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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初陽就像沒有看見凌寒一般,站在講台上簡單地做了番自我介紹,其實也就是告訴大家他的名字,隨後馬上開始了教學。
他前面有一方長桌,上面擺放了一套煉藥器材。
「這瓶溶液是燃油,乃是煉藥用的火源。使用時,先將燃油瓶放到煉藥架的下方,調整藥管夾的高度,使其正對瓶口,相距一寸。我先示範一下,隨後你們自己動手。」
他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食指上帶著一枚銀色的戒指。動作形如流水。
由于講台很高,下面學員都看清了他的動作。
這個步驟並不難,凌寒撇撇嘴,很快就做好了。
隨後,裴初陽又介紹了桌子上的其他物品。
透明的細長水晶容器叫做藥管,將藥草放在里面,移到燃油瓶瓶口的火焰上炙烤,就可以提煉藥草精華了。因為一種藥劑可能需要多種藥草,一一提煉太浪費時間,所以熔點相同的藥草可以加入白露草,然後混合提煉,將得到的所有藥草精華過濾到一個藥管里,做最後的融合。
听起來似乎很簡單,但藥草提煉涉及到火候的把握,炙烤時間太長,藥草精華就會失去效用,時間太短,根本得不到精華。
裴初陽演示了提煉白露草的整個過程,便吩咐學員們自己動手提煉。他默默走下台來,近距離查看學員們的動作。看見不對的,就會立即指出來。
凌寒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藥管里的白露草上,看著它緩緩散發出一縷白煙。
一旁的蕭媛媛雖然面對著藥管,眼角卻始終留意右側裴初陽的身影。他是從右向左走動的,相信很快就會來到她這里。心跳有些加快,她白皙的臉上浮現兩抹羞紅。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看見裴初陽的時候,是在唐妃殿前的花園里。
那時她听說宮里請了一位年輕的醫師,醫術十分高超,心下好奇的她,不知不覺走到了唐妃那里。
剛剛邁進拱門,她就看見一個清瘦的背影,立于一株海棠樹下。一身墨色,卻與燦爛的海棠花莫名的映襯。似乎是听見了她的腳步聲,那人轉過身來,于是她落入了一雙冷漠的眸子里。
蕭媛媛清楚的記得,那人生的十分俊美,可渾身散發出懾人的寒意。她怕極了,幾乎落荒而逃。
不知道為什麼,自那以後,她常常夢見那天的一幕。燦爛的海棠花樹下,他煢煢獨立。
她開始留意他的消息,知道他的名字是裴初陽,年輕有為,在拉凡德學院里教書。
她很想再見見他,可找不到半點機會。于是,鬼使神差的,她勸服父皇,成功地進了學院。
兀自沉浸在回憶里,頭頂忽然響起一道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煉藥時要集中注意力,不得分心。」
沒等蕭媛媛反應過來,裴初陽已經朝凌寒那里走了過去。
凌寒第一次煉藥,心下有些緊張。讓她打狼可以,但對著那個透明的藥管,她很是忐忑,生怕藥管承受不住火焰的溫度炸裂開來,所以她幾乎是強作鎮定地站在桌子前,腦袋卻不由自主地朝後縮了縮。
綠色的白露草已經枯萎了,佔藥管三分之一的清水染上了一層淺淺的綠色,說明有白露草的精華滲透開來。
「你躲得那麼遠,是怕藥管會爆裂嗎?」。視線掠過凌寒鼻端的細汗,裴初陽突然出聲道。
「啊?」凌寒這才發現他站在身邊,連忙否認道︰「沒有……」
「沒有最好,否則怕火的人是無法勝任藥劑師的。」裴初陽盯著那顏色又深了一些的液體,剛要繼續說點什麼,想到這里是教室,就向前走了過去,徒留偷偷撇嘴的凌寒。
走到寧致身邊時,裴初陽多看了淡雅的少年兩眼,點頭道︰「不錯,你只用了旁人一半的時間就提煉完畢了,有什麼訣竅嗎?」。
寧致抬頭看向這個給他莫名壓力的男人,「回老師,學生的武靈是木系靈獸,靈力注入火焰後可以提高溫度,便試驗了一番。」
裴初陽贊許地點點頭,朝後面走了過去。
一旁偷听的凌寒頗為羨慕地看了寧致一眼,暗想自己的金系靈力適合做什麼呢?
