夫圍著圍裙從廚房走了出來。
于是大家就在餐桌旁坐下,夏大姐和二姐給他們端上茶水。
「王主任,我給你正式介紹一下,這個是小月的大姐,大姐夫,二姐,二姐夫,這是老三,就是接我班在電廠工作的,這是她三姐夫,也是電廠的。現在她二姐在市二中教書,二姐夫老家有個工廠,市里也有兩個店,條件就他們最好,老大就在家里幫老二工廠做一些五金加工,日子還過的去。」夏爸爸笑著說。
「你好福氣呀,四個女兒個個能干,又懂事孝順。」王阿姨笑著附和。
「是的,幾個孩子也不容易,結婚,買房子都是她們自己辛苦出來的,我什麼忙都沒幫上,現在想想,還是女兒好,要是兒子,我這把老骨頭不知道在哪里了。」夏爸爸一臉的醒悟。
「咦,你今天怎麼想開了?前兩天不是還和舅舅抱怨沒有兒子的嘛?」夏大姐在一邊笑著說。
夏大姐的話讓大家都笑了起來。簫樹臣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對不起,我接個電話。」簫樹臣抱歉地笑笑,地方太小,他坐里面,出不去只好在位置上接了。
「您好,我是簫樹臣,請問哪位?」他一開口說話,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
「簫局,您好,新年好!我是朱廣新,老朱啊。」電話那頭講話的人很興奮,聲音很大。
簫樹臣大腦快速地運轉著,三秒內沒找到一點印象,他語氣有些冷淡地說︰「請問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那人似乎一點都不在意他的語氣,依舊興奮︰「簫局貴人多忘事,肯定是不知道我是誰了,我是你家鄉市公安局的局長,年前嚴打會議時我們北京見過,還一起吃過飯。」
簫樹臣猛然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人,嚴打會議的時候找過他,因為是家鄉來的,在媽媽住院期間又去醫院探望過,所以他請他吃了一頓便飯,「原來是朱局,不好意思我這邊有點吵,剛沒听出你聲音。」簫樹臣的語氣緩和了下來。
「沒事,沒事,您老大回家鄉了,怎麼不給小弟一個電話呢,雖然地方小,條件有限,但是一頓飯小弟還是招待得起的。」朱局開玩笑地說。
「您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我也是臨時決定回來的,而且只有兩天時間,又一直忙工作,話都沒有和我媽說上幾句。」簫樹臣解釋說。
「您現在在哪里,吃午飯了沒有?」朱局問。
「親戚家,正準備吃了。」
「哦,那我就長話短說,不影響你吃飯。我剛才被市委萬書記狠狠訓了一頓,就為今晚吃飯的事。」朱局長也是爽快人。
「這和我有關系嗎?」簫樹臣覺得有些奇怪。
「當然有關了,今晚不是吳市長請您吃飯嗎?」
「您誤會了吧,今晚是電廠派出所的王所長和電廠老總我們一起坐坐,你也知道的,老總是我外公學生。」簫樹臣說著看了一眼媽媽,內心覺得被媽媽騙了。
「錯不了,吳市長請客,我和電廠老總作陪,王所長負責聯系,你回家鄉的事也是王所長向市長匯報的。」
「現在呢?」簫樹臣面色嚴肅地看著媽媽,王阿姨有點莫名其妙。
「萬書記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消息,以為是我請客,說我不把他放在眼里,狠狠訓了我一頓,然後非要今晚他請客。讓我一定把您請上,您說這什麼事啊。」朱局一肚子委屈。
「你要我怎麼做?」簫樹臣直接問。
「我就是沒辦法,所以請您老大支個招,一邊市長,一邊書記,一個不能得罪,您可得幫幫我,大家同行,你不能見死不救。」朱局有點耍賴,不過他是實在沒辦法。
「既然吳市長先請,自然不能改,這樣吧,你找個幽靜的地方,下午四點半,我請你和萬書記喝茶,然後我們再請他一起吃晚飯,他就一定會去。中途你再給吳市長打個電話,說我請了萬書記晚上一起去,讓他有個準備。」
「好好,這個主意好,難怪行業里稱你為智多星,說沒你解決不了的事。大恩不言謝,我馬上安排,晚上再好好和你喝兩杯。您吃飯吧,不打擾了,等您吃完飯,我把地點發給您。」朱局高興地掛了電話。
簫樹臣卻一點都不高興,他看著媽媽︰「媽,今晚到底是誰請吃飯?」
「王所長啊,昨天不是和你說了嘛?剛才誰給你電話,是不是公安局的朱局?」王阿姨被問的莫名其妙。
