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是吃了炸藥包了︰「周日流星雨,一起去看吧!」
「約了人。」
冷淡的語氣,邱承有幾分泄氣了。
「綿綿,對不起,昨天是我不對,但是……」
「綠燈了,不說了,女乃女乃的,一個路口卡我十分鐘,什麼該死的路況,掛了掛了。」
邱承的話,就這樣生生被打斷,嗓子里半截話還沒有出去呢,電話那,就傳來了無情的嘟嘟聲。
「這妮子,這是怎麼了?至于這麼生氣嗎?」
邱承掛了電話,頗為無語,歐陽藍天的皮鞋聲,在身後響起︰「晚點回去,好不好,我想哄我媽媽睡著。」
「我也不急,剛好醒醒酒,剛才喝了不少,你也是。」
「呵,黃叔熬醒酒茶呢!」
「呵,你進去吧,我在這待會兒。」
「不怕蚊子啊!」
「呶,腳邊,沒看到啊,黃叔早給我點了蚊香了,他可真是你命里的貴人,歐陽,好好對他們,子欲孝而親不在的滋味,可不好受。」
是想到了邱伯父了吧!
歐陽藍天拍了拍邱承的肩膀,算是安慰︰「我知道,我進去了,你也別在這太久,旁邊是垃圾站,這里的蚊子肯定很毒。」
「知道!」
真是替歐陽藍天覺得幸福,雖然童年那麼不幸,但是至少,現在的他,又是那麼幸福。
事業有成,和母親重歸于好,同父異母的妹妹似乎也很尊重他,到頭來,他以德報怨,收獲到的,盡然這麼豐富。
唯一遺憾的,大概就是蔣慧琳了。
他沒有告訴歐陽藍天,蔣慧琳昨天打電話約他吃飯過,在辦公室等了他一天。
有些事情,不說,才是對大家最好的。
可有些事情,卻不得不說,那個紅燈,大概也過去了,邱承再次撥通了莫綿電話。
這次,沒人接,不過很快,有短信回過來︰「我堵車,別打過來了。」
邱承笑了,總歸還是願意理她的,今天已經是周五了,周日獅子座流星雨,他本來也不會去關心這種浪漫派才會做的事情,只是偶爾無意間听到公司幾個小姑娘在談論周日要去平頂山看流星雨,忽然覺得,為什麼,他就不能偶爾浪漫一下呢!
山頂,租個別墅,和莫綿在別墅陽台上看流星雨,似乎,是很美好的場面。
可能,再可以深入一點,發生些什麼,那樣,就最好不過了。
他發了短信過去——周日,一起看流星雨,不見不散。
又是很快的,短信回過來——約了人了。
——好啊,帶上啊!
他把這當做,她搪塞自己的理由。
——你說的哦,帶上就帶上。
一听就是有幾分賭氣,邱承一笑,合上手機。
*
周日,平頂山,山頂一套歐式別墅內,邱承雇了個佣人,精心準備了一頓燭光晚餐,房間,也特地布置了一下,溫暖又曖昧的大紅色,陽台上,特地設了一個茶座,好和莫綿邊愜意的喝茶,邊等待流星雨的到來。
一切,都是那麼浪漫完美,只等著女主角的降臨,白天他已經發短信確認過了,莫綿說會來。
等了半個小時,別墅外面有一陣車聲,他嘴角微勾,知道,莫綿來了。
趕緊下樓,整了整衣服,他像個紳士一樣在門口等候,敲門聲響起的那瞬,他幾乎要掩不住心底的喜悅。
只是,在扭動門把,拉開半扇門之後,那滿腔的熱情和喜悅,瞬間澆滅。
這妮子,還真的帶了人來,還是一個邱承不願意見到的人。
「呵,燭光晚餐啊,大頭,他倒是為我們想的周到,剛才路上不是說餓了嗎?」
元大頭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尷尬場面。
「喂,噓噓,喂,噓!」他各種召喚莫綿,莫綿卻只顧自己往里走,忽略掉身後兩個黑臉白臉的男人。
「呵呵,呵呵,那個,那個,邱,邱先生是吧!你好,你好!」
這是怎樣的尷尬啊,原來搞半天,所謂的看流星雨,不過是再一次拿他當擋箭牌。
不過不對啊,綿綿的個性,這種事如果不想來,絕對會一口拒絕,怎麼可能還赴約,帶上他這塊擋箭牌。
想看流星雨,平頂山有的是位置,莫綿絕對不至于說要挑選一個最佳位置,而委曲求全,到邱承別墅一續的。
以元大頭當醫生細心思維,這其中,他聞到了一股貓膩兒的味道。
不過現在還不好確定莫綿到底安了什麼心。
那妮子已經徑自走到了餐桌邊,大咧咧也不客氣的坐下︰「大頭,大頭,來吃啊,好像還不錯,邱老板,這是謝謝你哦,請我們看流星雨,還請我們吃晚飯,請問是不是,房間也給我們準備好了。」
