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很有特點的餐廳,蘇格蘭式裝修風格,卻總愛放美國旋律優美有節奏感的鄉村音樂,做的菜卻都是法式的,有時候會有小型樂隊來駐站演出,只演奏中文歌,演出費用一般消費在顧客身上,也就是說,有樂隊來的時候,餐廳的菜單會換成音樂菜單,價錢,自然是不用說,至少翻個倍。
這家餐廳除了同樣的菜品分為普通菜單和音樂菜單兩種,還有從裝修到菜式看不出他的經營風格外,還有最大的一個特點是,二樓左手窗戶口第二排,靠牆那個座位東南方向七十度左右的地方,可以看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景象,一只懸浮在空中的大鵝。
這是邱承發現的,這也是邱承最喜歡的位置,不過現在,這個位置上做的男人卻是唐笑。
別誤會,她怎麼可能帶唐笑來這家餐廳,找這個一個「懷舊」的位置,這是唐笑選的,這個位置,也是唐笑挑的,事實上,她反抗過,反抗無效,被逼坐下。
一坐下,她就渾身的不舒服,尤其是看到那角度方向的大鵝的時候,更是有些如坐針氈︰「唐總,不然換個桌位?」
她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麼執著于這個位置,難道他也知道這只大鵝的秘密?不過從一坐下,他一眼都沒有朝著東南方向70度角的地方看過,顯然應該不知道這只鵝的秘密。
他姿態悠然的翻看著手里的菜單,從動作,到神態,到微微皺眉的表情,都和邱承點菜時候,有那麼七分的想象。
熟悉的餐廳,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表情,她更是坐不住了︰「唐總,我想換個桌位。」
她再度開口,他卻置若罔聞,優雅的勾起手指︰「Waitress!」
穿著白襯衫一步裙工作服的女服務生微笑著過來,標準三十度彎腰︰「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麼?」
「法式焗蝸牛、女乃油燴雞、馬賽魚羹、鵝肝排!再來一瓶89年的Lafite。」
「好的先生,請問不需要來一份甜品嗎?」
「有什麼好的推薦?」
「我們經典招牌的有抹茶慕斯,入口即化,清香宜人。還有比較多人熱衷我們的黑森林,一個蛋糕里,融合了櫻桃的酸、女乃油的甜、巧克力的苦、櫻桃酒的醇香。最近我們還新推出了一款巧克力歌劇院可供您選擇。」
唐笑抬起頭,挺難得的一笑︰「巧克力歌劇院,名字倒是特別,來一份吧!」
「好的,先生請您稍後。」女服務員彬彬有禮的拿了菜單下去。
剛才不好意思打斷人說話,現在莫綿不得不再度重復︰「唐總,不然我們換給桌位?」
第三遍了,他大爺的耳朵聾的也應該听到了吧!
沒想到他大爺的真聾了,推了推水杯到她面前,不回應她的話,只是徑自道︰「這家餐廳我在晚上看到的,推薦人說這里89年的Lafite味道很正,法式菜也很地道,他和她女朋友經常過來。」
「哦!」她有口無心的應了一句,目光盡量避免著看70度方向的那只大鵝,卻無論如何避,總是不經意的要掃到幾眼,其實那不過是幾幢寫字樓和商業樓的玻璃窗從這個角度排列出來的一個奇特的弧線,看上去有點像一只昂首闊步驕傲的大鵝,如果不仔細,也不一定會發現,但是這東西,一旦發現了,就好像是烙印一樣雕刻在了你的心里,你無論是盯著看,還是不經意掃一眼,或者只是一個眼角稍稍的斜了那麼一下,都覺得那只昂首闊步的鵝,就那麼活生生的在那對你招搖著。
她的如坐針氈,越發的厲害了些,唐笑卻只顧著的欣賞外面的車水馬龍,當做沒發現她如今扭來挪去,眼神亂飛,左也不是,右也不舒服的怪異狀態。
「不然唐總!」
「嗯?」
「我們換個位置,我這位置,能看到個好東西。」
終于再也坐不住了,不換座位,兩人也換個位置,背對著那只大鵝,應該不至于這麼不舒服。
「好啊!」這下,他的听覺系統恢復正常了。
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和他換好位置,這速度,她的趕勁,惹的他不悅了一聲︰「敢情你那位置安了炸彈啊?」
「不是,不是!」忙訕笑一聲,坐下,背了身過去,看不見那只鵝了,心里總算舒暢了許多。
菜陸陸續續上來,89年的Lafite,味道果然很純正,不過她有點喝習慣而來,因為每次和邱承來,他都會點89年的Lafite,她有時候真好奇,這家店的89年Lafite,是不是灌的啊,瓶子是89年Lafite,其實里頭裝的就是每年新出來的紅酒,不然怎麼可能,她們以前基本一個月要來一次,一次一瓶,結婚也有個4年了,算下來48瓶,48瓶89年Lafite,這可是一般紅酒會所都不一定拿得出來的數字,這家餐廳,看著也沒那麼高檔。
為了這個,她還鬧了挺尷尬一個事兒,她怕老板是重復回收利用同一只89年Lafite的瓶子,所以有一次喝完後,把玻璃瓶子偷偷塞到了包包里帶走,結賬走的時候,服務生看到瓶子沒了,就把他和邱承禮貌的攔了下來,表明店里的任何東西不能外帶。
當時店里還不少人,她從包里拿出瓶子來的時候,那些人用怪異的眼神看著她,有個坐在門口方向的婦女還暗暗的嘲諷了一句︰「一個瓶子,還要拿回去收藏,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喝得起好酒似的。」
當時那叫個難堪,雖然現在想想,她是夠糗的,不免自嘲輕笑起來。
唐笑放下了手里的刀叉︰「笑什麼?」
「沒!」
她也放下刀叉,這樣的天氣,影響心情,也影響食欲,她已經飽了,開始拿餐巾插嘴。
「把這個吃了。」
他推了巧克力歌劇院過去,她卻詫異︰「我以為唐總要吃,我不吃甜點的。」
他微微一怔︰「不早說。」
「你也沒問。」
他自顧自點餐,從頭到尾都沒有鳥她一下過,她說誰听。
「算了,那就打包吧!就這名字挺特別,以為你會喜歡。」
「巧克力歌劇院!也沒那麼特別,其實就是歐培拉,傳統的歐培拉共有六層,包括三層浸過咖啡糖漿的杏仁海綿蛋糕、兩層咖啡女乃油餡和一層巧克力女乃油餡,最後還要淋上光可鑒人的鏡面巧克力醬,層層堆疊,香氣馥郁,入口即化。品嘗美味濃郁的甜品,想象著歌劇院的畫景,美好、精致而又充滿幻想的氣息在味蕾中蔓延開來。所以,就給它起了這麼別致的一個名字。」
「不是不喜歡甜點,了解的倒是清楚。」
他抬眸,看著她道。
她的心猛的「咯 」了一下,她要如何告訴唐笑,她不愛吃,但是曾經有個出現在她生命中的人,卻嗜愛甜點如命。
有時候,你能戒掉一個男人,卻未必戒的干淨關于他的記憶,因為這是一種根深蒂固了虯屈在心底的記憶,就像是童年時候學的第一首詩一樣,即便過去了二十年,依然信手拈來,開口就能嘹亮的背誦「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這已經不是一種單純的記憶而已,這該死的,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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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兒祝福大家周六日玩的開心,也祝那些快要回去學校的小朋友大朋友們繼續奮斗,寒假叔叔正在等著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