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莫綿盤腿坐在副駕駛座的位置，小心拔出嵌在腳踝上的玻璃碎片，索性，不深，沒流多少血。
相比之下，元大頭悲慘多了，莫綿一手用紙巾按住傷口，一手過來模元大頭的臉。
「疼不？」
「嘶！」
元大頭倒抽了一口冷氣，避開了頭︰「不疼，你呢？」
「還行吧！」
「莫綿！」
「嗯？」
「孩子不應該成為你們之間的負累，有孩子當然好，但是沒有孩子，你也不用……」
「他是獨生子，邱承，他是獨生子，而且我昨天晚上給你看的，是他妹妹的病歷，他們邱家，不能斷子絕孫。」
元大頭沉默了，半晌，心疼的揉了揉莫綿的長發︰「你這人啊，就是這樣，總也替別人想，走吧，我們兩人，和參加過第三次世界大戰一樣，找個地方捯飭捯飭，然後去吃飯，打了一架，餓的慌。」
「好！」
車子，上了路，速度不快，也不慢。
莫綿靜靜的看著窗外，綠化帶上的綠化芒，碩果累累，一顆顆的從視線中倒去，莫綿的目光沒什麼焦距，臉上也沒什麼過多情緒，一路，安靜如同天使，一個叫人心疼的天使。
包扎消毒了一下傷口，吃了個飯，元大頭把莫綿送到了樓下，莫綿讓元大頭開車走，自己，徑自上樓。
房門口，站著一個人，莫綿頓了一下，視若無睹的過去開門，那個人，就站在門邊上，擰著眉頭，一直看著莫綿，看到把自己當做空氣，看她開門，看她進去，看她關門。
心，說不上的難受和痛楚，門外邱承這般，門內莫綿，又能好到哪里去。
雙側輸卵管堵塞，醫生說，可以疏通，但是因為堵塞的太過厲害，疏通幾縷幾乎為個位數，也就是說，她能懷上的幾縷，就是個個位數。
也建議可以做試管嬰兒，可是醫生說了，成功率不一定高，試管嬰兒，莫綿以前想都不曾想過，現在，卻是想也不敢想，如果不成功，一次不成功，對，可以試2次，兩次不成功，三次不成功？
醫生說過，試管嬰兒的成功率，是會越來越低的，她不敢想象，如果沒有孩子，她和邱承的未來會如何。
靠著門，她眼淚急落，而門外，邱承一直盯著那扇棕色大門，在等著，看她什麼時候才肯出來，無論如何，他今天雖然是過分了一點兒，但是莫綿也不能氣這麼久，不能完全不體諒他一個做哥哥的心情吧！
他的莫綿，不可能這麼小氣，等了三個小時，他站的雙腿都有些疼痛，她依舊一次都開門出來看看，事實證明，他的莫綿，也有這麼小氣的時候。
他等的有些脾氣了，總覺得邱水事情，莫綿多少是做錯的，莫綿非但不和他道歉，他就說了她幾句，她發脾氣就走，邱水那會兒，可還在病床上洗胃啊，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莫綿就這樣一走了之了，也太過不近人情了。
是，不該和元大頭打架的，但也是元大頭魔免其妙一拳頭過來，他才回揍過去的，算起來，是元大頭先動的手，至于元大頭受的傷比他重，真正打了起來，誰還會顧念情面，手下留情。
邱承以為，這件事，他非完全有錯，和莫綿，是不相上下，她做的部隊，他當時態度也不好，的三十因為那個人是莫綿，所以他主動上門求和，但沒想到，要吃這樣的閉門羹。
三小時，天已經黑透，邱承惱火的掄起拳頭，砰砰砸門，門內，莫綿只覺得後背一陣震動，醒了過來，其實，她一直都在門後，哭的累了，睡著了。
眼楮干澀的難受，屋子里一片黑暗，莫綿起身，開燈，從貓眼里往外看，然後，關燈，又坐倒在了門背後，抱著膝蓋，努力壓抑著哭聲，對邱承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你到底要怎樣？我是殺人放火了，還是搶劫擄掠了，你就這麼不肯原諒我？」
