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在小島空地盤旋,著陸,機艙里,邱海心坐在對面,看隋默天給莫少卿檢查,打點滴,一臉凝重,沒有表情。在看到莫少卿奄奄一息的掛在半空,她的心都差點停跳。她預想過最差的結果,就是晏子寧把人捆著,然後找她出氣,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完全不在她的料想中,或許是她當初不願把事情想的太差,所以才會剛剛失控的發狂,兩把槍在她手底變換,人命與她如螻蟻。
一拳搗在機門,快一半個小時了,莫少卿還沒醒,邱海心覺得她的耐心快要用完了,如果林葉青現在在她身邊,她連一槍崩掉的想法都有了。
把人搬上推車上邱海心死死扣著莫少卿發涼的手,寸步不離的跟著進了海景別館,在頂層的專屬房間一個人悉心照顧莫少卿。
收好藥箱,隋默天算是無語了,明明和邱海心強調了好多次,晏子寧注射的藥物計量不高,只要點滴打完,莫少卿就會醒過來,可看這架勢,估計他在勸,倒霉的人就要是他了。出了房間,隋默天隨手關上門。這棟海景別墅是邱海心的秘密基地,算是老巢了,邱海心把人直接帶過來,想來是真的疼到心尖上去了。
防彈玻璃牆,海面波光粼粼,反射月光漫進房間,微藍的世界。
支著額頭,邱海心只覺得房間里太過空寂,莫少卿還沒醒,還有濃密斜長的睫毛輕顫,透白的面靨安靜。她怕,她真的怕失去他。以前她還可以騙自己,說她愛的是志成,可是現在,她還該怎麼讓自己繼續欺騙自己。手指摩挲在俊秀的眉眼,邱海心挪過身子,坐在床畔,俯身,吻印上莫少卿泛白的唇瓣,細細流連。
靜謐的夜,她可以听見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撲通撲通,撞擊在胸口。怎麼辦,對他,她以後該怎麼辦,誰能告訴她。
晨光微曦,莫少卿睜開眼,屋頂是奢華的雕花,扭頭,玻璃牆外,湖泊風景盡收眼底。動動手指,他感覺到疼,頭也是沉重的厲害。陌生的環境,莫少卿茫然,赤腳下床,虛弱的走近幕牆,這是一個獨立在海域的小島。
腦中一陣爆裂般痛過,莫少卿皺緊眉頭,手慌忙支撐在牆面。
曾經,邱海心和他討論過她的名字。海心,海洋之心,看來這個小島應該是邱海心根據國家條例買下的,或許該換個說法,邱海心是這個島的法定主人。艱難的笑起,原來他從來沒有真正思考過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昨晚他被綁架怕是她一開始就設計好的圈套,而他也只不過是她看得上的魚餌。
晏子寧,那個綁架他的男人,和他說了一切,是啊,一切。
父親背叛母親,愛上邱海心,是偶然同樣又是必然。溫少凡愛母親,恨極了邱海心的第三者插足,破壞他人婚姻,然後帶有報復心思的迎娶邱海星,卻在後來的清繳行動中,誤殺了他還未出生的孩子,撞傷了邱海星。而那次清剿活動,是邱家發起,溫家支持,東南亞三大頭設計陷害,最後是林天雲的自首和林海謹被暗殺為結局。可是其間的勾結暗點誰也說不清。
門被推開,莫少卿沒有回頭看,玻璃里反映的身影,他最熟悉不過,可是現在的他說不上是什麼感受,一直堅持不放的愛,卻被計算,無以復加的痛,讓他想到退縮可又舍不得。
「傷好點了嗎?」邱海心走得很輕,厚實的地毯吞沒她的腳步聲,扳過莫少卿淡漠的臉,她垂下眼眸,掃過顏色淡下去的針孔,面對莫少卿的冷漠,把藥膏放下,幾不可查的嘆口氣,走回木門邊,背對著人,「恨吧,你該恨我的。」沒人知道她的無奈,可是知道了又如何,為了替林家復仇,為了替志成洗罪,她什麼都可以做,就算拿命去換也未嘗不可,只是,他是她藏在心底的禁忌。
「你愛過我嗎?」是真的快沒勇氣了,好像曾經所有的堅持都是那麼的可笑。窩在牆角,莫少卿凝視海浪拍岸,「就算是一點點,邱海心,你愛過我嗎?」
要怎麼說出口,她的心。牙關咬緊,邱海心揚眉,壓回涌進眼眶的淚水,一字千金重,「愛。」可是沒有資格,以愛人的身份對你說愛。拉開門,邱海心走得極快,心揪緊的難受。是說出來了,可是確實在她傷透了他之後。
海浪很洶涌,莫少卿呆滯,她說她愛他,雖然只是一個字,可卻足以讓他死寂的心復燃。握緊藥瓶,上面有邱海心尚余的體溫。
邱海心沒回H市,呆在別館,林葉青的電函過來,晏子寧被逼問說出的事,和她猜的大致不離。第一中學門口的女乃茶店換老幫娘,看來,閻老板打她主意也擺到明面上來了,只是她想一次拔除這個老狐狸,還得忍。
掐掉煙,坐在轉椅里,她望海水蔚藍,和藍天一線。
她和姐姐都是在出海的輪船上出生的,捕魚蝦的船長那時候嚇壞了,產婦提前生產危險總是有的,可是在鄰船女主人的幫助下,她媽媽還是順利的生下他和姐姐,同胞姐妹,一個取名海星,一個取名海心。
嗆住,辛辣的煙霧刺激咽喉,邱海心不由咳出聲,破裂的嘴角一陣疼。
她有多久沒被打過了,上次是槍傷,想來她還真是個危險人物,有時候連最在乎的人都不能保全,又何來的談感情。姐姐住在部隊醫院,各項保護都很周全,所以,她不敢也不能拿姐姐殘喘的命開玩笑,只能讓莫少卿冒險。
掐滅煙,邱海心伏在桌邊,她有一周都沒能好好休息,一會,就一會,讓她能夠有個好眠,不去想心底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