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承的電話,一分多鐘後到來,歐陽藍天迫不及待的接起︰「什麼情況?」
「沒說,就說請假了3天,估計是回來賣房子的。」
「你說,她為什麼要賣房子?」
「可能是要在廣城買新房子吧!」邱承給了一個可能,一個歐陽藍天曾經也這樣以為過的可能。
歐陽藍天沉思了一下︰「算了,我還是走一趟杭城,我放心不下,我听柳城念說她眼眶紅紅的,我就覺得肯定有事。」
「你別去了,不是在設計一個印度貴族小女兒的婚紗嗎?我讓人去調查下,也就半天的功夫。」
「成,那你趕緊的打電話過去,我等你,我就怕出了什麼事兒,她一個人扛著不告訴我。」
「歐陽!」邱承電話那段,稍許沉默,「這麼愛她,怎麼舍得說放棄?」
這麼愛她,怎麼舍得說放棄!
歐陽藍天問了自己一下午這句話,怎麼舍得?
是啊,好不舍,可是,這麼愛她,卻更舍不得她為難,舍不得讓她心理有負擔。
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她好,他高興,她不好,他難過,遠遠的看著,就可以了。
終于,到晚上時候,邱承來了電話,電話里說,蔣慧琳不小心防火燒了租住的房子,要賠償一大筆錢,听到這個消息,歐陽藍天多少心安了一下,還好,只是錢的問題。
不過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想起來卻心有余悸,好好的怎麼會起火,她是不是一點都沒有傷到,著火的時候,她嚇壞了吧?
這一大筆錢,她很難過吧?
現在的她,在做什麼?在哪里?好不好?
不知不覺,撥下了那個倒背如流的電話,幾聲後,有個嘶啞的女聲接起,是哭了嗎?還是在哭?
「喂!」
「喂!」
說什麼?要說什麼呢?
「歐陽,是你嗎?」還是她先開了口,嗓子嘶啞的厲害。
「是!」他,心疼的厲害。
「哦,這麼晚還不睡啊!」
「嗯,有點事,睡不著。」
「呵呵!」
「慧琳!」他想告訴她,請讓我幫你吧,可是,他了解蔣慧琳,對于蔣慧琳來說,尊嚴高過一切,她從來不願意在除了邱承外的任何人面前,表現出半分失敗和軟弱,歐陽藍天不想讓她難堪,不想讓她知道,他已經曉得她被60萬困住的窘境。
「嗯,歐陽,怎麼了?」
歐陽藍天半天沒出聲,蔣慧琳以為掛了電話了。
「哦,沒,就是想問問你說,下個月校友會,去不去啊?」
「哦,我可能沒有辦法過去。」
「工作很忙?」
「嗯!」
「我覺得還是去吧,你還記不記得你們女生樓下有一家麻辣燙。」
「麻辣燙?」像是沒想到歐陽藍天會和自己聊這個話題,蔣慧琳語氣間,微微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反應過來,「記得啊,怎麼會不記得,正對著我們女生樓樓門的,怎麼了,你想去開校友會,不會是為了麻辣燙吧!」
「怎麼可能,那里麻辣燙,也不怎麼好吃,就邊上有一家羊雜割,可好吃,不過你不愛吃羊雜,是吧!」
「你還記得啊,怪惡心的,都是羊的內髒,而且,肺都吃,我受不了!」
「呵呵,不過那里的粉真的很好吃哦!」
「嗯,我還記得,你和邱承,每次叫羊雜,我就叫羊肉……」
……
……
……
時間,在閑聊中慢慢過去,從麻辣燙,到羊雜割,從大一開學典禮,到大四畢業典禮,從女生樓的宿舍管理員,到女生七樓的體育生,從高數到軍事理論,從那個破敗了的荷花教室,到新建的水仙教室,從美麗年輕何老師,到風趣幽默的吳老師……