「我說讓你走。」莫綿歇斯底里的吼道，「听到沒，你給我走。」
「你出來，把話給說清楚。」邱承顯然也火大了，莫綿卻始終不肯開門。
「我不想看到你，從今天起，再也不想看到你。」
莫綿驅趕著他，邱承在門口沉默了一分鐘，終于，丟了一句「那我就如你所願」，然後，有皮鞋聲蹬蹬蹬離開的聲音，莫綿起身，淚眼滂沱，開了燈，一步一個踉蹌的回了房間，不洗澡，不洗漱，不月兌衣服，甚至，連妝都不卸，趴的倒到了床上，在死寂的空氣里，發出小獸一樣嗚咽壓抑的聲音。
*
莫綿感冒了，夏天感冒，可不好受，昨天沒開空調，沒月兌衣服就這樣睡了一晚上，一早起來嗓子就啞了，外面好像在下雨，空氣有些潮濕燥熱，收拾好心情，莫綿洗澡換衣服，收拾文件，拿了一個面包，出門上門。
唐人。
唐笑查到了一個讓他恐懼的結果，一整個晚上，唐笑都在公司沒走，莫綿來上班的時候，听見小張說唐總臉色很差，莫綿出于關心，讓小張泡了一杯熱女乃茶，親自送進去給唐笑。
「唐總。」
莫綿喊了一聲，唐笑似乎正在發呆，沒听見，沒面又出聲道︰「唐總？」
「嗯？哦，有事？」
「沒，唐總，女乃茶，要不要？」
「謝謝，放著吧！——莫綿？」
「嗯？怎麼了？」
「樂嘉和麗美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莫綿放女乃茶的手一頓，抬起頭，看著唐笑︰「我們以前導師，其實曾經是ck高層，他知道一些內情。」
唐笑似乎也並沒有懷疑什麼，只是道︰「我查過，樂嘉和麗美兩家公司，以前在廣告界雖然不是頂尖的，但是也是ck之下，眾多廣告公司之上，兩家公司是先後倒閉的，而且宣布破產之前，沒有一點征兆，原來，是被ck吞並了，但是對外界，只說是倒閉關門了，以前樂嘉和麗美的高層，如今有一半在ck里面工作。」
看來，查的還挺清楚，莫綿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唐總，那你應該也查到，那麼多廣告公司ck不下手，為什麼偏偏是樂嘉和麗美。」
「查到了點端倪，樂嘉是挖走了ck整個業務部員工，而麗美是挖走了ck好幾個客戶。」
「我說過，ck老爺子很小氣的，其實對我們來說，這大概只是公平競爭，我們是憑借本事挖走你的員工和客戶，屬于商業競爭範疇，但是可能ck老爺子不這麼想，覺得是你們不夠光明磊落，所以動手報復。」
「那個莫海輝，我雖然沒見過，但是，真是個黑暗人物。」
莫綿嘴角一抽，罵她老子呢，不過算了，罵的也不是很凶，這個社會其實就是這樣的，也不能說她爸爸是個黑暗人物，只能說這是商場潛規則，每行每業其實都是一樣的。
ck在廣告界就是龍頭老大，獨佔鰲頭，怎麼會允許別的公司追平甚至超越自己的，兵不厭詐，當年的樂嘉和麗美風頭太勁，讓ck產生了危機感，正好他們背後使了手段，挖走ck的人和單子，老爺子正好可以用這兩個理由，順理成章的整垮兩家公司。
這就好比你見不得人好，但是又沒有辦法阻止他好，剛好抓住了他一個人生污點，就往死里擠兌。
ck，能發展到現在，靠的，可不緊緊是她爺爺留下的渾厚資金和人脈，更多的，就是這種誰敢出頭踩死誰的手段，他家老爺子在經營方面，有敏銳的危機感嗅覺，唐人這兩年發展迅猛，從一個的不入流的小公司，如今已經可以躋身廣告界一流水平線，唐人如果安分守己，好好發展，自然惹不到ck，可是要是妄圖借ck來走捷徑，剛好就給ck滅掉唐人的理由。
索性，唐笑如今看來，應該是不敢再動ck的腦筋了。