「那吳市長是怎麼回事?」簫樹臣語氣很不好。夏小月忙在一邊拉了拉他衣袖。簫樹臣看了她一眼,臉上緩和了下來。屋里其他人都有些緊張。
「市長作陪啊,我昨天和你說了,王所長請客,公司老總和市長作陪。你自己沒听清楚,現在怪誰呀。」王阿姨也生氣了。
「是的,媽說的沒錯,我昨天也听清楚了。你可能看貝貝在飛吻,沒听清,不能怪媽媽。」夏小月連忙笑著打圓場。
「你怎麼胳膊朝外拐啊,我是你老公。」簫樹臣看著夏小月笑靨如花,怒氣徹底沒有了。
夏小月伸了伸手臂,繼續笑著︰「你看,我的胳膊一直是朝里拐的,你是老公,她是媽媽,都是里面的。」
「好了,知道了,要是你的胳膊真能朝外拐,我就要哭了。」簫樹臣寵溺地拉住她的手。大家全都笑了出來。
「夏師傅,我真是羨慕你,生了四個女兒。還是女兒好啊,貼心,兒子只會氣死你。」王阿姨一邊笑著一邊說。
「媳婦也是女兒。」夏爸爸笑著說。
「這倒也是,小月溫柔善良,對我比親生的女兒還要好,你放心,我會當小月是親生女兒的,我後天和她一起去廣東,以後我就在廣東幫她照顧孩子。」王阿姨笑著對夏爸爸說。
「好極了,這樣最好,她一個女孩子在那麼遠的地方,還帶著孩子,我們一直都不放心,讓她把孩子放在家里給我們帶,她又不肯。這下大家都放心了。」夏爸爸非常開心。
「對不起,爸,都是我的錯,沒照顧好她。」簫樹臣心里難過起來。
「這種事,沒有誰對誰錯,是她自己的選擇,我們大家都沒有怪你。何況你們現在還是在一起了,緣分就是這樣,屬于你的終究是你的。」夏二姐笑著說。
「就是,就是。」其他人一起附和。
「朱局長找你什麼事,怎麼吃飯又和萬書記扯上關系了?」王阿姨忍不住又問。
「朱局說今晚實際是吳市長請客,萬書記知道了,很不高興,也說今晚要請,讓朱局長安排。」簫樹臣淡淡地說。
「原來這樣。我就奇怪了王所長怎麼這麼大的面子,還能拉上市長作陪。早知道這樣我就回絕他了,據說吳市長和萬書記一向不合,吳市長仗著省里有些關系不把萬書記放在眼里。現在居然想搭上你們簫家。這件事是我做錯了,不應該答應吃飯的。」王阿姨皺起了眉頭,心里很後悔。
「算了,別後悔了,誰讓我是你兒子呢,晚上我會應付的。小月,等下吃完飯我們先送媽媽和貝貝回家,你和我一起去喝茶吃晚飯。」
「我不去,那一幫大人物,我一個也不認識,會很不自在的。不去」夏小月連忙搖頭。
「你不需要認識他們,你只要跟在我身邊就好。」簫樹臣微笑地說。
「小月,你要去的。就當鍛煉一下,以後在小臣身邊,比今晚更大的場面,更多職位更高的官員你都要應酬的。」王阿姨勸道。說的也是事實,萬一將來簫家接受了她,她面對的就不是市長書記這些簡單人群了。
「真的要去嗎?」夏小月苦著臉看著簫樹臣。
「別緊張,就一餐飯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簫樹臣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
「那我午飯多吃點。」夏小月知道逃不掉了,迅速作出判斷,大不了晚飯一口不吃。
「可以,不過你要先問下三姐,有沒有煮那麼多,你不能一個人吃飽了,把我們全餓了。」簫樹臣笑著說。大家也都笑了起來。
「放心,夠的。哪怕她今天變成豬八戒,我也能喂飽她。」三姐笑著說。一屋子的人又大笑了起來。
夏小月狠狠地踩了簫樹臣一腳,簫樹臣吃痛地說︰「咦,明明是三姐說你是豬八戒,你反倒來怪我,老公果然是用來欺負的,胳膊朝里拐是要有代價的。」又是一片哄笑聲。
笑聲中就听見二姐夫說︰「今天終于找到知音了,原來老四和我一樣感受。我們可以問下丈人老頭,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對外人溫柔賢淑,對老公就像老虎。」話音剛落,一旁的二姐一抬手,對著他肩膀就是一拳頭。
「你看,形跡敗露,還企圖吃人滅口,你今天可要悠著點,公安局長在這里呢,等下把你抓走,我可管不了。」二姐夫揉著肩膀說。
「她二姐放心,公安局只抓人,不抓動物。」王阿姨笑著說。
「我這幾個孩子像她們的媽媽,性格脾氣還有長相。她媽媽年輕的時候是我們那方圓百里都找不出第二個的美人。所以你們應該覺得慶幸,如果她們長得像我,估計你們這個時候還單身呢。唉,她媽沒福氣,跟了我也沒過上好日子。」夏爸爸眼楮紅了。四姐妹也都不吭聲,那個為家里操勞了一輩子,早逝的媽媽是姐妹幾個心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