他們聊的很多,時針,一格一格的掃過,11點,12點,1點,2點。
手機的電,一點一點的消去。
100%,90%,60%,20%,直到提醒,電量不足20%,又插上充電器,邊充邊打。
凌晨4點的時候,電話那頭的聲音,已經有些疲倦微弱了︰「好困哦。」
「睡吧,睡個好覺,明天會很好的。」
「嗯,你也是。」
電話掛了,手都麻了,捂著手機的半邊臉頰,全是汗,模糊了手機的屏幕,擦干那些汗漬,一看,通話時間,4個小時12分鐘43秒。
真好,至少,這4小時,她不孤單,不會胡思亂想。
*
蔣慧琳怎麼也沒有想到,房子居然這麼快找到買主了,是一個香港人,在廣城做生意,想在這買個房子。
蔣慧琳也沒有想到,房產中介居然幫她宰了那香港人好一筆錢,原本她的預期賣價是55萬,結果房產中介居然給她拿了個意料之外70萬的價錢,真是宰到了一頭大豬。
這些天陰郁的心情,總算有了一抹陽光。
中介抽了點成,其她的,存了銀行里,下午,她就回家收拾了幾件衣服。
中介公司說了,香港老板希望能直接入住,希望她不要搬走除了衣服之外的任何東西。
人家都給了這麼多錢,她做人自然也要厚道的,再說搬走了,也沒有地方放的,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沙發,1200塊錢淘寶上淘的,廚房里的東西,除了電器是超市買的,其余鍋碗瓢盆都是雜貨店置辦的,估計,這個香港老板用兩天就會嫌棄丟掉的。
這個家里,唯一值錢的也就只有一台台式電腦,但是,簽合同的時候,明確說了除了衣服,別的都不能動,罷了,買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台幾千塊的組裝電腦,人家都給了那麼多呢!
打開電腦,把里面所有的個人信息,瀏覽記錄等等刪除了干淨,她倒不是怕電腦里有什麼私密的東西怕被人知道,她從來不會腦殘的放自己的果照之類的在電腦里,只是這總歸是**。
刪除了干淨後,拿出大皮箱開始收拾衣服,衣服倒是真的很多,不可能全部帶走,打了電話給以前公司一個同事,約好東西先放她家去,以後她回來一件件搬走,對方也答應了,所以的,就這樣,要說再見了。
再見,這個辛辛苦苦攢錢賺回來的房子。
再見,這個每一寸地板上,都留著她腳印的房間。
再見,這個見證過她開心,難過,寂寞的空間。
再見了,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的努力。
一把火,燒光了她這四年的辛勞,雖然想起來還是想哭,但是昨天和歐陽藍天聊天,聊起了大學,聊起了那些貧窮的,卻快活的日子,心情已經開闊了許多,本來,就是一無所有的從學校里出來,如今至少還有一份好工作。
深深呼吸一口,提著一袋子一袋子的衣服下樓,剛到樓下,就看到了他。
吃驚間,他已經走了過來︰「這是要搬家?」
不想讓他知道自己的窘境,蔣慧琳點點頭︰「嗯,你應該一兩年里也不會吧我調回廣城,就把這里的房子賣了,在杭城買個新房子。」
邱承眉心微微一皺︰「要不要我幫忙?」
他伸手要去接她手里的衣服袋。
「不用,不是太重!」她躲過,再困難,也不要再給她任何一點溫暖了,那一點點的溫暖,都會讓她不住的淪陷,不住的受傷。
「那,好吧,如果有需要,你一定要開口。」邱承知道她是個要面子的人,他不會點破她的困境,他只是想讓她知道,只要她開口,他一定會幫助她。