「唐總，飛揚公司，我們還是不要去踫，不要自掘墳墓，安安分分做好我們自己，不用考ck，我們也可以在業界打響名氣，至少現在公司，你我剛進來的時候，有多大進步我們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是不是？」
其實莫綿不企圖說服唐笑，唐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本來以為飛揚不過是一顆芝麻，對ck這只打老虎來說，一顆芝麻，塞牙縫都不夠，掉了又什麼所謂，而多他們唐人這只小螞蟻而言，一顆芝麻，可以飽餐很多頓，而且，從老虎牙縫偷來了芝麻，在螞蟻界豈不是威風凌凌。
但先自愛，唐笑知道，就算成功偷到芝麻，沒有被老虎咬死，逃不到多遠，老虎就會其實呢，一腳踩死唐人。
「算了，這個case我不動了，莫綿，給你看個東西吧。」
「什麼東西？」
莫綿過去，唐笑打開電腦，跳出來幾張圖片，莫綿有些微微吃驚，居然是她哥哥的圖片。
她卻故意當做不認識︰「這是？」
「ck少東，听說現在在國內，就在廣城，我打算讓你去拜訪他一下。」
唐笑又在打什麼主意？
「拜訪？」
「你放心，不是讓你去用美人計，我查過，這個莫少有女朋友，而且青梅竹馬，關系很好。」
額，怎麼查的啊，莫綿郁悶，她怎麼沒听說過，莫言又個青梅竹馬，關系很好的女朋友。
「這次飛揚的事情，怕是已經驚動了莫少，前幾天飛揚的總裁和莫少在咖啡廳吃飯，我怕……你去拜訪下，算是道歉吧！」
看來唐笑還真的挺怕被ck報復的。
「好吧，正好也很久沒……」莫綿說到這，忙停頓了一下，差點說漏了嘴。
「沒什麼？」唐笑追問。
莫綿笑︰「沒吃西餐了，正好看那個莫少賞不賞臉，一起吃個飯。」
「你們是本家，他應該會賞臉，我讓小張幫你預約。」
「好，那沒事我先出去了。」
「嗯，去吧！」
*
中午，盛亞特西餐廳，莫言比莫綿到的早，莫綿咳嗽著，臉色不大好。
「這是感冒了？」
「有點兒。」
「我們家莫小總，有派頭了嗎？和老哥一起吃個午飯，還要秘書特別打電話來逾越啊！」
「笑話我！」莫綿白了莫言一眼，「這不是工作餐嗎？我們那個唐總讓我來道歉的。」
「怎麼了，我還是高看了唐笑了嗎？就這點能耐？」
「飛揚的case，要是他真有能耐踫了，我就得另找主雇了，老爸那脾氣你不是不知道，誰出頭他打誰，給他給理由，他正好打的更準更狠。」
「老爸是有點霸道，不過在商言商，ck能穩坐龍頭，老爸怎麼能沒這點手段，哪個企業，不擠兌同類公司，老爸不過是有先見之明，把那些太過拔尖兒出頭不安分的鳥打掉而已。」
「切，所以我不想進ck啊，黑暗的，感覺。」
「好了好了，吃午飯的，不談公事，談的我亞歷山大的。」
「你還會有壓力，我才有壓力呢。」
「怎麼了？」
莫言隨口問道，莫綿卻嚴肅了神色。
「哥，跟你說個事兒，你別給爸媽說，也別給任何人說。」
「神神秘秘的，什麼事？」
「我……」似乎難以啟齒，如何告訴莫言，哥我不會生，這種話，光是憋在肚子里就已經很痛苦了，要說出來，更是難受。
看莫綿表情，莫言好似意識到了什麼︰「什麼事嗎？你別嚇唬我啊！」
「哥，我昨天去醫院檢查了。」
莫言捏著杯子的手猛然一緊︰「怎麼了？好端端去醫院檢查什麼？」
「我，哥，我不會生。」下定決心突出了這四個字，心，宛若刀割一樣刺痛了一下，良久，她才平復下來，看著對面震驚的莫言，重復道，「我不會生孩子。」
痛，是痛，但是現實，她不想逃避。
莫言整個眉頭都皺到了一起︰「醫生怎麼說？」
「雙側輸卵管堵塞，可以做試管嬰兒，但是成功幾率不高，一次失敗後，後面要成功，就更難。」
「呼！」莫言沉沉嘆息一口，剛好牛排上來，莫言拿著刀叉，卻心疼的如何也下不了手。
