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貴妃跟上來︰「本宮要進去都不得其門而入,原本是想把嫻妃弄出來,讓她給你負荊請罪的,卻不想太皇太後說今天誰也不見。」她輕輕嘆息︰「紅鸞,你是個聰明人,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又何苦非要弄個魚死網破?」
紅鸞搖搖頭︰「柳兒和二丫,死得實在是太慘了,讓我多等哪怕半盞茶的功夫,都是我怕死而對不起她們,娘娘。」她指了指身後二丫︰「娘娘您去看吧。」說完她上前兩步︰「本宮是純貴妃,有要事要見太皇太後,你等速給本宮讓開。」
那些太監有人上來行禮︰「娘娘,可否等小的進去……」他們看到那兩幅白綾上血淋淋的字跡,再看到兩具直挺尸體,以及紅鸞身後那些一臉恨意的人——他們害怕了。純貴妃的脾性全宮無人不知,他們當然是听說過的,並不想為了太皇太後把小命搭上。
紅鸞擺手︰「你們不要動此事自然同你們無關,如果你們要動手就休怪本宮不容情。」她才不會讓這些人進去通風報信,此事絕不會善了她沒有絲毫的顧忌。
那些太監們還不知道要不要跪地受縛時,慈寧宮里奔出來古安平︰「純貴妃娘娘接旨——」他老遠就喊道,就是不想紅鸞真得對慈寧宮的人動手,以免後患無窮。
紅鸞看到古安平微微一愣,然後跪下︰「妾接聖旨。」她現在只接皇帝的聖旨,如果是太皇太後的旨意,她是理也不會理的。
古安平跑到近前︰「娘娘,皇上的口諭,請娘娘、還有各位娘娘見駕。」他看一眼紅鸞身後的人咳了兩聲︰「他們還是,各歸各位吧?您說呢,娘娘?」
紅鸞緩緩起身指著不遠處的柳兒和二丫︰「安平哥,你去看清楚再對我說這句話現在,我要進去,她們也要進去」
古安平看一眼柳兒兩人的尸首︰「不行,這樣是對皇上還有太皇太後的大不敬。」
紅鸞挺直後背︰「她們被人所害,那個害人的能在慈寧宮里而她們卻不成?是哪個才算得上是大不敬?安平哥,你做不得主就讓開吧,今天事情同你無關。」她的眼楮是血紅的,此時的她除了柳兒和二丫,已經都不記得、也看不到听不清了。
古安平看看柳兒和二丫︰「可是無旨其它人不能進入,沒有慈寧宮的人幫忙,她們能進得慈寧宮嗎?娘娘還是先隨小的進去,然後讓皇帝下旨吧。」
紅鸞想了想斷然拒絕︰「這里是慈寧宮,我離開後安平哥能保證她們尸體還會在原地嗎?如果被人送去安息所一把火燒掉,你讓我如何面對她們二人的在天之靈?不行,我在哪里她們就在哪里。生前我不能在她們身邊護她們一個周全,現在我定要陪著她們,不能再讓人傷她們尸體一根頭發。」
古安平心軟︰「可是皇上的旨意……」
尚儀從慈寧宮里出來站定打斷了古安平的話,她是來催請紅鸞等人的︰「純貴妃執意要帶著兩個死人入宮,我們做奴婢的不敢妄論,只是皇上和太皇太後就宣了各位娘娘,純貴妃能把她們帶進來,奴婢不敢攔著您。」
古安平怒視尚儀︰「你說得什麼糊涂話?」
尚儀平平回視古安平︰「有那等貴人不止是說了糊涂話還做了湖涂事兒,我不過是效仿一二,這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古公公你何必動氣?各位娘娘,請這邊走,不要讓皇上和太皇太後久等了,那可是不敬之罪呢。」
諸妃跟著尚儀向慈寧宮里走去,容太妃、靜太妃和良太妃看到紅鸞時只是輕輕一嘆,賈太嬪也勸不動紅鸞,只得伴著同樣無奈的太皇貴妃邁進慈寧宮。
太皇貴妃進去時道︰「我向皇上言明,希望可以有旨意允許你的所請,你不要做糊涂事。」
紅鸞看著尚儀引著諸妃進去,回頭看一眼柳兒和二丫的尸體,咬牙道︰「抓了春凳,我拉她們二人進去。」她不能再拋下兩人,定要她們和自己在一起。