邱承捏著門把手的手,幾乎要把那個銅鎖給扭斷。
莫綿就是要氣死他,氣死他她心里就舒坦了。
邱承一語不發,元大頭也不敢動,就站在門口,這場面啊,別提多別扭,元大頭都想走,趟這什麼渾水啊,邱承的臉色,似乎時刻準備好把他大卸八塊,桌子上的燭光晚餐是很誘人,但是,他不想成為最後的晚餐。
「那個,那個……」
「你那個啥,趕緊進來啊!」元大頭的不配合,多少讓莫綿有些氣氛,這丫上次在舞會上不是裝的挺那麼回事兒的嗎?今天怎麼就怯場了。
算了,起來去拖他,今天非要把邱承氣個七竅生煙不可。
她起身,重又走到門口,一把挽住了元大頭的胳膊,這個動作之後,分明的,听見了銅制門把所, 嚓微微斷開的聲音。
看邱承臉色,一片風雨欲來前的黑暗,莫綿那叫個得意,蔣慧琳的照片,照顧蔣慧琳一生一世,把蔣慧琳招進公司步步高升是嗎,好,那他就去他媽的舊情未了,她也可以找個「新歡」來玩玩。
眼看著氣氛可能會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元大頭萎了!
「綿綿,不玩了成不,不待你這麼玩的,把我往虎口送。」
元大頭一句語出,莫綿臉上的驕傲和得意一下繃不住了︰「你……你和我來!」
不成,這元大頭,怎麼這樣兒,就不能幫她最後一次。
拖著元大頭往外走,走到院子隱蔽的地方,她攀住元大頭的肩膀把他腦袋壓下來,俯身在他耳朵邊,惡狠狠道︰「你要敢露餡兒,我就要你好看,听到沒,這麼多年沒嘗我拳頭的滋味,你皮癢了是不是。」
最後幾個字,帶著明顯的咬牙啟齒的味道,元大頭那叫個哭笑不得。
「大姐,別說你現在已經打不過我了,就說你打得過我,你的拳頭,能有你前夫拳頭厲害,我膽小啊,你看他那臉,活生生要把我吃了啊,跟個關公似的。」
這比喻,一下把莫綿逗樂了,卻強忍著笑,一臉嚴肅︰「放心,有我在,我保你,听好了,好好演,演好了,給你介紹美女,特美,美的啊,那叫個……」
「別,別,你認識的美女,能有什麼好貨,我從小被你壓榨,一個你,已經夠我受的了,兩個你,我直接跳樓去算了。」
「元,大,頭!你幫不幫!」莫綿瞬間提高了嗓子,叉著腰惡狠狠的看著元大頭。
元大頭一臉為難之色,眼楮看著門的方向,忽然扭回來,尷尬道︰「那個,恐怕,或許,不用幫了,你那前夫,好像,知道什麼了。」
「啊?」
「綿,綿綿,那個我今天上還有個急診手術要做,我撤了昂,我撤了,拜拜!」
元大頭「連滾帶爬」,在莫綿還沒反應過來逮住他的那順,就踩著風火輪似的,一陣煙兒沒了影。
莫綿氣的原地那個跳腳啊,唾罵︰「沒義氣的家伙,看我不弄死你,冤大頭,你這個王八羔子。」
「所以說,吃一塹長一智,下次,找個好一點的演員來,再不濟,去影視城借個群眾演員,好歹有專業素養,拿錢做事,不會走人。」
身後,陡然傳來邱承好整以暇玩味的聲音。
莫綿終于知道,元大頭那句「你前夫好像知道什麼了」是什麼意思了。
偷听,他無恥的居然偷听他們的談話。
莫綿如今,一陣的面紅耳赤,卻不肯認輸的昂著腦袋看著邱承︰「是,我是找他來演戲的怎麼了,但是下次,我就帶個動真格兒的來給你看看。」
邱承嘴角一勾,步子漸漸逼近,莫綿忙後退,全身警惕。
終于,退到無路可退,他也逼的貼近了她的身子,把她壓在圍牆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神里,一片玩味︰「你可以帶來,他有這個命來,我不保證他有這麼命走。」
「哼!」莫綿還在倔強,想到蔣慧琳這號人物,她心里如何也不痛快,「邱承,你不要太過分,不要以為和我那啥了,就能把我吃的死死的,我說過,我就當玩一夜。」
「那你應該也記得我說過,和我玩一夜,你玩不起,因為一玩就是一輩子。」
「你說一輩子就一輩子啊,無恥,昨天早上,我是被的,我還沒去公安局告你呢!」
「如果我沒記錯,昨天中間那段兒,是你在我上面,要不要幫你請個律師問問,罪,如果過程中女人在男人上面,那這個罪名還成不成立,而且……」
他靠近一步,眼神幾分邪魅,「……要不要我提醒你,昨天的過程中,某個小妞有多享受?」
臉,頓然燒了起來,邱承這人,沒羞沒臊到了什麼程度,他的臉皮厚的可以開坦克車了吧!