邱承不會給她任何多余一點點的關于愛的期望,那條短信,就是最後的,也是最決絕的拒絕,但是,朋友一場,同學一場,他們之間,是有過曾經的,曾經,我們很要好,我們是朋友,我們是校友,曾經,無關愛情,只關友情。
「好,邱總!」她喊她,邱總,強迫自己,一點點的,和他之間的距離。
「嗯?」
「我工作表現如果好,會不會被調回總公司?」
她忽然這樣問,邱承一時盡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但听蔣慧琳緊接著幽幽道︰「我工作表現好,也不要把我調回總公司,我想在杭城落根了,那個城市更適合我。」
邱承依舊是沉默,看著蔣慧琳,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好,房子騰來騰卻的,確實麻煩,既然你打算賣掉這的房子到杭城去買個新房子,那以後我不會再調動你的工作地點了,這些衣服,你是要送去哪里?郵局,申通?我送你過去。」
蔣慧琳也淡淡一笑,心底一片傷,邱承,再見了,真的,再見了。
「不是,我是拿去丟掉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
邱承上車,離開,看著那消失在樓前停車場的黑色寶馬,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流出,沉沉的閉上了眼楮,蔣慧琳仰起頭,對著天空深深兩個吐息,抹干了眼淚,讓自己看上去,好好的。
邱承從小區出來,把車停在了門口,一個穿著白色短T的身影,上了副駕駛座。
「她看上去怎麼樣?」
「還好!」
「她現在肯定很難過,我想你的出現,可能會讓她好過一點。」
「歐陽!」
「嗯!」
「你那年走的時候,給我的那張照片,慧琳看到了,誤會是我寫的,你當年說過,不要讓她知道你還一直喜歡她,不要給她造成負擔,所以我當時沒說,她可能對有些事情有些誤會,昨天晚上,綿綿說慧琳去找過她,說起了照片,綿綿誤會了,以為我和慧琳有過一段曾經,所以我當著綿綿的面,給慧琳發了短信。」
歐陽藍天有些怔忡的看著邱承,半晌,揮拳過來對著邱承的臉頰,邱承沒躲,挨了結結實實一下︰「昨天晚上的火災,就在我發短信後沒多久,我知道是我的錯。」
又是一拳頭招呼過來,歐陽藍天的眼楮里充著血︰「混蛋,我就知道,她沒事好端端干嘛防火燒房子,她肯定是不想活了,想一死了之,混蛋,你這個混蛋,你這個王八羔子。」
嘴角,有血腥的味道,邱承沉聲吼了一句︰「歐陽藍天,你夠了,要不是你,慧琳會誤會,綿綿會誤會,我受夠了,他媽逼的,歐陽藍天,你當年走的瀟灑,你結婚,你生孩子,你他媽的你為我想過沒有,你明明知道慧琳對我是什麼感覺,你他媽的你要我幫你照顧他,你他媽的是看中了我不會對她動心,還是他媽的是想讓哥們幫你牽著她,讓她這輩子守著我,一輩子單身,好等你離婚會倆。你他媽的王八羔子,你什麼心思,你真以為我不知道。」
歐陽藍天被說的啞口無言,半晌,發狠似的爆發了一句︰「對,老子就是個王八羔子,就是卑鄙無恥想讓你幫我牽著她,拖著她,等我和羅蘭離婚了,我還可以有機會和她在一起。」
「王八羔子,你給我滾下車,別髒了老子的車。」
又一次,歐陽藍天狼狽的被邱承趕下車,站在路邊,他漲紅著臉孔,怒氣沖沖,眼眶,卻是一片濕潤。
他卑鄙,他無恥,他的卑鄙無恥,被邱承看的清清楚楚。
對,他明知道蔣慧琳對邱承是什麼感情,卻故意拜托邱承把蔣慧琳鎖在身邊。