古安平沒有作聲過去拉起二丫的尸身,而玉婉儀過來幫紅鸞,三人拉著柳兒和二丫,一步又一步進了慈寧宮。而宮奴院與清露宮的人都跪倒在地上叩頭——紅鸞不出來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紅鸞和玉婉儀的汗水流下來滴在雪上就是一個洞,一個個的小洞和她們一步一滑的腳印,都被柳兒身下的竹板給抹平了,除了一條深深的雪痕看不到她們的足跡。
積雪下是化開的雪水所凍成的冰極滑,紅鸞和玉婉儀不知道跌倒了幾次,弄得滿身是雪她們依然沒放開柳兒;紅鸞不放棄柳兒,玉婉儀不放棄紅鸞。
「你不必如此的,被太皇太後看到你知道是什麼下場,你是好人我向來知道。」再次跌倒後紅鸞看看前面的台階︰「你送我和柳兒到這里就可以了,我和柳兒、二丫都會記得你的恩德。」
玉婉儀爬起來也不拍雙腿上的雪再次拉起白綾來︰「我敬你的為人,而且我也欠你一條命;在宮中這麼久,難得能有這等勇氣,你不要讓我再生出畏懼來。走,我們就是一步一爬,也會把柳兒和二丫弄進大殿,讓她們見到皇上和太皇太後,讓宮里人知道——宮人的命也是命,這宮中還有公道二字在」
紅鸞點頭︰「當然會有公道在。」
玉婉儀只擔心一件事︰「你的胎兒可要小心,如此用力又跌倒數次……」後宮之中孩子是立身之本啊。
紅鸞淡淡的道︰「無妨。」
台階就在眼前,廊上廊下站得都是人,慈寧宮的人,卻沒有人過來幫紅鸞和玉婉儀;他們不是不想動手,而是因為有太皇太後通過尚儀傳下嚴令來,他們因為自家性命不敢相幫。
紅鸞和玉婉儀、古安平都在台階下喘氣,三個人打算由古安平在下面推,紅鸞和玉婉儀在上面拉,把柳兒和二丫弄到廊上去——太皇太後的刁難不會讓紅鸞就此放手的。
紅鸞和玉婉儀剛走到廊上,還沒有轉過身來就听到古安平小小的驚叫一聲,吃驚的轉身就看到柳兒和二丫的尸身已經平平穩穩的落在她們身邊。
是孟統領帶著人到了。
816章要殺就殺
紅鸞眼中含淚對著孟統領一禮,把孟統領驚得連忙避開,她低聲道︰「我代柳兒和二丫謝謝兄長的伸手相助。」
孟統領擺手︰「娘娘不要多禮,宮中不能見家禮,你如此落入小人的眼中、耳中,就又是一場是非。」他說完對著周圍的宮人和太監露齒一笑︰「你們說是不是?」
眾太監宮人有搖頭的、有點頭,答得話都是一致,讓玉婉儀差點笑出來。
「諸位都是明理之人,很好。和大家認識一下,我姓孟,掌理御前侍衛。不知大家如何稱喚?這麼多人我也不能馬上記住,還有差事在身要去交旨,不如你們把腰牌讓我的兄弟們看一看,以後本官再來慈寧宮還要大家多多關照。」他明目張膽的威脅完眾人,讓身後的侍衛們抬起柳兒和二丫,他伸手相讓︰「娘娘先走。」
紅鸞點頭沒有再說感謝的話,心下明白孟統領就和古安平一樣,只想她平安無事並無其它所求;因而道謝的話說得太多,反而是對他們的侮辱。
大殿之上靜得很,一點聲音也沒有。
紅鸞和玉婉儀等人進來後,殿上的人都看過來,眼中的神采各不相同,而且同時響起兩聲怒喝。
太皇太後怒道︰「大膽,居然敢把兩具尸身弄上殿來,純貴妃你是何居心?來人,把兩具尸體給哀家抬出去,馬上抬出去。」
皇帝怒喝︰「誰伺候純貴妃的,拉出去杖斃,給朕杖斃」他馬上走到紅鸞身邊扶起她來︰「你不要緊吧?」一面說一面親自給紅鸞拍身上的雪。
紅鸞先回皇上的話︰「因為沒有人伺候在妾的身邊,幸而有玉婉儀在,不然妾說不定這個時候還見不到皇上您。」她眼圈一紅︰「不要再說杖斃妾身邊人的話,」她跪倒在地上︰「您看看那兩個伺候妾的人,死得有多慘?她們被人把骨頭寸寸打斷,活活的痛死啊。」她說完哭倒在地上不肯起來︰「妾今日只求皇上一件事情,如果皇上不答應……」
她握拳︰「那妾就用命來抵。」
看到古安平的霎間她才知道皇帝在慈寧宮內,也才知道為什麼自己鬧了那麼久,尚宮等人打發那麼多的人去請,皇帝卻遲遲沒有現身︰太皇太後不見任何人,當然不會有人知道皇帝在慈寧宮內。