「滾!」莫綿唾一句,伸手推他,他卻紋絲不動,莫綿氣急敗壞的,舉起膝蓋就故技重施,想給他來一計猛的,沒想到吃一塹長一智,他早有防備,趕在她動用飛膝踢之前,完美擋住了她的膝蓋。
莫綿各種的抓狂,說不過他,打不過他,杠不過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挫敗。
「你放開我。」
「我會放,但不是現在。」他說完,猛一個公主抱,莫綿受驚,忙摟住他的胳膊,他滿意的笑了,「回屋子,我就放了你。」
莫綿惡狠狠瞪他一眼,由他抱著回去,一進去放下,莫綿一計左勾拳就飛了過來,他反應也不滿,躲過,抓住了她的手腕︰「怎麼就這麼不乖呢!綿綿,你到底要氣到什麼時候,我道歉,可以嗎?」
他只以為那天的事情莫綿還在生氣,莫綿卻惱火的抬起頭︰「是,你是該道歉,你要是真心要道歉,你有本事把蔣慧琳給開了啊,你倒真是個好好男人啊,許過照顧人家一輩子,現在,你做到了,你牛啊,小半輩子,你照顧了啊!」
「慧琳!」
「切,叫的可真親切,怎麼不叫慧慧,琳琳,親愛的小慧,親愛的小琳,要不小慧慧,小琳琳也行。」
莫綿自己都佩服自己惡心人的本事,因為她第一次,把自己也惡心的汗毛都起來了,看邱承,臉都抽搐了。
「小綿,小綿綿,親愛的小綿綿,麻煩你說清楚好不好。」
她能惡心人,他也旗鼓相當,莫綿的雞皮疙瘩,都快掉到地上了。
「變態,好,既然你說,我開門見山,你那個蔣慧琳,以前有過什麼我不管,但是麻煩你叫她不要三番五次的來騷擾我,很煩耶!」
「她去找過你?」
「不然我這麼說?」
「她說了什麼?」
邱承眉頭緊了。
莫綿冷哼一句︰「緊張啊,害怕啊,怕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心虛了啊。」
邱承眉頭緊鎖的看著莫綿叨叨的小嘴,沉默了兩秒後,終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郁悶,有個這麼愛吃飛醋的老婆。」
莫綿聞言,瞬間如斗雞啊︰「邱老板,你腦子又出問題了是不是,誰你老婆,你有沒有搞清楚,我們離婚了,還有,誰要吃你飛醋,誰吃了,誰吃了,嗯,誰吃了?」
這激進的模樣,邱承忍俊不禁︰「好,好,我吃了,慧,蔣慧琳去找你,是不是說了照片的事情?」
怎麼,要自爆老底了,知道瞞不住,就采取坦白從寬策略了︰「哼!」
莫綿不屑冷哼一句,邱承放開了鉗制著她的手腕,攀住了她的肩頭,一字一句很認真,很嚴肅道︰「那個,照片,綿綿,不是我的,是歐陽的。」
莫綿一怔。
邱承繼續︰「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著你,歐陽很喜歡蔣慧琳,曾經追過他,但是中間發生了一些誤會,歐陽負氣出國,留給我那張照片,讓我幫他照顧蔣慧琳。」
原來,真有貓膩啊!
那個回國派對上,就感覺到歐陽藍天「別有用心」,當時莫綿只是猜測而已,因為歐陽藍天的目光,不止一次的飛向蔣慧琳,沒想到,兩人之間還有過一段兒曾經,而蔣慧琳,顯然把這段曾經,誤會成和邱承的了。
「那,蔣慧琳既然知道這照片,你干嘛不解釋清楚?」
「以前不解釋,現在一定要解釋了,等等。」
邱承掏出手機, 里啪啦一通,然後,把手機放回口袋︰「我不想任何人,任何事,影響了我和你的感情,莫綿,我愛你,我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就是你。」
心,狂跳,臉,燒紅,喉嚨,好干。
「干嘛!神經,我餓了拉,還讓不讓吃飯啊!」
莫綿別開了眼神,像是為了掩飾某種情緒,可是越是掩飾,這種情緒就越是暴露在邱承面前,他笑了,揉揉她的腦袋︰「嗯,吃飯,9點半有流星雨,吃完我們到陽台上去看。」
「切!」莫綿不屑的切了一聲,心里,卻早已經一片甜蜜。
是不是,對邱承信任的太少了?還是,她真是個醋壇子?