對,他和羅蘭結婚的那刻起,就已經在想辦法和羅蘭離婚,羅蘭的心髒病,成了打掉孩子的借口,打掉孩子,他和羅蘭之間就再也沒有誰欠下誰的。
對,他就是等著有朝一日,他從國外功成名就的回來,她還未嫁,他亦單身,他們就在一起。
對,他他媽的就是個王八羔子。
街角,夏天的中午,熱浪滔天,身子里,有什麼東西再被慢慢揭開,揭開,揭到最深的一層,全是淤血一樣的愛,對蔣慧琳,淤黑了的,濃稠到結成了塊的愛。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午後的水泥馬路上,他發瘋般的狂吼三句,眼淚狂落不止。
「為什麼我要愛你,為什麼我要愛這樣一個不愛我的你。」
他大吼,聲嘶力竭。
「神經病啊,要喊,滾家里去喊,還讓不讓人午睡了。」三樓,忽然傳來一聲叫罵。
歐陽藍天抬頭,傻傻的看著三樓窗台邊上那個穿著妖嬈真絲睡衣的大媽,眼淚,開始一點點的倒回眼眶,苦澀極了︰「是,您猜對了,我就是個神經病。」
低頭,他一步步的往來時的路走
「一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
一個90度轉角之隔,拿著一大袋衣服的蔣慧琳,在那圍牆的陰影里,站成了雕塑。
在他過來的時候,她側了子,直到估計他走開,她才緩緩轉過身來,他的背影,那般寂寥受傷,這是她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著他的背影,原來,在她痛苦的看著邱承背影的時候,有一個背影,為了她,如此痛苦。
吸了吸鼻子,心頭說不上什麼感受,感動,難過,還是傷懷。
從大學開始,她就一直站在一個懸崖之巔,進一步,萬丈生源,退一步,如履平地,她想追去刺激,不甘于就這樣在平地上踏步,所以,義無反顧的終身一躍,她還以為,會有狗血蝴蝶牆把她撐住,或者有什麼鵲橋接住她,結果,什麼都沒有,摔的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如今,一點一點的往上爬,回到原來的地方,傷痕累累,才開始後悔那一腳的前進。
如果,當時退一步,是不是誰的人生都會不一樣。
如果當時退一步。
羅蘭就不會奸計得逞和歐陽結婚,就不會守著一個不愛她的歐陽痛苦到離婚,羅蘭,曾經最好的朋友,她是那麼的希望她能幸福,她脆弱的心髒,總是讓她忍不住想心疼,結果,朋友撕破臉皮,現在,羅蘭不好過,她呢,也沒好過到哪里去。
如果當時退一步。
歐陽會很愛很愛她,她不必要經歷這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的痛苦,她會很幸福很幸福,她可能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比莫綿,比她妒忌的要命的莫綿還要幸福。
如果當時退一步。
和邱承,也不會走到這一步,他是邱總,她是蔣總,他是上司,她是下屬,他們之間,還可以和當年一樣,他和歐陽和別的學院打籃球賽,她帶著女生們瘋狂的喊加油,他們三人一起去吃羊雜割,他們要羊雜湯,她要羊肉湯……
是她,盯著邱承的背影走,所以,才走入了那個萬丈深淵。
爬上來了,喘息著,看著個無底的黑淵,想到在這里面經歷過的這四年生不如死,忽然就有些悵然,她都做了些什麼?
給邱承屢次示愛被拒絕,月兌掉衣服賣騷勾引邱承,低聲下氣哀求邱承不要調走她,這還是蔣慧琳嗎?