連皇帝的車輦都不在慈寧宮前,說太皇太後不是故意為之有誰相信?只怕太皇太後就是想等著自己大鬧宮內,鬧個天翻地覆,然後再帶著人打進慈寧宮,當著皇帝的面兒讓自己辯無可辯,讓皇帝也不能再護著她,就算她月復中有胎兒也逃不過被送入冷宮的命。
皇帝抬頭看一眼柳兒和二丫︰「且慢。」阻止慈寧宮的人把她們二人抬出去︰「孟愛卿就代朕細細看一看,她們是如何而死?」他伸手拉起紅鸞︰「你有身孕不可以如此傷心難過的,有什麼委屈自有朕為你做主。」
紅鸞哭倒在皇帝的懷中︰「妾要嫻妃為她們二人填命」她抬頭左右看了看︰「嫻妃呢?她不在這里?」
太皇太後冷冷的道︰「純貴妃倒是打听得清楚,嫻妃的確是在哀家這里,剛剛給哀家補好一件雀裘,倒真是有雙巧手。剛剛和宮人去整雀裘了,純貴妃你張口就嫻妃填命,倒底是何事總要說清楚吧?不能因為你有了龍胎,便想哪個死哪個就要死吧?」
紅鸞一指柳兒兩人︰「嫻妃把柳兒和二丫活活打開,有清樂宮的人為證,太皇太後可以問問嫻妃妾有沒有冤枉了她。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她生生打殺兩個人,妾要她填命有何錯?」
她又把剛剛在宮門的事情說了一遍︰「為什麼皇帝也不允她們來申冤?妾只好一步一步把她們拉進來……」她哭著伏在皇帝腳邊︰「皇上,她們是宮中的奴僕不假,可就是因為她們的辛苦,皇上、太皇太後、妾及宮中所有的主子們才能過得舒服安逸;她們用她們的雙手,用她們的心來伺候皇家,可是最後她們得到了什麼?」
皇帝再次拉起紅鸞來,這次干脆摟她在懷中免是她動不動再跪下去,喝問古安平︰「為什麼沒有人伺候純貴妃?」
古安平跪倒︰「是太皇太後和皇上剛剛親口吩咐小的,只讓娘娘們進來。」
皇帝想到剛剛太皇太後說過的話,把心中的一口氣咽下去,他哪里會知道太皇太後那麼一句話也是為了要害紅鸞,如果不是有古安平在依著紅鸞的性子,她說不定真會小產。他不好喝問太皇太後︰「慈寧宮的宮人呢?太監呢?都死了不成,看著貴妃在雪地之中拉扯兩個人居然袖手旁觀?」
太皇太後臉色一變卻不好說什麼,只能忍下了。
皇帝現在不是在喝斥她,可是和喝斥她有什麼區別?皇帝卻不是喝斥兩句就算完︰「孟統領,你親自監刑,把那些目無純貴妃、玉婉儀的狗才們,統統給朕打殺。」
太皇太後不能再不作聲,她的人已經被關起來一些,現在這些有不少是上官家又為她精心細選出來的,剛剛用得順手再被打殺,那她還有什麼可用之人?依現在的情形,上官家也不方便再給她送人,所以她宮里的一些是要保下來的。
「皇帝,這些奴才們是該死,不過相信他們不是有意的,可能古公公的話讓他們誤會了,絕對不是對純貴妃有不敬之意,可能是認為那是您的旨意,所以才不敢……」她開口說得輕描淡定,把過錯都推到古安平及皇帝的身上。
皇帝的臉黑得如同鍋底,硬梆梆的道︰「太皇太後,純貴妃可是雙身子的人,他們袖手不是恭敬不恭敬的事情,他們是要謀害朕的骨血,朕豈能容他們孟統領,你還在這里做什麼,朕的旨意你沒有听到是不是?」
孟統領干脆的答應著領命出去了,由這些如狼似虎的侍衛們動手,那些宮人和太監就是有九條命都不夠死得。
太皇太後的臉也黑了下來,皇帝要殺她的人就非殺不可,容不得她說半句話使得她很難咽下這口氣︰「皇帝是不是也要治哀家的罪,那些奴才們不懂事就是哀家……」
皇帝卻開口喝問尚儀︰「你還不扶太皇太後去躺下歇著,沒有用的奴才」他直接要把太皇太後弄走,不讓她摻和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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