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龍車隊停下,一群人帶著頭套,一身迷彩,武裝整齊,極速度的跳下車,快速圍住教堂,進入內部,不留空隙四面圍困。
頓時,教堂里一片混亂,領頭的人舉槍嚀彈,一口俄語叫停正在進行的婚禮,所有人抱頭原地趴下。一霎間,教堂里安靜如夜。
瞌眼,睜眼。邱海心擔憂的掃過邱海星懷里抱著的小念海,只得保持鎮定,余光掃過平遠秦,微微點頭,目光中是投向教堂拱門口停下的直升機。
螺旋夾轟隆的旋轉,直升機艙門打開,一道身影跳下,逆著螺旋夾攪起的氣流,帶著陽光走進教堂。
這樣光華四溢的男子,俊逸中霸氣十足,帶著掩住半張臉的黑超,看不清面容,健穩的步伐一起一落,傲睨的穿過紅地毯,碾碎一路玫瑰花瓣,而與生自來的高貴典雅透著不同凡人的黑色氣場,只是一霎便震懾住平遠秦隱隱的怒意。
五年後再見面,他從沒想過是在這種情境下,是在自己的女人和別人的婚禮上。
「是你?」平遠秦暗自咬牙,算來算去,他沒算到莫少卿會來破壞他的婚禮,破壞他和邱海心的計劃,而這個人消失在邱海心的生活里已經五年。
忽略新郎的存在,莫少卿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凝視過白紗下邱海心那張攝人心魄的嬌顏,旋即月兌下自己的西裝外套給人披上,遮住在外,暗香幽然的肩頭。
今天的邱海心太美,美得他覺得炫目,只是這份美卻不是為他。他嫉妒,他發狠,他想現在就殺了站在他身邊的新郎。
溫柔的撩開面紗一角,唇畔若有若無的掃過白淨的耳際,莫少卿曖昧低語,「姐姐要了人家的第一次後,就這麼不想負責嗎?才五年而已,就急著嫁人?」
感覺到新娘怔住,莫少卿輕笑,退開一步,瀟灑的落座在最前排的空座,修身黑色長褲下包裹的長腿相交疊起。「姐姐結婚都不通知弟弟麼?」自始自終,凝著一雙妖眉冷艷,眼神似笑非笑的落在邱海心嬌俏的面靨,「我記得,姐姐說過不相信基。督教。」
邱海心垂下眼眸,心中一片混沌,莫少卿的話她怎麼會不清意思?不信基。督教,卻在教堂舉行婚禮,注定的不受祝福,而他就是順了這點,名正言順的毀了她的婚禮。
微微勾起手指,莫少卿忽而笑得詭異,「神父,繼續。」
翻過聖經,神父哆哆嗦嗦的讀完一段祝福語,教堂里陡然一聲哭喊響起,淒慘絕然。
平遠秦臉色驚變,挺著肚子的莆田被推搡著跌倒在地,殷紅的血液敘述的染紅了白色的裙擺。撤下胸口別著的花朵,平遠秦望過邱海心,暗示過後箭步跑開,彎腰橫抱起女人,卻被武裝的人員攔住。
「姐姐,你看,你的丈夫他不要你。」單肘撐住額頭,面對頭紗下依舊平靜如水的邱海心,莫少卿幾不可查的鎖眉,「跟我走,我就送他們去醫院。」
沉默像條毒蛇,在每一個人的背脊緩緩爬行,吐著紅信子。
「你不是該在學校的畢業典禮上嗎?怎麼,舍不得我嫁人?」提起層層堆疊及地的裙擺,邱海心余光始終鎖住已經抱進約翰懷中的念海。五年,他們都已經學會偽裝。
