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茫然地眨眨眼,手腕的那點疼痛根本算不得什麼,可是他沒想到自己一個回合就輸了,要知道以前他可是憑借旋轉的扁擔打敗過不少人。但是他又不能不服氣,人家小姑娘還是挺好脾氣的,換做另一個人,可能直接就廢了自己的手腕,畢竟角斗場上可沒有多少手下留情的人,你留情了,就給了對方機會。
台下的觀眾也反應過來了,有人高喊凌寒的名字,也有人咒罵角斗結束太快不盡興。
李鶴倒認輸地痛快,默默收起扁擔武靈,看了上面的悠悠一眼,示意自己認輸了。等到悠悠朗聲宣布結果後,凌寒才松開李鶴的手腕,徑自朝後台走去。
「凌寒,你的武靈是兔子嗎?彈跳力那麼強?」李鶴傻乎乎地跟在凌寒後面,他剛才就來得及看見凌寒耳朵上的白色絨毛了,理所當然地覺得她的武靈是兔子,誰讓她跳的那麼高呢。
一般獸靈師武靈附體後身上會出現明顯的獸類特征,凌寒的變化卻不大,除了耳後和手臂上的白色虎毛,就是變成豎線的金色瞳孔,其他人看了自然會聯想到貓科靈獸,可偏偏沒有人會想到白虎,因為老虎通常都是黃毛,外帶一圈圈黑色條紋。
你們家的兔子有這麼長的虎刃啊?凌寒在心里默默回了李鶴一句,根本不理他,去結算處領了一個金幣的獎金,毫不留戀地走出角斗場。
李鶴還有兩場比賽,沒法追出去,就轉身進去了,暗想如今兔子武靈都這麼厲害了,他再好好修煉一番,扁擔也未必太差。可能是想的太入神了,他一不小心撞到了人,竟然控制不住朝後退了兩步,抬頭時就見一個瘦弱的老頭從旁邊跑了出去,眨眼就沒影了。李鶴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胸膛,慢慢回過味來,這老頭力氣還挺大!
外面紅日才剛剛偏西,凌寒不必擔心偷溜被鄧肯發現,剛剛又輕而易舉賺了一個金幣,心情大好,慢悠悠地沿著繁華的街道往回走,想著買點禮物帶回去給周青。她原本也想叫上周青一起的,可是她想著家里,說什麼也不來。想想也是,如果爺爺還活著,凌寒肯定也會迫不及待地回家。
想到爺爺,凌寒心頭的歡快淡了下去,連步子都沒那麼輕快了。
「女娃子,等等我!」
身後有人高聲大喊,凌寒根本沒往心里去,繼續想著心事。
「凌寒!」
凌寒腳步一頓,若不是那聲音明顯不屬于鄧肯,凌寒還真差點以為自己的偷溜被發現了!可是她在勞萊斯城也沒有認識的人啊!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凌寒迅速轉過身,正好看見一大截白胡子晃到了眼前。
她不由自主後退幾步,打量這在角斗場有過一面之緣的古怪老者。
老者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全白的頭發和眉毛。頭發被他胡亂地纏在頭頂,發髻亂蓬蓬的如雞窩里翹出來的一根雞毛撢子,濃密的眉毛短短的,像兩條蠶繭粘在上面。他身材瘦弱,面色卻十分紅潤,隱藏在眉毛下的眼楮很是狹長,配著下面堅挺的鼻梁,倒讓人想起了鷹這種鳥類。
老者似乎知道凌寒在想什麼,一手捋須,擺出一副高人的姿態自我介紹道︰「老夫自號雲驚天,今日在角斗場看了你的比賽,甚合我心,決定屈尊降貴收你為徒,你快叩首拜師吧,听說你們拜師還要敬茶,這里不方便,日後你再補上即可!」
凌寒听得一愣一愣的,這人明顯是個貴族老頭,偏偏說話時搖頭晃腦,腔調也不倫不類,還自號雲驚天,她還泣鬼神呢。
「老大爺,不好意思,我是學院里的學生,您還是另外找人吧。」
話剛說完,凌寒忽然覺得遍體生寒,想要邁出的步子也變得萬分沉重,生生落回地上。詫異抬頭,就見老頭眉毛胡子亂顫,狹長的雙眼爆發出意味不明的精光,雞爪似的食指指著她道︰「你竟然叫我老大爺!!!」
凌寒在角斗場里就沒當他是普通人,此時自己竟然被他不經意散發的氣勢所迫,更加確定對方修為高深。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連忙換了個稱呼︰「前輩,我真的不能給你當徒弟……」
「為什麼?」
「我還要繼續上學!」
「給我當徒弟也可以繼續上學!」
「我不願意!」
「為什麼?」
「……你有什麼本事做我師傅?」
「你叫凌寒,今年最多十歲,武靈白虎,深得我心,有資格做我徒弟!」
他竟然猜得出自己的年齡?凌寒怔了怔,見老頭不肯放棄,換個方式問道︰「那我給你當徒弟有什麼好處?」
雲驚天左右看了一眼,忽然低下頭,小聲道︰「我能破格讓你去拉凡德靈師學院學習,讓你實力突飛猛進!」
凌寒才懶得理會對方話語的真實性,她修煉速度本來就快,況且她的目標是和鄧肯一起在主城靈師學院學習,才不想去拉凡德城呢。
「不好意思,我只想在勞萊斯城里學習,而且我對做你的徒弟也沒興趣,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凌寒斬釘截鐵地再次拒絕,然後轉身離開,余光瞥見對方嘴角動了動,卻沒有多說什麼。她暗暗松了口氣,真怕老者不讓她離開。
等到凌寒走遠了,自號雲驚天的老者捋了捋胡須,眼楮眯成了一條線,自言自語道︰「脾氣還真不小,可是收不收徒可不是你說了算的,乖乖給我等著吧!」
凌寒直接回了下榻的旅館,鄧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結束,她還是在這里等他好了。
站在窗子旁,看外面行人往來,凌寒卻老是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的收徒事件。那個雲驚天深不可測,為什麼一定要收自己當徒弟?自己的資質的確不錯,可她總覺得還有其他她猜不到的原因,而最後他那麼輕易就放自己離開了,這和前面的胡攪蠻纏也相差太遠了吧?
「凌寒,我回來了。」
凌寒一愣,他這麼快就回來了,可是他的聲音平平淡淡,听不出情緒,也不知道結果如何。
她忐忑著打開門,剛一抬頭,就听鄧肯溫和笑道︰「我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