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妃听到惠王回來很吃驚,直到听說惠王負了傷才吐出一口氣沒有迎出去反而緩緩坐下了。幾十年的夫妻之情,同甘共苦不是她不想要,而是惠王從來沒有把她當成妻子過,只是在利用她,就連她所出的兒子因為她也不受惠王的待見︰原來她有多愛惠王,現在她就有多恨惠王;惠王騙了她多少,現在她就想要討回多少來。
她要讓惠王知道,策馬迎敵的長公主後人不會只是個任他揉捏的弱女子。當年能把他扶起來,助他一點點的布置大局,那麼現在她一樣可以親手殺掉他,破掉那個因為她而得長公主所助布好的局。
沒有她,惠王根本不可能成事她冷冷的盯著殿門,今天晚上就要讓惠王明白這個道理,而這也是天意,不然豈能讓她再見他一面呢?原本,她以為惠王會死在長公主府的。
紅鸞讓人挪挪椅子坐到惠王妃身後,並沒有再說話;而明慧卻看向殿門眼中燃起了希望,認為惠王來了她就能有救,惠王在她眼中向來都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秀蘭只是偏轉頭去看向殿門,眼中有些復雜的感情閃過,卻並沒有站起來。
殿上的眾姬妾見無人迎出去,誰也不敢做那個出頭的最終都留在了原地;而殿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惠王隨著腳步聲帶著半身的血進來︰「你們都在這里?秀蘭,你馬上讓人把她們關到房里去,然後到這里來見我;明慧你……,你怎麼了?」他抬頭看到了惠王妃,眼中閃過恨色,卻還是鎮定的道︰「你做得?」
惠王妃看著他︰「沒有想到我也會殺人吧?」她看著惠王,此時才當真把這個男人看如此清楚透徹;惠王眼中隱藏的恨意,惠王眼中的鄙夷與嫌棄,她都看得那麼清楚——是她平常沒有注意,還是她的雙眼被自己的心蒙弊了。
惠王咬咬牙︰「你生是惠王府的人,死是我惠王府的鬼,我不好你能好得了?現在來不及說那麼多,趕快離開京城,只要趕到平陽城我們就安全了。快,叫上業兒,我們要快些——你和長公主是中了皇帝的計策,我豈會不明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會怪你的,我們還是先逃出去再說。」
他看到了紅鸞卻沒有叫破,因為他的心在狂喜,真沒有想到他逃出來會遇上純貴妃,是老天不想絕他的後路,才給他送了這個護身符來吧?眼下才要安撫住他發狂的王妃,然後只要一劍他就能殺掉王妃而制住純貴妃。
惠王妃的目光變了變霎間就冰冷下來︰「先不說你是不是真得要帶我和業兒走,就算是真得到了平陽城等著我們母子也是殺身之禍。你能自長公主逃出來,可是你還能自惠王府逃出去嗎?來人」她大喝一聲王府侍衛涌進來︰「王爺,你要被亂刀砍死還是要束手就縛。」
惠王看到王府的侍衛笑了︰「好,很好。來人,給本王取金創藥,並把世子和你們二世子、三世子帶過來;同時,備馬。」他看著惠王妃︰「你以為,他們會听誰的?當真是愚不可及。」說完他走向明慧︰「你怎麼樣?」
隨著他彎下腰去看明慧的時候,他微一擺手示意手下動手取惠王妃的性命;當然,最重要的是要捉到紅鸞。
紅鸞沒有動,坐在那里看著惠王的一舉一動;明慧的傷極重,此時惠王要急著逃命,怎麼會肯帶上明慧這個拖累呢?
