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的年底考核結束了,學員們如月兌籠的鳥兒一般收拾包裹回家與親人團聚去了,偌大的學院陡然變得空空蕩蕩,除了一些留校的老師,很少能看見有人走動,就連食堂的飯菜都變得極少,晚去一會就已經人去樓空了。
房間里突然少了一個人,凌寒覺得分外冷清,即便她現在穿著秋裝也不會在嚴冬里凍得瑟瑟發抖,她依然覺得孤獨。過去的數個月里,白日里上課修煉,課下的時候有周青相伴,她很少會想到已經逝去的爺爺,也很少想起那個不知道去了哪里的裴初陽。如今就剩下她一個人,她突然開始思念起他們來,即使她已經快要記不起裴初陽的樣子了。
不過一個人寂寞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明日就是出發去北邙山的日子,然後等到自己回來時,周青也就回來了。凌寒美美地在被窩里翻了個身,開始想象明日的佣兵之旅。
胸口下面好像壓到了什麼東西,凌寒連忙朝後移了移,同時想起那是被她召喚出來的阿裴了。伸出右手在被窩里模了模,凌寒一把將自己的武靈,也就是被她命名為阿裴的小白虎拎了出來。
凌寒現在體內的靈力隱隱有要突破進入五級的跡象,而阿裴的體型也變大了很多,幾乎可以佔滿凌寒的胸口。這兩日她覺得孤單,一時興起將阿裴叫了出來,好歹為冰冷的房間里添幾分生氣。
為什麼叫阿裴呢?原因主要有兩點,首先就是小白虎那種不愛搭理人的性子,讓凌寒不由自主地就聯想到了裴初陽。其次,凌寒能夠進入學院,完全都是裴初陽的功勞,所以她不想忘掉裴初陽,就給小白虎起了阿裴的名字。
「阿裴阿裴……」凌寒左手提著阿裴的脖子,右手用食指輕輕戳著阿裴頗有彈性的小肚皮,偶爾也會撥弄一下它垂下來的毛茸茸的尾巴。反正不管她如何動作,阿裴都是閉著眼楮不理她,除非不耐煩的時候才會睜開眼楮,眯著它金色的瞳孔盯著自己。
「阿裴,明天我要上山去打獵了,你知道北邙山嗎?那里有二級靈獸銀狼王呢,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你可是百獸之王,得讓山里的靈獸們都怕你才行。對了,你又沒有去過山林,別的靈獸能認出你來嗎?你也沒有跟別的靈獸打過架,不會還不如那些普通的老虎狼豹吧?」凌寒將阿裴放在枕頭一側,輕輕順著它的小尾巴,自言自語道,真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阿裴一直耷拉著兩片毛茸茸的耳朵,仿佛要屏蔽凌寒的魔音似的,不過貌似沒有什麼效果,因為它嘴角的白色短須動了動,額頭上的王字也皺的更緊了,這就是它不高興的表現。凌寒偷偷笑彎了嘴角,一把將裝聾的阿裴抱在懷里,開心地閉上了眼楮。不論如何,阿裴是不會離開她的。
第二日一早,凌寒早早就起了床,將阿裴收回了體內。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十二三歲的大孩子,凌寒特意買了一身黑色的緊身衣。這身衣服花了她五個銀幣,布料彈性極佳,不會影響施展技能。看著鏡子里一身利落的自己,凌寒的視線在微微鼓起的胸部多停留了片刻,最後長嘆一口氣,單看自己這平平的身材,也不像是已經可以談婚論嫁的那些少女。將貼身匕首藏好,凌寒背上獵人背包,走出了房門。
走到鄧氏衣鋪所在的街道後,凌寒遠遠就看見五匹駿馬停在衣鋪門口,凌寒暗道糟糕,她怎麼沒有想到租匹馬來?好吧,其實她也不會騎馬。
現在還是清晨,兩旁的鋪子大多數還沒有開張,衣鋪也是提前開的,並沒有客人,所以凌寒一眼就看清了里面的七個人,其中除了鄧闊和趙四,竟然還有一個是她認識的。
「鄧學兄,你怎麼在這里?哦,我明白了」凌寒傻傻地看著鄧肯和鄧闊一樣的銀色頭發,再回想鄧闊口中提及的阿肯,立即明白鄧肯就是鄧闊引以為傲的兒子,也就是趙四口中的少爺。
見到凌寒,鄧肯同樣也很吃驚,不過不是吃驚她的出現,而是她的打扮。與他在比武場上見過的幾次不同,一身黑衣的凌寒英氣勃勃,長發卷起,使得她的五官更加引人注目,白女敕的臉龐上帶著一抹紅暈,可見她方才是跑過來的。不過是換了身衣服,給人的整體感覺卻變了。
鄧闊瞥了眼自己的兒子,再看看滿眼帶笑的凌寒,心中不禁打起了另一層主意,不過現在不是多想的時候。他咳了咳,引著凌寒走向另外四人,先指著一名中年男子道︰「這位是趙一虎,二十七級靈師,武靈鐵臂猿。他是這次北邙山的領頭人,圍捕銀狼王時,你們要听他的指揮。」然後又指著兩個站在一起的年輕男女道︰「這位李右軍,九級劍武靈靈士,這是他的女友陽采藍,八級靈士,武靈黑貓。」最後,他站在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面前,介紹道︰「這是孫落庭,八級靈士,武靈銅盾。」
等到眾人介紹完畢,鄧闊才介紹了鄧肯和凌寒,特別在介紹凌寒的時候,他著力提及了凌寒的年齡和實力,如此才稍稍減輕了眾人眼中的懷疑。凌寒雖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自己的年齡和實力擺在這里,她也無法讓別人一見面就看重自己。
將六人送出門的時候,鄧闊拍了拍凌寒的肩頭,將她帶到兒子身邊,鄭重道︰「阿肯,我可把凌寒交給你了,一路上你多多照顧她,要是回來她受了傷,看我怎麼收拾你。好了,凌寒也不用去租馬了,就跟你學兄同乘一騎吧,你身子輕,完全沒有問題。」
鄧肯掃了一眼眼神閃爍的老爹,再看看不好意思的凌寒,還有已經面露不耐煩的其他四人,無奈地點了點頭。跟凌寒打了聲招呼,一把將她抱上了馬背,催馬朝城門方向跑去。
趙四望著眾人離去的方向,忍不住問道︰「老板,你就不擔心少爺分心照顧凌寒會出事啊?」
「閉上你的烏鴉嘴」鄧闊瞪了趙四一眼,然後又突然笑了出來,一邊朝後堂走一邊喃喃道︰「凌寒這孩子不錯,懂事肯吃苦,資質也好,我那傻兒子最好趁機……」
趙四伸著耳朵也沒有听清他在說什麼,搖搖頭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