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爾」
韋琪猛然醒來,還沒有睜開眼楮的時候,心髒一陣收縮的疼痛,牽引得身上劇痛如火燒,抽絲般的痛感讓她幾乎再次眩暈過去,聲音更是微弱的如同輕吟,幾乎連自己都听不見。
然而一句話從口中喊出來,韋琪自己卻又愣住了。
海拉爾?海拉爾是誰?
……清醇的笑容、海洋般藍色的眼眸、沁入骨髓的溫柔,這個人的一切都印在腦海中,深刻的揮之不去,但是對她來說又是那麼陌生。
是自己認識的人嗎?是這個身體認識的人,而且是極其相熟的人
這不過是一個夢她冷漠的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牽起嘴角笑得輕狂,自己是什麼人怎麼會有那樣的男人,她殺人如麻、她冷漠嗜血,親情愛情她從來都沒有擁有過,更不會奢望。
身上又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傷口遍布全身,韋琪張大了嘴巴,大口喘息著,如同離開水的魚般狼狽。干燥的空氣鑽入了肺中,引起一陣陣的刺痛。這種疼痛在平常人的身上是不能忍受的,但是她曾經歷過比著更加難以忍受的疼痛,煉獄般的煎熬對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
等等
自己還活著?
劇烈的疼痛讓韋琪的頭腦清醒了起來,她清楚的記得自己死了,那一段瀕死的感覺她永生不會忘記。甚至她還記得自己靈魂游離在陰陽兩界時的迷茫。
就在她頭腦清醒一些的時候,腦袋中突然涌進來大量的記憶,思緒碎片如同刀鉅磨的她再次張大了嘴巴,睜大了眼楮,抬頭間,映入眼楮的是一個蒼穹圓形內頂,頂上雕刻著各種繁瑣的花紋,這應該是屬于西方類似教堂的建築吧。
環顧四周,白色的大理石地面、白色的玉石長桌、白木房門。白桌上放置的一個五彩水晶球和旁邊的琉璃水鏡尤其顯眼。
聖宮韋琪腦海中涌入兩個信息,她是居住在人類聖宮中的聖女——韋琪
聖女?多麼嘲諷的字眼。
不過她該感謝上蒼,讓她再世為人。她從不信神,但是這一次的重生卻讓她相信這世上真的有輪回,只要活著就好上一世作為殺手,想盡辦法的活著便是她唯一的願望。
若是可以,她願意拋棄一切仇恨、惡毒和狠戾,做個平凡的人。
渾身酸澀乏力直冒虛汗,肚子和更是抽痛難忍,身上如同針扎和割裂般的疼痛讓她清醒了過來。
做個平凡的女人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就如同重生之後的這具身體,支離破碎,昨夜經歷的種種在她腦海中還有記憶的碎片。
雄壯的男人、無休止的虐待和折磨、床上還留著血水和汗水交織的yin穢,她,是生生被男人虐待死的。而韋琪不過是在她死之後擁有了她的身體,並且承載了她的傷痛和過往。
「跟我一個名字,卻有這樣尷尬的身份和殘破的身體,我幫你報仇,算做是佔有你身體的補償」
心中默念一句,她眼中的神色再次被狠戾所淹沒,她從來都不是任人宰割的魚肉,她一直都生活在煉獄中,游走在生死邊緣,對于一個沒有明天的人來說,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害怕,讓她忌憚,凡是侵犯我的,必定要你百倍奉還。
還好記得昨夜那個人的臉龐。
韋琪扯動嘴角,清麗的臉上笑容竟然顯得猙獰。
「聖女,您醒了。」房門外走進一個身穿粉衣的少女,她擁有一頭深藍色的長發和一雙淡藍色的眼楮,她從容而優雅的走進了房間,開口聲音清潤好听。
但是當莉亞看到韋琪的身上和床上觸目驚心的血跡時,這個優雅的侍女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韋琪強自支撐著身體坐在床上,因為身體虛月兌,背上早已經被汗水浸透,臉色更是蒼白的可怕,她一雙冷銳的眼楮盯著走近的侍女,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神色變化。
她在驚恐,或許昨晚的事情她不知道吧。
「幫我打盆水來。」韋琪冷漠的開口。
「水來了。」韋琪聲音剛落,房門外沖進來一個身穿綠衣的少女,手中端著一個白玉水盆,盆中清澈的泉水因為她動作過大濺出來不少,濕了她手臂上的衣衫。
「聖女,您……怎麼了?」莉莎進房之後看到那一床的狼藉和血跡,陡然睜大了眼楮,驚恐的喊出聲來,因為震驚,她手中的玉盆落地,清脆的碎裂、泉水濺落滿地。
「莉莎,怎麼這麼不小心」莉亞被這聲響驚的回過神來,連忙呵斥了莉莎一句,然後忙抬頭看向韋琪,生怕嚇著她們的主人。
卻見韋琪正腰桿筆挺的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神冷漠的寒人心脾。
看到這樣的聖女,一向穩重的莉亞不禁愣了一下,但是她很快上前,恭敬的跪在床邊,懇求道︰
「妹妹莉莎魯莽,請聖女責罰。」
