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邱海心的傷,步凱進有些擔心,哄了哄念海,從邱海心手里抱過,樂呵呵的扛在肩頭,又開始逗小家伙開心。
「回家這兩天注意念海安全,不要磕磕踫踫。」送著邱海心下樓,隋默天看一眼手表,過些時候,他還有一場手術。站在醫院大廳,他揉了揉念海松軟的發頂,招呼一聲,有些舍不得孩子大人,「你別擔心,只要治療及時,念海沒事的。」
微微點頭,邱海心算是應允了,撥了撥小念海鴨舌帽下的碎發,胸口壓抑得厲害。
這世上有那麼多的磨難坎坷,為什麼偏偏生在她身上的那麼多,連著,她的孩子也受著苦?
越想越難過,邱海心撇開眼,極快的風干了眼角的濕潤,不讓人去看到她的脆弱。
說來也只是一個女子,卻要生生的去承受這些不堪的重難。隋默天拍過有些戰栗的肩頭,一個眼神問候,也只得護著母子兩個出了醫院主樓大門。
將近九月的天氣,太陽依舊毒辣的厲害。站在花壇邊,縱使受著傷,邱海心還是倔強的抱著小念海,連著隋默天勸說的暗示都不予理睬。
沒人知道她現在的心,生怕一個不小心,她的念海就會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等了一分多鐘,有車開過來,但,不是步凱進的車。
望著下降的車窗里,笑靨如花的臉龐,隋默天皺了皺眉,余光里望一眼邱海心冷靜的側臉,知趣的不作聲。
「海心姐,沒想到能在醫院遇見你!」說話的聲音嬌俏,有著女兒家的黏濡,周夢茹下了車,栗色的波浪卷發披肩散開,斜落在額前的劉海極有利的遮掩了她眼中的妒恨和不甘。
覺著小念海要滑出自己的懷抱,她又向上摟緊了幾分,因為疼痛,鬢角有汗水滴落,優雅一笑,即便耳邊依舊縈繞著昨晚听到的糜聲,她倒竟也沒有了脾氣,語氣淡淡的像白開水,如同和一個陌生人初次見面一樣,「真巧!」
瞟一眼懨懨然的小念海,周夢茹瞧著邱海心不再願與她多說轉身往後要走的側影,心頭的忿恨一瞬間翻騰,化成惡心的嘔感。兀的捂了有些泛白的嘴角,躬身,她向著花壇一步疾走,一陣惡心干嘔。
雖然告誡過自己不再去在乎不該在乎的事情,可她還是沒出息的停住了腳,略略斜過身子,邱海心不由得幽幽盯住周夢茹長裙下看不出倪端的小月復,抱著念海的手臂僵硬的厲害。
這種反應,這種地方,做了母親的她怎麼會不知道,女子虛弱的臉上憔悴的笑容是什麼意思?
輕柔拂過自己的小月復,周夢茹憨憨一笑,像個傻姑娘似地,羞紅了臉,「海心姐替我保密好不好?我……還沒有告訴家里人,畢竟還沒結婚,孩子……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少卿……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周夢茹說的真誠,閃爍華光的星眸藏匿住了是她的謊言︰H市最好的私人醫院,而她選擇一個人來,為的是保守住昨晚的羞辱不為第三個人知道,卻沒料到讓她有了機會間接地報復了莫少卿無情。眨眨眼,周夢茹像是要哭了似的,懇求的望著有些呆愣的邱海心,戲演的真實。
咋咋小嘴,小念海沒在同上次一樣去爭執,听到自己父親的名字,也只是斜眼順著自己媽媽的目光瞧一眼楚楚可憐的人,轉臉,貼著溫暖的懷抱,小睡。
他記得那晚媽媽哭得厲害,從他出生到現在,媽媽就哭過這麼一次,只為他那個不負責任的爸爸。而現在爸爸與他,只不過是會讓媽媽傷心的陌生人,而他,不喜歡媽媽傷心,所以,他不要爸爸,也不再想爸爸。
小手偷偷的拽了拽邱海心的衣角,小念海撅了嘴,細細的下巴挑起,指了指已經開了門的車。
「上車吧!早點回家,事情準備好了,就通知我。」等步凱進接過念海小心翼翼的安置好,隋默天才開口,清冷的看一眼依舊站在原地沒有離開的周夢茹,說話,岔開邱海心空白的思緒。
「嗯。」讓步凱進抱起小念海,邱海心斜一眼周夢茹,轉身坐上車,沁涼的背影,縴細的腰肢,妖嬈依舊。
惡狠狠的瞪一眼面色憔悴的周夢茹,步凱進邪肆的勾了嘴角,啐一口吐沫,關好車門,踩了油門,故意的在周夢茹身邊排了一地的尾氣,口氣惡劣,「什麼貨,在這邊裝!」
「可能,她真的懷孕了。」想起昨晚的事情,她的耳際便嗡嗡亂響。深吸一口氣,邱海心抱起小念海坐進自己的懷抱,眉眼間強裝出來的無所謂,只剩蕭索。
如果曾經的痴迷是一場錯,現在的貪戀亦是一場錯,她能做的是繼續錯,還是不再錯。
模模小念海的額頭,覺著不再發燒,邱海心舒一口氣,反手,握上自己傷了的手肘,闔眼,靜靜安睡。
既然自己已經真正做了決定,那她便是該好好遵守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