明慧伸手撫向惠王的臉,張開嘴巴想告訴惠王秀蘭是武家的人時,她忽然身子往惠王的懷中一撲,眼瞪大嘴角流出血絲來︰惠王一手把她擁進懷中,一手握在短劍上把劍狠狠的推進了明慧的身體。
「慧兒,以後我成其大業會追封你為皇後的,現在我不能帶著你走。」惠王輕輕的在明慧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後放開明慧,把她輕輕的放在地上,還為她理了理頭發,便起身向秀蘭身邊靠過去︰「秀蘭,你和三兒收拾東西。」然後小聲的道︰「那幾個留不得,讓她們進屋後就放把火吧。」他的女人當然不會留給任何人,帶不走就殺掉。
地上的明慧嗓子里的一口氣終于吐出來,嘴唇動了動無聲的把她想說的話說完︰「秀蘭是武家的人。」但,沒有人听得到,惠王更是不可能听到;明慧知道惠王听不到,她的眼珠轉到秀蘭的臉上凝住,唇邊帶著一絲笑意頭一歪再無呼吸。
紅鸞沒有想惠王如此狠心,居然把他心愛的女子、他兒子的生母手刃︰「王叔,果然是好氣魄。」她身後的兩柄長劍架住惠王身邊侍衛的劍,使得惠王不但沒有殺掉王妃,更是不曾傷到她半點。
惠王咬牙︰「還等什麼,上,殺掉他們。純貴妃和皇帝都沒有料到我會自長公主府逃出來,這里又被王妃掌控,純貴妃不會有太多的護衛,殺掉他們捉住純貴妃,我們才會有生路。」他知道如何讓手下拼命。
紅鸞看著他︰「皇上是個什麼樣的性子王叔很清楚吧?你說本宮能離開皇宮來到龍潭虎穴的惠王府,皇上會安排多少侍衛給本宮?」她說完看向惠王的侍衛︰「你們現在如果放下刀劍,本宮可以保你們不死。」
惠王的侍衛沒有猶豫,挺劍就刺了過來,他們要殺得人是惠王妃,相信宮中的侍衛只會死力保護純貴妃而不是會保護惠王妃;而他們想要的只是引宮中的侍衛分神,如此才能速戰速決,因為他們沒有太多的時間。
劍光道道閃過,惠王妃的頭發被削掉不少,可是她卻默不作聲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倒真是有些膽色。
可惜的,惠王的護衛功夫不如人,最終全倒在了惠王妃的腳下。而惠王妃忽然間就尖叫起來,抱著頭大叫起來︰「救命,長公主、老祖宗救救我。」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剛剛劍光太快她也太害怕而失去了知覺。
惠王看著護在紅鸞身邊的人︰「孟大人?」他的眼楮眯起來︰「真沒有想到護在純貴妃身邊的人是你。」
孟統領把帽子摘下來扔掉︰「惠王爺,皇上請你過去相見,你還是和臣一起去見駕吧。」
惠王妃猛得停下尖叫指著惠王︰「你居然想殺我?居然想殺我?」她氣得全身顫抖︰「還想帶你放在心上的兒子走,告訴你,他們早已經死透了,是長公主布得局、是我讓人下得手,你現在只有一個兒子了,知道嗎?可是,他不會給你送終。」
惠王听到後一掌把桌子擊碎︰「你個賤婦」他能有今天當然是全拜王妃所賜,但是在昨天他就是做夢也想不到,他所圖謀的大事會毀在婦人的爭風吃醋上;現在,他身受重傷不說,兒子也被他的王妃殺掉,辛苦多半生的幾乎全毀在眼前婦人之手,他豈能不恨?
他突然跨到明慧面前,一把抽出那把劍來,用力擲向惠王妃︰「我就是死,你也要死在我前面」他不能放過惠王妃。
惠王妃看到劍飛來想躲哪里來得及,只听到「母親」一聲呼喚,有人撲在她的身上被劍刺透而劍尖也傷到了她。
紅鸞看得合了合眼︰「王叔,你把最後一個兒子也親手殺掉了。」
惠王妃抱著自己的兒子,呆呆的看著兒子的臉,無淚也不說話;而惠王世子已經氣絕身亡死在王妃的懷中,除了那聲母親再沒有說出第三個字來。
惠王身子也是一震,他沒有想到會失手把兒子殺掉;他就算是不喜歡這個兒子,可倒底是他的血肉啊,親手把兒子殺掉,還是僅余的兒子讓他的心神幾乎崩潰;也就是幾乎,霎間他就移開目光,看看左右思索著月兌身的法子。
紅鸞看著他︰「王叔,皇上有誠意留客時,你怎麼走得了?你以為那些是惠王府的侍衛嗎?」。她輕輕一嘆︰「做個富貴王爺有什麼不好,如果是我就醉生夢死一輩子,也強過這天天的算計;瞧王叔花白的頭發,您還不到白發的年紀吧?」
惠王被紅鸞的話驚到,仔細看看身後的侍衛終于癱倒在椅子上︰「只要讓我離開京城,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老天不助我,老天不助我啊。」他仰天大呼兩聲,有淚水落了下來,看起來當真是窮途末路要認命的樣子。
可是孟統領卻後退一步把紅鸞護緊,防著惠王最後的一擊︰像惠王這種人,不可能會束手就縛的。皇上說過,惠王很有可能自盡,也不會被人擒住而帶到金殿上。
紅鸞看看呆立的惠王妃對惠王道︰「家破人亡,王叔還不知道回頭嗎?回頭是岸,王叔,你只要交出兵符來,皇上會饒你性命,安排個地方給你安享晚年。」
惠王看紅鸞一眼︰「回頭又能如何,本王當年走上這條路時就沒有打算回過頭;安享晚年?讓本王給他一個院子關他一輩子,問他干不干?不要虛情假意的,本王不會給你們任何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