「姐姐不懂時差麼?」起身,挑起有些圓潤的下巴,莫少卿冷齒,「姐姐的技巧那麼好,我到現在還忘不了,當然舍不得。」
「五年,看來你在美國學到不少。」咯咯笑起,邱海心迎上莫少卿戲謔的眼楮,一雙媚眼笑彎成新月,「放他走。」尖銳的軍刀抵上莫少卿的腰際,「你撤走你的人,我撤走我的人,一起。」
「姐姐說錯了,他們不是我的人,我只是借用而已。」他說著違心的話,可又怎麼听不出她話中的譏諷,五年,他是學的不少,卻不是她說的暗話。他的女人只有她一個,也只會有她一個。「所以,我指揮不了。」繞起邱海心耳際垂下的青絲,他貼緊身子,手掌扶住婚紗下包裹的曼妙腰肢,吐氣如蘭,「除非姐姐跟我走。」五年來,他的勢力變的有多大,他也不清楚。正面的,反面的,他都掩藏的很好,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深。
「好。」收回刀鋒,邱海心後退一步,祭台前,一個響指,命令她的人開始撤退。他回來了,以新的游戲規則,而她,則是這場游戲里的另一個主角,在不知道全部的情況下,賭。
領頭的人開始一個個蒙著教堂里的人眼清場,約翰遮住念海眼楮,按在懷里,和邱海星一起被人蒙了眼楮推了出去,怎麼來到教堂,便怎麼回去。
繪彩的玻璃片透著微光,空寂了的教堂在半山腰顯得詭異森寒。
「姐姐,才五年,只是五年,就這麼耐不住寂寞了嗎?嗯~」一把拽下遮住嬌顏的面紗,莫少卿摘下黑超,幽黑的眼眸寒氣深深,擰過人直往懷里按,粗暴的撕扯婚紗。滿胸膛的醋意,怒火滾滾。
五年,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是她五年前認識的大男孩。反手,邱海心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會逃月兌不開莫少卿的鉗制,接著‘圪’一聲,肩頭傳來骨骼月兌臼的疼痛,讓她心間不由升騰起懼意。「莫少卿,你住手,住手!」
毫不猶豫的,莫少卿拉開婚裙,扯掉邱海心的胸衣,掃過不再是珊瑚色的玉珠,瞳孔急速收緊,滿目鬼火搖曳,「除了我,還有誰,還有誰踫過你!說!」他知道她這樣的女人不會為了他一個人停留,可是他嫉妒,他不甘,他放不開。五年的思念,他對她的心早就已經入魔。低頭咬上去,莫少卿粗魯的伏身而上,要搶奪曾經屬于他的美好。
哺乳過孩子的柔軟傳來痛意,邱海心嗤笑,「還想報仇是嗎?」她知道當年的真相又如何,他們早就回不去了,與其抱著幻想,她倒不如痛痛快快的給自己的心一刀,斷了念想。
猛然抽回手,莫少卿完美的偽裝破裂,邱海心的厭惡讓他心疼得厲害,囁嚅開口,「還恨我?」他在她面前,他還是那麼在乎她對他的心,而他也永遠狠不下,讓自己偽裝成另一個自己不顧她的反抗,強行佔有她。
自己給接好月兌臼的肩骨,邱海心掬起一抹淡笑,凝眉嬌媚的笑過,答得簡單。「當然。」平靜的收拾好禮服,邱海心轉身走的干脆,沒有一絲流連。這是最好的結局,她該知道的,可是為什麼心口疼得難受?
