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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手還沒踫到凌寒的衣領,動作突然一頓,直直朝前面栽了下去。
凌寒本能地歪向一旁,堪堪躲開男人僵硬的身體。
男人雙眼圓睜,里面有濃濃的不可置信。
凌寒呆愣半晌,看著前面漸冷的尸體,各種復雜的情緒同時涌了上來。
她茫然地移開視線,就見裴初陽立于木門內側,面色冰冷,渾身散發的寒意仿佛隔絕了外面刺目的陽光。
凌寒一時忘記了說話,她忘了自己手腳被縛,也忘了身前有一具剛剛死去的尸體。她緊緊盯著裴初陽,哪怕對上他沒有一絲溫度的視線,她也沒有退縮。
可就在裴初陽剛剛動了動嘴唇,還沒開口之前,凌寒「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
不是爺爺去世時的傷心抽噎,不是躲在被窩里時的低泣。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安全了,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哭。她想象不出來,如果裴初陽沒有出現,她會有什麼下場。只要這個念頭一出現,她的眼淚就止也止不住。
一串串淚珠沿著她慘白的臉龐滾落下來,她就那樣背靠著牆,對著門口大哭。
沒有了平時的沉著冷靜,大大的眼楮眯成一條線,濃密的睫毛早已被打濕。俏臉皺成一團,紅女敕女敕的小嘴毫無形象地張著,發出連綿不絕的哭號。
裴初陽愣住了,原本準備好的說辭都卡在了喉嚨里。
以他對凌寒的了解,他本來想著,凌寒可能會問他為什麼在這里,既然知道她被抓,為什麼直到方才出手救她?或者,她可能會呆愣地望著自己,然後故作平靜地看他解開她手上的繩子。
他真的沒有料到,凌寒會如此盡情的放聲大哭。
像是一個被冤枉的孩子,看見母親時痛快地哭了出來,釋放心里的委屈,期待母親溫暖的懷抱和柔聲安慰。
裴初陽默默地等了片刻。
凌寒的哭聲不但沒有弱下去,反而更甚,她開始忍不住地抽泣,雙肩不停抖動,幾乎快要無法呼吸。
胸口好像被石頭重重砸了一下,裴初陽再也無法旁觀下去,快走兩步,將凌寒抱了起來。
他抱著她快步離開木屋,邊走邊解開縛著她手腳的繩子。不經意瞥見她細白手腕上的青色勒痕,雙眸一暗。
木屋搭在一片樹林中。裴初陽抱著猶自抽搐的凌寒,來到了一顆大樹下。
他低頭,看凌寒可憐兮兮地縮在他懷里,胸前濕了一片。
裴初陽嘆了口氣,靠著樹坐了下去,將凌寒打橫抱在懷里,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打她的肩膀。
「沒事了,別哭了。」
他不說還好,剛說完,就發現凌寒哭的更凶,抽搐的更厲害。眼楮腫的跟核桃似的,身體抖個不停。
看來她剛才承受的害怕,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他忽然慶幸,幸好在那人快要踫到凌寒衣領時,他忍不住提前動了手,否則,小丫頭可能更受不了。她不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十歲孩子,她懂得越多,怕得就越多。
裴初陽輕拍凌寒的肩膀,將她的小手緊緊握在自己的大手里。
凌寒的抽泣聲忽然輕了。有一股清涼的氣流,從他溫熱的手心傳來,似春風拂柳。
她心中的委屈彷徨慢慢消散,忽然有些犯困。
閉上眼楮之前,凌寒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她從來不知道,這麼冷的一個人,手心也可以如此溫暖。
耳畔傳來 啪的燃火聲。
凌寒迷茫地睜開眼,發現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躺在草地上,不遠處裴初陽手里拿著兩只山雞在烤,她就是被誘人的肉香喚醒的。
「過來吃飯。」裴初陽頭也不抬,淡淡道。
凌寒本能地朝他走了幾步,然後猛然意識到現在的處境,她消失了整整一天,鄧肯早上沒等到她,不知道該急成了什麼樣子!
