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快十點的時間。我躡手躡腳地開門，然後習慣性地將鑰匙放在了玄關的鞋架上，正打算不開燈，以免吵醒我家淺眠的霍念念小朋友。
「回來了？」一道男人略帶沙啞聲音忽然猝不及防地從沙發方向響起，我著實被唬了一大跳。
「霍澤？」我不確定地問道，慌亂的情緒因為熟悉的氣息才漸漸平靜下來。「你怎麼還在這里？」
霍澤穿著微皺的白色襯衣，上面有幾點污漬，疑似是番茄醬之類的東西，領口的扣子沒系上，他總是不喜歡將領子扣的緊緊的。
黑暗中，他的呼吸和我的呼吸是那麼的局促，帶著些許的尷尬。是的，尷尬，我想這就是這兩年里，當霍澤清醒時我和他之間的唯一感覺。
其實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好笑，曾幾何時，能勾肩搭背一起耍完的同桌的他，竟變成了這般關系。彼此的心，從隔著幾重山到如今的千山萬水，不過短短數年的時間。
人說這日子走的極快，世間最不經花的不是金錢，而是時間。明明還遠在天邊的日子，不過轉眼的功夫就如期而至，快到你甚至還來不及做好全部的準備。就好像我從二十歲到二十五歲的人生，與那飛速旋轉的木馬一樣，兜兜轉轉，卻始終不在一條平行線上。
我抬手，將客廳的壁燈亮了起來，光束打在了我和他之間，將之前的氣氛消退。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來，放下包，坐在沙發上，為自己倒了一杯涼水，輕聲問道「念念睡了？」
他點了點頭，目光因為那個可人的小東西而變得溫柔。
「這兩天都是你在照顧她吧？小家伙皮的很，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我說，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的襯衣，笑著說道。
彼時的我沒有想過，這樣一句話卻讓霍澤有了不小的反應和觸動。他看著我許久，才艱難地開了口，帶著濃濃地挫敗「明歡，你說給我添麻煩了，你知道嗎，這是一句最讓我覺得慚愧的話。我是孩子的父親，卻從她出生起就沒有好好照顧過她。也對，對念念來說，你才是她最親的人。」
我微楞，這才意識到自己竟說出了不該說的話。也許，我不該否認，自己的故意在這個男人跟前早已經成為習慣，習慣激怒他，習慣刺激他，習慣不斷地回憶過去，只為了讓他能有絲毫的表情和情緒。
這兩年里，我幾乎用遍了各種可以用的法子想要讓這個男人活過來，像從前一樣活過來。
「你姐離開後，我對念念又愛又恨。看著她，我總是會想起你姐的模樣，明歡，你也看到的，念念長的像極了她媽媽，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可是當年……」
「不要再提當年了！」我突然大聲嘶吼起來「當年什麼？霍澤，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口口聲聲的當年我姐做出的選擇，究竟是為了什麼！念念是你的妻子謝明言用生命換來的，你卻說恨她……霍澤，我告訴你，恨這樣的字眼，這個世界上你霍澤是第二個沒資格說這個字的人！」
而那個第一個沒資格說恨的人，是我。
****繁華夢燼****
首更送上，還有二更！昨天親們太熱情了哈，小夢受寵若驚。不過，居然有好幾個親說咱小清新……咳咳，我真的只是還沒開始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