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正面對話,莫少卿漠漠掐滅燃著火星的煙頭,「今晚務必把夫人請來。」好似不放心,他又交代,「不計手段。」
簡單的話,明明是如此平淡的語氣,可是從他口中說出,卻是不容質疑的命令,叫人心驚。
李斯特不語,鄭重的點頭應與,淡淡望過還在用餐的邱海心,眼神停在站在桌邊拉著小提琴的樂者身上,帶著一種陰寒的殘忍,醞釀著不為人知的段數。
不舍的再看一眼邱海心眼角飛揚的笑意,莫少卿抬腳繞過來回走動的侍者,推開衛生間隔間的門,關上,又打開,任水聲嘩啦。
藍色的手帕一點點擦拭干淨手心的水珠,周劭爵眉梢挑起,不屑的睇一眼剛剛出了隔間的莫少卿,涼唇輕啟,「怎麼,沒去見你的舊情人姐姐?」
大塊的鏡面,映出他已然不似從前那般白皙的面靨,莫少卿搓了手面,任由涼涼的水舒緩了手心開始散發著的不正常的熱度,不高的聲音卻在嘩嘩流動的水聲里清楚,「怎麼,你就不怕我和夢如在一起是帶著某種目的?」算到周劭爵會跟著他出來,在接到周劭勛簡訊的一刻,他已經先一步到了洗手間,听見動靜才出現。
「我和她說過,終有一天她會求著我要她回來。」細細查看一遍手上是否還沾著水珠,周劭爵說話的語氣極平常。
像是听到了什麼笑話,莫少卿悠悠笑起來,掬起的嘴角有梨渦,「周先生果真相當的自信。當年的事,周先生做的的確完美無缺,可惜,周先生忘了一件事,」低低笑著,紅唇彎起一彎漂亮的弧度,「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心心那麼聰明,自然會查清事實,何況還有一向怯弱的徐子豪這個人證呢。雖然後來他不再受我制約,和心心說了實情,只是,」不甚在意的聳聳肩,周劭爵笑開,優雅依舊,只是吐出的話卻是淬毒的刺,「你們現在的望而不得才是我要的結果。」
望而不得,倒底是如何的折磨,他懂。
听著得勝的話,莫少卿迎上周劭爵挑釁的目光,周身籠罩起迫人的陰邪,吊起眉梢,他詭異一笑,「周先生確實如意了。」
只是是否真的如意,還是由他說了算。
再回到包間,一前一後,兩個人各懷心思回到原座。
面上開始泛熱,莫少卿沉了心緒,持著更加好的忍耐力,壓下漸漸升起的熱力。凜了眼,他暗暗對上周劭勛有些戲謔的眉眼,一記告誡的眼光丟去,帶著壓制的暴躁。
「時間也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到這兒吧。」文殊開了口,褐色的眸子淡漠的掃過暗自隱忍著莫少卿,有肯定,有欣賞,「夢如能有少卿這樣的孩子喜歡,作為母親,我確實為我家夢如感到高興。」涼涼的望過不可置信的柳雅蘭,吩咐,「劭勛,你帶夢如去挑禮物吧,記得早些回家!」回望著面上泛著潮紅的莫少卿,她客氣道,「邱先生,夢如和少卿的事就你們來定吧。」
她說我家夢如,背後的意思是個心思通透的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今晚,只要莫少卿過了這關,訂婚的事情便是鐵板釘釘子,鐵定的事情。
心思回轉過來,邱啟明也跟著起身,點頭,眼神留在莫少卿已然冒了汗的臉上,「小江剛剛來了信息,說是部隊里有事,叫你今晚就趕回去。」
頷首,莫少卿答應,低頭,一抹異色從眼中飛逝過,沒教一人查覺得到。
送走了周氏兄弟和親家,邱啟明終是舒一口氣,重新落座,轉手推上一杯褐色的茶水,語氣里有些歉意。「今晚回軍區也沒什麼太大的事情,自己的身體要緊,記得好好休息。」似是想起這一次辦事的倉促,邱啟明搖搖頭,還是不放心的很,「你也見到了,夢如母親對你滿意,今天這事雖然有點過,但也是為你犯的錯做了交代,舅舅沒什麼別的意思,以後記得好好對夢如。」
輕呷一口,他潤了唇,潮紅的面靨有著看不出的隱忍,是對藥物的效用,亦是對他和邱海心之間不為外人接受的種種。點點頭,莫少卿又喝下一大口,咽下的間隙推開杯子。
他犯的錯,確實是錯,不然現在的他也不會又有這麼一出的戲,周劭爵旁敲側擊的提醒著他,他有把柄握在他的手里。
撩起眼簾,莫少卿又呷一口,清淺的聲音听不出脾氣,「舅舅,你愛舅母嗎?」
一室不算濃郁的酒氣,彌散著淡淡的憂愁。
邱啟明沉默,緩緩流動的心情惆悵成一絲白帛,勒緊了他的咽喉,連著呼吸也變得急促。狼狽開口,他卻發現自己不知該如何說,「一輩子都過來了,哪還在乎這些。」
「這樣啊!」赤紅著面頰,莫少卿直了身子,不願放棄的繼續問,「舅舅對小舅媽又是不是愛呢?」
詫異于莫少卿的稱呼,會晤過來,邱啟明冷了臉,只是捏住煙卷的手不可抑制的發抖。他愛的人早已不在,而他不愛的人卻依舊陪在他的身側。從他知曉了曉敏真正的死因後,他一度頹敗,只是,生活還得繼續,更何況是在這樣身不由己的生活里。「不論愛與不愛,人還是要在條條框框下過日子的。」洞悉了莫少卿的意有所指,他無奈,也只能如此做,「舅舅知道你恨你姐姐害了你父母,可你姐姐已經結婚了,舅舅希望你能夠理解為人父母的心情,放下過去,好好過生活。」
笑有些勉強,莫少卿悠悠嘆口氣,像是低頌曾經的傷痛。
這世上的情感糾葛,又有幾個人能夠參透其中奧秘……
最近都城有些忙,可能更得字數有所減少,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