倒是莫綿，看到莫言這樣，反而寬慰︰「沒事了，哥，當時是挺難受的，但是現在想想，可能，是天意吧。」
「綿綿，這病應該治得好的，你別這麼絕望。」
「我沒絕望，生不了就算了，反正現在也離婚了，大不了找個帶小孩的二婚頭，撿個現成媽來做。」
「你胡鬧什麼，邱承不會不要你的，你放心。」
「哥！」莫綿抬起頭，十分嚴肅的看著莫言，眼底深處，卻有濃濃的悲哀，「邱家不能斷子絕孫。」
「不是還有邱水嗎？邱家財大力大的，要招給上門女婿，有什麼難的。要你傳宗接代干什麼，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機器。」
「可邱水她也病了。」
也許，如果邱水能生，她也不會這樣痛苦了。
這是現實，不是童話，童話故事里，結局永遠是王子和公子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而現實故事里，所謂的幸福生活，就是王子和公子，從此帶著小王子和小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如今，她和邱承，沒有小王子和小公主。
而邱水，也不可能有小王子和小公主。
邱家，該要如何的淒涼啊！
她不敢想象年紀大了，三個老人在敬老院里，孤獨的回憶這輩子的景象。
莫言顯然再度被震驚到了，不敢置信的開口︰「你說邱水也不會……」
那個生子，沒有說出口，怕傷了莫綿。
莫綿點點頭，動作緩緩的切了一塊牛排，放到嘴里，明明很鮮女敕，這家的牛排都是從新西蘭空運來的，大廚也是曾經給英國貴族做過廚師長的英國人，為什麼，牛排吃起來，味道會有點苦呢？
兄妹兩人，靜靜吃著，莫言幾次想說什麼，可是看到莫綿那有點兒萬念俱灰的表情，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直到吃完，莫言才開口了一句︰「前天晚上，我和邱承在一起，我看得出來，他很愛你，這輩子都不會放棄你。」
莫綿一怔︰「哦！」
「你也別這麼快放棄，不是說可以做試管嬰兒嗎？」
「哥，我自己有打算的，不要擔心了。」
「你要真怕沒孩子，哥以後找個老婆，第一胎下來，是兒是女，都過繼給你。」
莫綿心里一陣感動，但是原則問題，到現在為止，不是孩子，而是——她不能生。
也就是說——她不能擁有一個和邱承的孩子。
說的再直白一點，邱承和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創造出愛的結晶。
結晶啊結晶，以前覺得這個說法太逗了，現在，這塊結晶，她想要，卻也得不到。
從盛亞特出來，陽光很溫暖，照著莫綿有些蒼白的臉孔，給她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黃色的光暈，這道光暈，讓她看上去，就像是個純潔的天使，但是如今，天使被折斷了翅膀，抬頭望著天空的表情，那樣淡淡憂傷，卻又努力隱藏，裝作淡然無所謂，這樣的表情，讓人心疼至極。
莫言握住了莫綿的手，眼神疼惜的看著莫綿︰「綿綿，無論你做什麼決定，哥都支持你，但是記住哥一句話，永遠不要委屈了自己，知道嗎？」
莫綿眼眶有些濕潤，輕輕點了點頭︰「不會的，哥，我走了。」
「嗯，路上開車小心。」
「你也是，哥！」
*
盛亞特斜對面，肯德基二樓落地玻璃窗前，唐笑的臉色，非常的復雜。
調查樂嘉和麗美的時候，雖然震驚于ck這種不動聲色滅人于無形的手段，但是真正讓他最為震驚的是︰莫家千金，名字叫莫綿。
