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為媒 第十五章 單獨一夜(三)

作者 ︰ 花青岑

胡一刀果然沒有騙我們,他說要給我們送豆腐干來,果然就帶來了山藥自制的豆腐干。我一嘗,的確是這個味道,山藥做的沒錯。等著送走了胡一刀,李南楷就開始端著那一盤豆腐干端詳著,那個專心勁兒呦,雷打不動的,都忘記了自己還是半個殘廢人,渾身都是傷痕累累的。

他眼熱呼著,我也不好過去打擾這位廚藝大師,于是就悶悶不樂的重新去研究我那一鍋花旗參豆腐干。冷靜下來的我仔細想著我煲的這一鍋湯到底苦在了哪里,于是,我又沾了一點嘗了嘗,苦味鑽進了味蕾,細細抿了一下,這個味道,是花旗參的味道。

我拿起一個干癟的花旗參,花旗參本來就是中藥,和西洋參同為一種,條紋細膩,有突起的橫長皮孔,質地飽滿而結實。我用手掌摩挲著斷截面,粉白色,可以看到棕色的皮層環。味道當然也是甘苦的。很顯然,這一次的花旗參豆腐干,我已經把這個人參苦味炖出來了,掩蓋了里面的山楂,紅棗及豆腐干的佐料味道,味道很沖。首先要解決的,那就是花旗參的數量問題,再就是時間的把握。

這時候我才想起李南楷曾經告訴我的,花旗參烏雞湯是他多年研究出來的心血,這話現在我是能理解了。

不過一想起李南楷剛才那些舉動來,我就覺得這個孩子真是單純的好笑。平時看著他像個大男人的,沒想到內心卻這麼單純。還有他現在專心專注的神情,那還真不是一般的認真哪。對于廚藝,他可以研究到忘我的境界。

「嘿,你研究出什麼道道來了嗎?」。我輕輕拍了李南楷的肩膀一下,竟然把他嚇得打起了哆嗦,凶神惡煞的盯著我。

「豆腐外面干硬而內在卻是綿軟的,豆腐的紋理也明顯,一定是先用秘方泡了很長時間,然後才曬制而成的。」

這次換成是我蹲在他的面前,雙手托著腮睜著無辜的大眼楮,問道︰「你說的真是廢話,我還能不知道這是用秘方泡好的。」

「那你能不能幫我把秘方給我搞到手?」李南楷的雙眼頓時炯炯有神,又大又亮,貪婪的對我張望著。沒辦法,遇到這種情況我能怎麼辦呢?要是不答應他,他這一晚上都能在我的耳根子上叨叨。

「行行,」我語氣接著一轉,「不過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麼都幫你的,我只負責去問問山藥,他要是不想告訴我,那我不能強迫他吧。」

听到我這樣一說,原本跟打了雞血似的李南楷頓時焉了下來,拉聳著腦袋悶悶不樂道︰「行,就這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聊完天,我又繼續去研究我的花旗參,李南楷又研究山藥的豆腐干。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些許真的是有些累了,今天一天都覺得發生了好多事情。從清晨與李南楷的吵架到中途的冰釋前嫌,來來回回這麼一算也就只有一天的時間,但總感覺著像是過了好久好久一樣。這麼一看,我和李南楷還是能和平的呆在一起的,起碼自從關進柴房開始就沒有怎麼吵過架了,雖然有些磕磕絆絆的斗嘴,但也是一種樂趣啊。我由內而發的笑了笑,卻怎麼也不覺得困,甚至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就這樣,本以為會發生什麼大事情的我沒有想到,我和李南楷就這樣悄悄的和好了。他忘記了我的沒事找事,我也忘記了對他眷戀的感情。這似乎又是一個美好的見證,見證著我跟李南楷新兄弟情義的開始。我就說嘛,花旗參豆腐干湯可以見證我們的情誼,雖然它很不好喝,但卻很有營養,也能化解我們的誤會。一想起這個來,一晚上也不知道自己能笑多少回,數也數不清。就這樣,漸漸的,天亮了。

我勒個去,天竟然亮了。我拿著這根花旗參竟然研究到了天亮!

我勒個去,更離譜普的是李南楷竟然也研究豆腐干一夜未合眼。

天亮了,柴房大門準時打開。我和李南楷分別蹲坐在兩個牆角上,怯生生的被門前的一束亮光打的睜不開眼楮,模模糊糊的印象中,隱約看到了膳祖的輪廓。

「時候到了,你們還不想出來嗎?」。

我和李南楷倒是氣消了,膳祖大師的火氣還大著呢。說話的口氣都是硬生生的,嚼不爛的話。我和李南楷同時從蹲坐的牆角上站起身子來,恭恭敬敬的一同走到膳祖的跟前會合。

「師父好。」異口同聲的我們竟然如此有默契,還一樣的鞠躬問好。

「好什麼好,看看你們辦的什麼事情!」膳祖一個秒殺的眼神射向了我,我被重重的挨了一槍。

我瞪著大眼無辜的嗚咽著︰「師父,您的話我不明白……」

「不明白……今早上要不是胡一刀告訴我,我還真沒想到你們兩個會在一起。」膳祖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教唆著我們,我和李南楷相視一眼,根本不明白膳祖大師在說些什麼。

一旁沉默的李南楷終于問起︰「胡一刀對您說了些什麼?」

「還有臉問,我都替你們害臊。」膳祖往我們跟前邁了一步,緊緊的跟在我們的面前,氣憤的說道︰「兩個人,正值青春,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說說能發生什麼事情!」

我次奧啊,天理何在呀。這個混蛋胡一刀,他到底跟膳祖胡編亂造了些什麼東西。我和李南楷互相看著對方,腦海中其實都在想著同一個情景,那就是胡一刀敲門的時候,我們到底在干什麼,看到的都是些什麼?

我記得,當時李南楷說要考驗我,還故意離我很近很近,然後就一不小心,我栽倒在了他的身上。

莫非是……這個混蛋的胡一刀。我估計眼前的李南楷也跟我想到一塊去了,牙癢癢的開始咒罵著,可是他卻忘記了自己還帶著一個黑色的熊貓眼,架著一個滿是傷痕的軀殼。剛要準備罵咧咧的時候,剛剛好的配合著他的動作,那個腰身咯吱一聲,身子搖晃起來了。

我丟人的不敢抬起頭來,膳祖也不知道臉紅個什麼勁,對我們指手畫腳搖著腦袋說道︰「哎,哎,還嘴硬反駁,南楷都累成這樣了,大家心里都有數。」

有你麻麻的數啊,我是清白的,我是冤枉的啊。我這一輩子不能栽在這上面,我還要嫁人,我還要有家庭呢。膳祖,你說話得負責任,我這突如其來的一輩子可不能毀在謠言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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