原來是一對姐妹韋琪心中閃過一絲冷笑,她們兩個是自己的貼身侍女,海族鮫人。她們擁有藍色的長發和眼楮,迷人的身段、雪白的皮膚。一舉一動都透著鮫人特有的柔弱和美感。
她們兩個跟昨晚的事情無關
韋琪雖然不是神,但是她擁有敏銳的洞察力,經過剛才的一番觀察,她已經看出這兩個侍女跟昨晚的事情無關。韋琪是慶幸的,慶幸自己還有兩個侍女能用雖然不好用,但是這兩個侍女還算是衷心。
「我要沐浴」沒有多余的話,韋琪只是冷漠道。
「是是」因為打翻了水盆,莉莎正驚慌的跪在地上,本擔心受到責罰,如今听到聖女的話,她連忙起身跑出了房外準備沐浴用的水。
莉亞看著自己妹妹慌亂、毛躁的樣子本想提醒一下的,但是想到聖女身上的傷口她便起身走到了床邊。
「衣服給我。」韋琪從來都不習慣被人服侍,她見莉亞已經取來衣衫,便冷然道。
莉亞不敢多問,只是低頭將衣衫送了上去。她的心中是疑惑的,服侍聖女五年,已經習慣、了解聖女的脾性,但是現在的聖女讓她感覺到了陌生。
「啊~」當韋琪掀掉自己身上的毛毯,準備穿衣服的時候,露出了她身上縱橫的傷口,那是一道道的牙印和抓痕,血跡斑斑。驚的莉亞忍不住喊出聲來。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奇跡般的愈合了,雖然愈合,但仍可以看出這些傷是多麼的嚴重。
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如此狠毒,竟然把柔弱的聖女虐待成了這樣也只有聖女,換做其他女人的話還有命在麼
韋琪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她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倒下,但她仍然堅持站起身來,身子站的筆直,伸出手要接莉亞手中的衣衫。
感覺到韋琪冷漠的目光,莉亞心中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將衣衫披在了韋琪的身上。
韋琪本就沒有了多余的力氣,便任由莉亞幫自己系好了衣衫,這是一件寬大的披風,只需披上綁住系帶便可。
披風掩住了她白皙、完美的身段、也掩住了她縱橫交錯的傷口和她顫抖的身軀。
「聖女……您……還好吧?」莉亞低著頭,謙恭的站在韋琪身邊,聲音極低的問道。
听得出來,她的聲音中帶著顫抖和恐懼。
「這是哪里?」韋琪抬頭望向了門外,灰色的天空下,方正的庭院處處顯示著西方宮廷格局的韻味。
她的腦中是留著記憶的,但是記憶中聖女居住的地方是一座白色、奢華的宮殿,里面有無數的侍女、安靜卻肅穆。而這里並不是聖女宮
「這是……皇儲的院子。」莉亞小聲回道,過了一會又道。
「是皇儲派人接我們來的,我們不知道……聖女,請責罰我們,我們不知道聖女遭受了**」
說後面一句話的時候,莉亞已經跪在了地上,肩頭微微顫抖著,滿臉慚愧,淚水已經在她的眼眶中打轉。聖女被污,這樣的結果是很嚴重的,嚴重到威脅聖女的地位和整個聖女宮中侍女的存亡。
韋琪低眸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作為一個貼身侍女,負責保護聖女的安全,在聖女被騙出聖宮的時候竟然沒有防備,這樣的侍女並不聰慧,愚蠢的人向來是韋琪厭惡的。
不過,莉亞還算的上是一個會看眼色的人,做事穩重,就只是這一點,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帶我去沐浴。」韋琪沒有多說話,現在她只想洗掉身上這令人惡心的口水和血跡。別人欠她的,她終究會討回來的。
「是」雖然韋琪的話很輕,但是莉亞卻從她這冷漠的話中听出了極大的戾氣和狠辣,她心中不由得顫抖了一下,連忙起身扶著韋琪走出了門外。
灰蒙蒙的天空讓人的心情更加壓抑,韋琪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建築,灰色的蒼穹下,數不盡的圓頂房屋和宮殿,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卻又是她熟悉的,在聖宮中生活了十年,每一天她都會透過聖宮頂層的落地窗看外面的世界。
從四歲開始,她便被送進了聖宮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她就如同被養在金絲籠中的金絲鳥,雖然聖宮中的一切都極盡奢華,但是她卻沒有自由,被無數侍女精心的服侍著,只為等著她成年的那一天。
在那一天,她會擁有選擇的權利,挑選男人的權利,整個米蘭大陸上所有種族的男人任她挑選。強壯的蚩尤族、聰慧的人類、優雅的精靈、神秘的海族鮫人。
聖女十五歲成年,如今她已十四歲了。是人類等不及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