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祖宗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說無所謂

作者 ︰ 繁華夢燼

她從車上飛奔離開的背影在很久以後,都成為了他心里一道抹不去的身影,陸爵知道,這一去不僅僅只是一句再見而已,可能,不,不是可能,而是已經……那個叫謝明歡的女人已經就此走出他的生命。

苦澀的笑伴著臉頰傳來的隱隱的疼,是那麼的真實。他緩緩抬起手,五指張開輕輕覆上臉上紅腫的地方。 ,她倒真的下的了手……陸爵搖頭,而後揚起脖根子看向了那一扇熟悉的窗戶。謝明歡的房子並不大,至少連他之前住的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都不如,跟那個他其實也很少去的陸家大宅更是沒辦法相比較。這扇窗戶剛巧就是他住的那一間,在上面那個只有巴掌大卻溫馨的房子里,他其實也有過快樂的日子吧。

陸爵沒有著急踩下油門,而是點燃了一根煙。那一夜,他就站在這里,一根接著一根的抽著煙,他在賭,賭那個女人的心究竟是在誰那邊多一點。然而那一夜,他贏了,贏的很徹底,她將自己全部的給了他,義無反顧,甚至帶著一種孤勇。

陸爵知道自己其實最害怕面對謝明歡的孤勇,就好像這個女人,即便沒有別人也可以生活下去,很好的生活下去一樣。他不知道為什麼的想要照顧她,想要靠近她,哪怕用其他方式,哪怕是互相拌嘴,互相吵架都好。

電話響起,他低頭看了一眼,而後接了起來,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只是低低地說道「我不是說,今天沒什麼事情不要給我掛電話嗎?」

電話那頭傳來李海為難的聲音。「陸總,王若歆小姐現在在您辦公室里,她說一定要等您回來。」

王若歆?!陸爵眉頭一皺,記憶中對這個名字沒有什麼印象,可李海這些年跟著他不是白混的,現在掛這通電話來一定是有問題的。陸爵淡淡地說道「問清楚什麼事之後,打發掉。」

「陸總,這……我可不好輕易打發。」李海的說話聲音忽然壓低,好像換了個地方說話一樣,「您可別忘了,我們和王氏的那個合作案還沒簽合約,您這會做太過可不好。」

陸氏和王氏的合作案?!陸爵挑眉,原來是她……他忽然想起來了,這位大小姐似乎還沖到家里,無理取鬧了一番,口口聲聲地說自己認識他,還說她是他之前的女人。家里……男人懵然一震,他竟然會如此習慣且自然地將樓上那個地方稱作了是家。

原來,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陸爵想,幸好,幸好他及時抽身而出了,否則……否則可能會被這樣舒服的習慣淹沒,然後漸漸動搖,漸漸放棄,漸漸真的變得一無所有。可為什麼在想到謝明歡這個女人的時候,他的心總會有奇怪的感覺,難受,隱隱還泛著疼。

「陸總?」李海的聲音再度傳來,他那邊顯然有些招架不住。「您倒是先回個話啊……我這邊也好處理。」命道久生。

「李海。」他忽然喊李海的名字,用了少有的嚴肅和正經。他和李海也算經歷過風雨的好兄弟了,他從不把他當做自己的下屬看待。因為陸爵知道,若這些年沒有李海,他一定做不到今天這幅模樣。那時候的他,不過是一無所有的窮小子,在虎視眈眈中一夜之間得到一切,注定是要不安生地過日子的。

「我還有些私事要處理,你先讓王若歆回去,告訴她……」陸爵頓了頓,閉眼好像很累一樣地說道「我都會給的。」

李海沉默了許久才回答「好,我知道了……陸總,你還好吧?」

「我?我很好……」陸爵笑了,這個傻小子,居然在打了一場大勝仗之後用這般擔憂的口吻問他還好吧?!他怎麼可能不好?那一天看著周嫻那老女人氣的臉都綠的模樣,他的心里由衷的高興。她一定沒有想到,當年她看不上眼的私生子,卻有一天會將她親手打下的江山悉數搶走。

「可是,為什麼我卻感覺不出你的好。陸總,你該不會對謝明歡也動心了吧?!」李海幾乎是遲疑卻堅定地問出這個問題的。至少這幾天,在他的眼中,陸祖宗很不對勁,全然沒有之前偶爾讓周嫻吃癟的興奮,反而渾身都帶著一種頹廢,好像丟掉了什麼一樣。可陸爵卻一直說自己沒事,他不停的工作,不停的報復,會不會可能其實只是麻痹自己的一種方式?