為了邱承,她連自己是個什麼樣子都快忘記了,愛一個人,盡然卑微到了塵土。
深深一口呼吸,好糗,這四年,就像是做了一個好糗的夢,現在,夢該醒來了,她該遠離那道懸崖,往回走了,因為她知道,那里有個人,掉入了她的懸崖里,傷的粉身碎骨,血肉模糊,她想去看看他,舌忝舐他的傷口。
放下了衣服,掏出手機,撥通了歐陽藍天的電話。
「喂……歐陽,是我!」
「我知道,昨天電話聊這麼晚,怎麼不多睡會兒。」
「我不困,歐陽,今天晚上,我肯不可以約你吃個晚飯?」
「你約我?」
「呵呵,不可以嗎?我在廣城,你有時間嗎?」
電話那邊,稍許沉默,很快,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讓開,讓開……」
「彭……」
「呲……」
劇烈,鎮痛耳膜的音頻之後,電話那,只剩下斷線的嘟嘟聲。
蔣慧琳傻在了原地,左手的衣服袋子, 當掉在了地上,眼淚,瞬間決堤︰「歐陽,歐陽!」
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不喜歡你。
你愛我的時候,我喜歡上你。
上天不要這樣殘忍,等我喜歡上你了,就讓我失去你。
蔣慧琳發瘋一樣往前跑,高跟鞋卡在了水井蓋中,腳踝扭的痛楚,她甩下鞋子,光著腳就狂奔,夏日的午後,陽光閃爍著她的淚花,一顆顆如同金子一樣從臉頰滑落,沿著歐陽走的方向追出去,她的腳疼的厲害,一瘸一拐。
到了路口,有一片血跡,有一輛翻倒的三輪摩托,還有一輛摔出老遠的小綿羊,她臉色一片蒼白︰「歐陽,歐陽,歐陽你在哪里!」
順著血跡一直往前找,前面綠化帶里,躺著一個男人,只看得到一雙髒污的運動鞋,和一只手。
「歐陽!」她大哭,沖上去,陡然,手臂一陣拉力,整個人,被結結實實的,納入了一個溫暖的,強壯的胸膛。
「我在這!」頭頂,傳來一個溫暖的,輕輕的聲音,「我沒事,我在這,別哭。」
「哇!」第一次,這是第一次,她在人前,哭的像個小孩,緊緊的抱著歐陽藍天的腰,她嚎啕大哭,「我以為你出事了,哇……」
有溫熱的液體,落在蔣慧琳的發間︰「你哭的我心都疼了,你要再哭我真出事了。」
這句話,卻只會讓蔣慧琳哭的更加厲害。
歐陽藍天的胸口,感覺到了一陣陣清涼的液體,這是她的眼淚,他從來不知道,她的眼淚,可以為他落。
午後濃烈的陽光,不再刺目,不再灼熱,不再烤的人心煩意亂,她就是他的空調,是她的風,是他的泉水,從血脈,涼爽舒服到了他的靈魂深處。
「該死的飛車賊,活該,小姐,借你手機用一下號碼,打個110,這該死的飛車賊。」
中年男人罵罵咧咧的聲音,打斷了這一幕的溫暖,蔣慧琳終于止住了哭聲,盡羞澀的像是個小女孩一樣,紅著臉從歐陽藍天懷中掙月兌出來,把手中的手機給那大叔,抬頭,聲音還是有點哽咽︰「到底怎麼了?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呵,你幾時見過我穿那麼髒的球鞋,就看了只腳和手,都不認清楚。我打電話的時候,有個飛車賊搶我電話,拉扯的時候,摩托車就和迎面而來的三輪摩托車撞了,我沒事,就是這個飛車賊比較慘。」
「那這些血?」
「基本都是他的。」
他說基本,蔣慧琳忙緊張的查看起歐陽藍天身體,目光落在他胸口白T上一片淚漬,臉又紅了︰「對不起,我剛才……」
「我知道,你以為我出事了,放心,我沒事。」
「還好你沒事,那我就放心了。」
「嗯,沒事。」
氣氛,盡有幾分說不上來的小曖昧,小尷尬,直到,打電話報警的大叔,又「不識相」的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和諧氣氛。
「還好,沒撞到你老公。」
「我不是她老公。」歐陽藍天怕蔣慧琳尷尬,忙解釋。
卻听蔣慧琳暖暖一笑︰「手機摔壞了沒關系,只要我老公沒事我就放心了,真是嚇死我了。」
什麼,他,是不是听錯了?
看向蔣慧琳,卻見蔣慧琳故意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別開了目光,臉孔,一片酡紅,如同落日晚霞那般美艷動人。
心,狂喜一陣,狂喜之後,便是滿溢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