他本來以為只是同名同姓罷了，ck千金怎麼可能屈居在他那種小公司，現在唐人是有了起色，但是莫綿剛進來的時候，唐人才剛剛是個雛形，她日以繼夜的，通宵達旦的和大家一起奮斗，所有的努力，唐笑都以為是莫綿的積極進取。
唐人在廣告界正式立足後，他給了莫綿副總的位置，其實按照資歷，副總第一人選，肯定不是莫綿，但是當時唐笑以為，能留下莫綿的唯一辦法，就是給莫綿一個高層管理職位。
他真的一直都以為莫綿這麼拼，和所有剛畢業的大學生一樣，一無非是為了錢，但是莫綿有個有錢的老公，他知道。那就是第二條，為了職位。
所以當听說ck千金也叫莫綿的時候，他雖然震驚，但是根本是不相信彼莫綿就是此莫綿，因為如果是ck千金，要是為了錢財和權利，在ck自然有她發揮的更大空間，為何要屈居在他一個小小公司。
可是今天，他信了，莫言那寵溺的眼神，隔著一條街的距離，他也看得清楚。
盡然，這麼多年，身邊的同事努力的最大目標，對莫綿來說，唾手可得，卻棄之隨意。
唐笑在莫綿就是ck千金這個事實面前，盡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這種感覺中，最多的成分，不是吃驚，而是——自卑。
對，他在莫綿面前，自卑了。
以前一直以為莫綿嫁給邱學長，是飛上枝頭變鳳凰，現在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門當戶對，什麼才是真正男才女貌。
他，不過是差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罷了。
這種自卑的感覺，越發的濃烈，忽然感覺，自己鬧了一個大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莫綿怎麼可能接受他，一個去ck當個小部門經歷都不夠格的廣告人。
想到自己曾經以為昂貴的藍色妖姬能打動莫綿，想到自己曾經用上司的身份玩笑般的壓過莫綿，現在，都像是一個個的笑話糗聞，叫他抬不起頭來。
恐怕，當時莫綿肯定覺得他很滑稽吧！
這樣的心態，折磨的唐笑格外的難受，總覺得在莫綿面前，自己扮演了一次有一次小丑的角色，這些角色，讓他現在回想起來，連頭都抬不起來。
就算莫綿拒絕他，不是因為身份問題，只是因為不喜歡，他也覺得自己很丟臉。
他早就應該知道，能夠嫁給邱學長的女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他想要染指的，絕對是他染不起的，現在，莫綿真實身份擺在面前，就像是給了他一棒子對著臉打了下來。
他從來都有強烈優渥感，覺得自己事業有成，多金帥氣，每次同學會，是所有你男人羨慕嫉妒恨的目標，是所有女同學後悔當年沒有倒追的對象，如今，在莫綿面前，這些優渥感，轟然倒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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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親們，不會落入俗套的，放心吧，這文前面小輕松，後面，也不會大沉重的，哈哈，麼麼大家！
哦，對了，詹杰斌要回來了，回來干毛，干毛小姐唄，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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