電話那段沉默了許久,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李海,你小子這些年從哪里學來的幽默?你是在說笑話吧?!我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對那個傻女人動心?!我要什麼自己很清楚,不過就是短短幾個月的相處,她對我來說……」

「對你來說?」

「對我來說,不過就是一個棋子,一個我們最後一擊必不可少的棋子。我所做的這些,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控制這個棋子而做的假象。她的心里有別人,而我的……也許也住過誰吧,反正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也就無所謂了。」陸爵是這麼說的,邊說邊將手里將將要燃燼的煙頭丟在了車窗外。

棋子……這個女人的比喻還真貼切!

李海不再說話,在對謝明歡的欺騙上,他也摻和了一腳,他甚至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個女人了,也不知該如何和自己的妻子說起這件事。

「陸總,明天早上還有兩個會議,時間很緊,不能再拖了,下午要和王氏談合作的細節。你要注意身體,公司上下現在可都指望著你一個人。」李海沒有將今天陸爵任性地將全部行程移開的事情提及,是因為他知道,只有一個人值得這個男人這麼做。也許很多事情,只是當事人不知道而已,很多習慣是萌芽,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常常忽視了,而後來啊,誰也不知道它會長成什麼模樣,也許是友情,也許會成為親情,也……也許是愛情。

「我知道了,李海,是不是每個男人要做父親了,都會變得這麼嗦。」陸爵半開玩笑地戲謔道。李海的妻子,也是那個傻女人的同學,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應該過不了多久也能生下一個和霍念念一樣可愛乖巧的孩子吧。vodu。

「頭疼藥給您放在車子的小格子里,別忘記定時吃。」

「嗯,知道了。」

「陸總,您最近頭疼的這麼頻繁,要不要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畢竟您三年前出過車禍,很可能是那時候烙下的病根,還是要當心。」

這一次,陸爵沒有說話,他不會告訴李海,即便他是自己現在唯一可以信任,也最親近的人。誠然,和謝明歡的這一場相識相戀本就是一出戲,他將自己真真假假地投入了戲里面,差點就要深陷其中,走不出來了。多可笑不是,那女人說三年前在那個小鎮里,他和她曾經在一起了整整三個月,所以他讓李海去調查。然後用那些白紙黑字的東西去打動了一個女人的心。可就是從那一天起,他的腦海里似乎也偶爾會出現一些零碎的畫面,關于這一點,他卻沒有騙謝明歡。

他真的沒有想起來所謂的過去,卻沒有全然忘記。只是,每一次那些畫面還沒看清,頭就開始撕裂般的疼起來。陸爵想,也許連老天爺都不希望自己能想起什麼來,那些東西,他能輕易忘記的東西,必然是對他而言,不重要的。

結束對話的時候,李海對陸爵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陸總,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其實原不是我們以為的那麼多那麼少。」

陸爵嗤笑一聲,這快當爹的男人,不僅嗦還喜好把自己當人生格言大師,說起道理來還一沓接著一沓,不知道的,還以為真是那麼回事。

合上車窗,踩下油門,男人沒有絲毫猶豫地開車離開,他以為自己走的很是瀟灑,至少對自己而言,今天來見她,本來就是為了將一切了結的。霍念念的期末匯報演出只是借口,他只是想來看一看,知道一切真相的她,過的好不好……為什麼想要知道,她過的好不好呢?忽然,心底有一道聲音問他。

車子急速地停靠在了路邊,前面的綠燈格外的刺眼。

為什麼?!陸爵終是讓一抹挫敗的苦笑爬上了嘴角。也許……他是不甘心吧,不甘心這個女人那一天竟然雲淡風輕地離開,若無其事地說恭喜,然後那麼鎮定地去而又返。他以為至少,謝明歡應該哭泣的,歇斯底里地拉著他質問他,然後求他收回那些傷人的話,或者裝作不知道的和他繼續過下去。

「該死!那女人不會真的打算和霍澤在一起了吧?!」男人忽然用力捶打一記方向盤,車子的喇叭聲刺耳。那個女人轉身離開前最後的話,好像魔怔一樣,在他的腦中單曲循環。她說「陸爵,以後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里,我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了,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也算一種解月兌吧……」

解月兌?!什麼是解月兌?什麼是一輩子?陸爵笑了,笑里沒有絲毫的溫度。好像想起什麼似的,他再度撥出了電話。

「李海,你讓王若歆小姐先不要離開,我現在馬上趕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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