「這里是什麼地方?我要回城!」她快速走到火堆旁,神色焦急。
裴初陽從身旁拿起一個小瓶子,往燒得焦黃的雞肉上倒了些,只道︰「太晚了,城門已關,明早才能回去。」說著,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急著回去做什麼?」
凌寒愣住,這才想起城里的宵禁,如此一來,她也只能等到明天了。萬幸自己沒事,回頭想個理由好好解釋一番,相信鄧肯不會生氣,至于今晚,凌寒希望鄧肯不要太過焦急。
滿月復心思坐下,凌寒自然無比地接過裴初陽遞來的雞肉。
以前他帶她去山上打獵的時候,二人經常宿在山里,自然養成了一些習慣。
沒有人說話,只有木柴燃燒發出的 啪聲。
凌寒記得自己哭了很久,她悄悄模了模臉,很光滑,沒有以前哭後那種皺巴巴的感覺。想到白日里的一幕,她轉身看向裴初陽。
金紅色的火苗映紅了他的臉,讓他臉部冷峻的線條柔和了幾分。
凌寒輕輕撕下一塊外焦里女敕的肉,終于開口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那里?」
醒了,就要思考一些問題。他為什麼出現的那麼及時?當然,不論如何,他都救了自己。
「我昨晚去角斗場看比武,出來時瞧見一個身影有點像你,就跟了過去。後來看見你被那人打暈帶走了。」
凌寒狠狠地嚼了幾下雞肉,「那你當時怎麼不出手?」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深夜里行走?」裴初陽停下手里的動作,直直地看著凌寒。
凌寒微怔,這人怎麼問起她來了?卻情不自禁地答︰「我去角斗場參加角斗,結束時天色就黑了……」
「你報名時就應該知道角斗場次很靠後吧?」
「嗯,我去的晚。」
「那你為何明知道晚還要報名?」
凌寒再也沒有心思吃東西,直接面對裴初陽,略帶不滿地道︰「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追究還有什麼意義,你問了這麼多,到底想要說什麼?」
他這人就是這樣,有什麼話不會明著說出來,總是讓她自己想。她不知道自己參加角斗到底有什麼錯。
她的語氣不好,裴初陽听出來了,本想嚴厲訓斥她一番,瞧見她氣鼓鼓撅起來的小嘴,還有倒映著火光的眸子,他心中莫名一軟,盡量放柔聲音道︰「我看了你的角斗,以八級的實力輕松戰勝九級的對手,說明你在靈士級別中很強。我想你也是相信自己的實力,所以才肆無忌憚的深夜參加比武。」
「然而,你只考慮到了角斗場中的情況,從來沒想過回去都什麼時間了。深更半夜,獨自一人,你又剛剛在角斗場大放光彩。角斗場是什麼地方?那里魚龍混雜,你一個毫無勢力的女子被人盯上簡直是必然!」
凌寒錯愕的張大嘴巴,她的確沒有想過這些,她只知道自己角斗一定能勝……
「你要記住,這個世界與你在學院里的生活完全不一樣。勾心斗角,燒殺搶掠,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或許你的實力在學院里數一數二,但是在外面,隨便來個十幾級的靈師都能輕易打敗你。這次是恰好被我踫見了,如果沒有遇見我,你知道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嗎?」。
自己會有什麼下場?凌寒想到那時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顫。
裴初陽瞥了她一眼,略帶嚴厲地道︰「希望這次教訓能讓你明白,做什麼事情都要考慮清楚。在你實力沒有強大起來之前,不要輕易涉險!」
凌寒忽的抬頭,「你之所以最後才動手,就是想讓我知道害怕,是不是?」
裴初陽直視她的眼楮,吐出一個字︰「是!」
他的目光沉靜如水,凌寒心里的一絲埋怨悄然退了。
他的選擇沒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種深刻的絕望……
至于裴初陽,他救了自己,哪怕他故意讓自己吃了些苦頭,說話也冷冰冰的,出發點依然是為了自己著想。
凌寒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想明白這一切,她默默收回視線,低聲道︰「謝謝你救了我,我知道哪里錯了,以後會小心的。」
裴初陽見她是真的明白了,臉色稍稍和緩,轉瞬想起另外一事,剛要開口,他又沉默下來。
早戀這個問題,即使他沒經歷過,也多少了解一些。少年們懵懂的愛情幻想,他人越是禁止反對,他們就越加執著。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花了一定心思教導的小丫頭被另一個毛楞少年引入歧途,裴初陽心里就有些不爽。
第二日。
眼看再轉個彎就到旅館了,凌寒不知道第多少次停住腳步,硬著頭皮對身後的人說︰「前面就是我下榻的旅館,真的不用你送了!」
裴初陽仿佛沒有听出來她的言外之意,「也好,正好我也餓了,順便去吃些東西。對了,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該請我一頓?」
凌寒只覺得眉頭撲撲亂跳,這人平常冷冰冰的,總會突然開個玩笑,她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好不好?
「現在距離我們吃完早飯才剛過去半……」
「凌寒!」
凌寒話沒說完,身後傳來了驚喜的呼喊,她剛剛轉身,人已經被懸空抱了起來。
激動過後,鄧肯將凌寒緊緊抱在懷里,啞著聲音問︰「你昨天去哪里了?」
他的眼楮下面是一片青黑,定是沒有睡好,凌寒很是心疼,握住他的手解釋道︰「我昨天早上剛走出旅館,就遇見了上次要收我為徒的雲驚天,他把我帶到了城外,非要考驗我。後來我堅決拒絕當他的徒弟,他就氣憤地離開了,可惜那時城門已關,我只好在外住了一晚。」
這是她費盡心思想到的唯一理由,反正鄧肯也知道收徒一事,就算懷疑,他也無法找到雲驚天對峙。
鄧肯略微放下心來,她臉色很好,不像是受了欺負。似是想到什麼,他抬頭朝凌寒身後看去,奇道︰「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凌寒愣住,一回頭,只見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上,哪里還有裴初陽的身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