「當然?」莫少卿狼眼幽深,咧開的嘴角邪肆,笑聲寒涼,「姐姐恨吧,恨著就是還在愛我,所以,姐姐還是在愛我,在愛我!」
愛情曾經來過,那麼的虛幻,那麼的迷茫。
邱海心的身影太過倔強,襯著陽光,孤單寂寞中變得迷離不清。
看著日夜思念的人緩緩走出自己的視線,莫少卿一把抵住自己的胸口。疼,真的好疼,心頭毋的疼痛,像是刀插下,全全沒入血肉里,傷的他沒有力氣呼吸。
五年的時間,他空出了她的世界。再回來,他早已經沒了合理的身份去毫無顧忌的靠近她。
直升機的螺旋夾一直沒停,再坐進去,莫少卿一臉凝重,看著窗戶下逐漸駛離,逐漸縮小的車隊,最終收回視線,「李,轉接周劭勛,今晚,我要和他好好談談。」
五年,他刻意不去听有關她的所有消息,就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可是現在,他想要知道這五年時間里,她身邊有什麼事情發生過,而可以給他答案的最佳人選只有周劭勛。
雖然是個軍校,可西點的校園一點兒也不「軍事禁區」化。西點小鎮的「主街」,有酒吧,有快餐店,還有禮品店,儼然一個開放的生活小區。
和周劭勛同坐在一家酒吧長條桌旁,莫少卿睇眼,笑看因為學員喝多了、撒酒瘋,被酒吧老板請來的教官點頭哈腰、賠禮道歉的窘迫模樣,忽略身畔不斷向著他拋媚眼的美女。
廉價的啤酒入口,周劭勛眯眼,目光落在彩色燈光下,小台上唱得動情的女歌手身上,黑色的發線,藍色的眼楮。MYHEARTWILLGOON,當年,邱海心也為他唱過,深情款款。「你還想知道什麼?」
「這些就完了?」把玩方杯,眼角飛揚,莫少卿斜視,問得有些別扭,「五年,阿心身邊除了你,還有沒有其他男人?」
「不顧被暴露的可能,跑去破壞婚禮,怎麼,沒搶回新娘?」煙在指尖猩紅閃爍,周劭勛鄙視過莫少卿,繼續听歌。
還好絢爛的燈光掩去了他尷尬的神色,莫少卿微微蹙眉,玩轉杯身的手頓住,聲音沉了幾分,「有,還是沒有?」
一個女人獨自養兒子,苦累受過,而她的男人卻在計較她身邊又沒有別的男人存在,有沒有被背叛。感到一陣不值,有點惱,周劭勛起身,一張美元擱在桌面,不管莫少卿什麼表情,丟下一個字‘有’,只身穿過人群。
心底突地泛酸,莫少卿的動作迅速,出了酒吧,跟上周劭勛一把抓過衣領,甩手把人撞上牆,「是誰?」
揮開莫少卿的手,黑色的眸子在路燈昏黃的燈光下看不出情緒,周劭勛輕輕整齊衣衫,不答,身體跨出一步,揚手一拳對準莫少卿的側臉打下。
沒有防範,實實接下一拳。莫少卿甩甩頭,曲臂近身出拳。
兩個優秀的男人在五年後,為了同一個女人,再一次鐵拳相見,只是身手相當,一場架打下來,輸贏不分。
抹掉嘴角滲出的血珠,平復喘息,周劭勛依舊一副公子模樣,睨視過莫少卿,有些猶豫,卻依舊不答。
「是誰?」一場拳腳結束,莫少卿狼眼光華迸射,咄咄逼人,冷冽的氣質襯得俊秀的面容陰寒。
松下卷起的袖口,緩緩扣上珠扣,周劭勛冷語,半揚的眸子輕視,「你對海心的愛只是佔有?」說完,不待莫少卿辯駁,輕哧,「連你兒子纏著他媽媽也不行?」
愕然,‘你兒子’三個字如炸雷,轟的莫少卿有些呆,握成鐵拳的手掌終是松開,紅唇張張合合,才不敢置信的開口,「我兒子?我和阿心的兒子?」
「嗯。」撫平袖口褶皺,周劭勛深吸一口氣。當年,他也曾像莫少卿這樣呆過,問了個這輩子他再也不會問得笨問題。斜視,周劭勛輕咳,「孩子叫念海。」拉開車門,周劭勛實在是懶得再和莫少卿解釋, 的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路燈昏黃,莫少卿還沒回神,堅實的身影拉得老長老長,而他唯一能思考的,便是他和海心有了孩子,叫念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