她可不承認,絕對不承認,吃醋是什麼?她怎麼知道,她又沒吃過,對,絕對沒吃過。
*
收到短信的時候,蔣慧琳正在洗澡,已經回杭城了,在杭城最繁華的地段租了個二居室,剛來的時候,總也難過,一宿一宿的睡不著,覺得離邱承越來越遠,遠到自己的都沒有辦法觸及了。
現在,雖然漸漸習慣了,可這樣夜深人靜的夜晚,總免不了寂寥。
桌子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紅酒,如今要入眠,就只能靠紅酒了。
洗完澡,她光著身子從浴室出來,邊擦頭發,邊走到桌子邊拿起紅酒,撇了一眼手機,有幾條短信,幾個未接電話。
拿了一看,電話都是同一個人打的,以前一個老同學,短信有幾條的是定制的財經報,有一條天氣預報,還有一條……
看到「邱承」兩個字的時候,蔣慧琳身體分明的顫抖了一下,短信會顯示前面幾個字,看了下,寫著︰慧琳,照片的事情我有必要和你說清楚……
咯 的,胸口一窒息,不用看內容,她就已經知道,如果看了,這一晚上都不用睡了。
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心急火燎的,刪除了短信,心有余悸一般,倒在沙發上,怔怔的看著眼前的紅酒,淚流滿面。
終于,最後一份希望邱承都要來撲滅了嗎?
那接下去的內容,應該是︰這是歐陽給我的。
在邱承三番五次拒絕她之後,她其實已經知道了,而某日,翻看大學畢業同學錄,歐陽那頁,字體十分干淨的,清爽,連筆的潦草都顯的格外有神韻,這個自己,她在照片後面看過。
那時,其實已經徹底明白了,只是沒有人戳破,她自己也不會去戳破,她就當做那是邱承寫的,當做那是邱承對她的愛,當做……
眼淚,不住落入酒杯中,喝一口,好苦澀,如今,什麼都沒了!
她和邱承,就這樣畫了一個句號,句號前,只有同學兩個字,句號後,是永遠的空白。
喝的似乎有些多,多的有些醉,抱著手機,她忽笑,忽罵,整個人混混沌沌的,總覺得怎麼會把日子過的這麼苦,小時候苦,但是至少快樂,現在,快樂是什麼?她真的很久都沒有嘗試過了。
迷迷糊糊起身,進房間,打開一個抽屜,上面放著一層防塵膜,拿掉防塵膜,忙滿一個抽屜,全是關于邱承,照片,書法字,用過的杯子,不想要了的領帶,還有掉了紐扣,扔掉的草稿紙。
一件件的清點著這些東西,她忽然就笑了,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下來了。
拿出打火機,點著了其中一張照片,丟回抽屜里,周邊的紙團,布片,都跟著燃燒起來,然後,整個木質抽屜也著火了,借著,邊上的衣櫃,著起來了,好大火,好燙,听見衣櫃上面空調啪啪啪啪啪的劇響,彭一聲爆炸後,空調吱呀吱呀響了幾聲,外殼漸漸融化,也燃了起來。
蔣慧琳酒瞬間醒了,看著房間里漸漸壯大的火勢,嚇的手足無措,還好,甚至還算清楚,拿了床單包住身體,拿了電腦錢包和手機,鞋子都來不及穿上,就匆匆跑了出去。
一到外面,火勢更加大了,雖然是鋼筋混凝土結構,但是屋子里全部都是木質結構家具,碩大的皮沙發,塑料電器等。
她慌的不能自已,顫抖著手撥打了119︰「救火,快點來救火,這里著火了,好大的火。」
「對,對,就是富江小區這里,快點來,求求你們,快點來!」
她眼淚不住的往下落,完了,這屋子,如果燒的只剩下毛培,裝修費要多少,賠償金要多少,她之前一直是文秘,工資並不是很高,勉強維持在白領階層的範圍,5000多一個月,現在,雖然升了蔣總,工資有近兩萬,但是,廣城的房子要還貸,加上這邊特地租的是繁華區的房子,房租4000多一個月,她沒有多少結余,銀行卡里,兩十位數的存款都拿不出來。
完了,完了。
「哇!」蔣慧琳,再也忍不住內心的背痛和恐懼嚎啕大哭起來。
什麼尊嚴,什麼驕傲,在此刻,也抵不過巨額賠償的恐慌。
119到了,大火被順利撲滅,萬幸沒有延展到鄰居家,房東一家匆匆而來,那個尖酸刻薄的女房東,對蔣慧琳一通大罵,要求蔣慧琳賠償,房東父母兩人,老太太用厲害的杭城話,罵的蔣慧琳一句都說不出來,只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