等裴初陽在教室轉完一圈,學員們的白露草也差不多都提煉結束。他示意眾人將桌子收拾干淨後,就可以離開了。
當凌寒快要走出教室時,裴初陽開了口︰「凌寒,你等一下。」
終于叫她了,凌寒暗暗松了口氣,見前面蕭媛媛驚訝地回頭,以為她要等自己,遂道︰「你先走吧,我一會直接回寢室,下午還要上煉金課呢。」說完,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著其他學員陸續走出教室。
蕭媛媛站在一旁,神色復雜的看了看二人,最後抿著唇離開了。凌寒心里想著事情,並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很快,教室就剩下他們二人。
裴初陽隨手將門關上,坐到寧致的位子上,默默地看著凌寒。
自從上次一別,他們有半年多沒見了。
之前的那兩年里,他很少想起這個小丫頭,可是從勞萊斯城回來後,他總是不經意地記起她穿著紫色禮服的樣子,特別是她在自己懷里嚎啕大哭的情景。他將這種情況歸因為,凌寒是他在這里遇見的第一個人,印象難免會深一些。
如今她十一歲了,褪去了大山里樸素小姑娘的青澀,精致的五官漸漸流露出誘人的嬌媚來,不知道若干年後,會有何等風情。
意識到思緒的飄遠,裴初陽及時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面朝沉思的小丫頭道︰「在想什麼呢?」
凌寒抬頭,盯著他瞧了一會兒,囁嚅道︰「你是植物系靈師?藥劑師?」
裴初陽自嘲一笑,「難道我不像嗎?」。他也接觸過一些本土藥劑師,他們身上都有一種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鮮少有人如他這般。
好吧,這是明擺著的事實,繼續探討下去毫無意義,凌寒便轉移話題道︰「那這幾年里,你一直都在學院里任職嗎?」。她忽然記起,當初在唐家的草地上,裴初陽似乎建議她來拉凡德學院,是不是他希望自己過來?
「嗯,我需要學院里的書籍,最後還是要離開的。」
凌寒詫異地看向他,忍不住問︰「你要去哪里?」他們的婚約還沒解除呢!
黑亮的杏眼里有掩飾不住的焦急,裴初陽微微彎起了嘴角,壓低聲音道︰「怎麼,舍不得我?」
凌寒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見他心情似乎不錯,試探道︰「那我們的婚約……」
「婚約」二字剛出口,她就覺得周圍一寒,不用看,也知道裴初陽定然是不高興了。凌寒不滿地嘟起嘴,這個人說話怎麼不算數,當初是他自己口口聲聲強調日後婚嫁各不相干的!
裴初陽瞧見凌寒紅女敕的唇嘟了起來,他用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漫不經心地道︰「你為什麼急著想解除我們的關系?」不知道為什麼,凌寒越是著急,他就越不高興,不想遂了她的願。
凌寒低著頭,想了想,總是躲不過這個問題的,咬牙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裴初陽敲著桌子的修長手指頓了頓,轉瞬又恢復了規律性的動作。他眉梢揚了揚,直視凌寒,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今年才十一歲,現在考慮婚嫁是不是太早了?還是說,現在的少年少女們都這麼急切?」
他的語氣里流露出明顯的諷刺,凌寒壓抑太久的怒氣冒了上來,猛地抬頭,回視他冰冷的目光,「我多大跟你沒有關系,不要忘了,當初是你讓我撕毀婚書的,是你說彼此婚嫁互不相干,憑什麼現在不認賬了?」
因為生氣,她的俏臉漲得通紅,像一只發怒的小貓。
二人對視良久,裴初陽忽的笑了,只是說出來的話氣得凌寒差點跳起來︰「我忘了,我只記得,你對村里人說,我是你的入贅相公,你知道什麼是入贅相公嗎?」。
凌寒攥著拳頭听他說完無賴的話,狠狠地回視他︰「你當初不是不屑于跟我扯上關系嗎?現在為何……厚著臉皮糾纏?」
裴初陽淡淡一笑,抬手模了模自己的左臉,調侃道︰「跟你比的話,我的臉皮的確厚了些……」
凌寒瞪大眼楮,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無賴的人真是那個不苟言笑的裴初陽。她深深呼吸幾次,盡量心平氣和地道︰「我知道你在故意氣我,你並不在意這紙婚約,如何才能讓你答應?」
裴初陽對她的平靜略感詫異,瞥見她攥得緊緊的拳頭,心中一軟,稍稍放柔了語氣︰「我不是不答應你,」見凌寒迅速抬頭看自己,眼里充滿希冀,他無奈地嘆口氣道︰「只是你現在還小,我希望你將心思放在修煉上,等你成年……及笙之後,如果依然堅持,我自會如你所願。」
及笙,也就是十五歲,凌寒默默算了算,她和鄧肯肯定不會那麼早就成親的,倒是也等得起。但她依然不放心,狐疑地問︰「你不會不告而別吧?」
裴初陽冷冷掃了她一眼,站起身來︰「如你所言,我並不在意這紙婚約,難道就為了名不副實的關系纏著你嗎?貌似,你並沒有那種魅力。」言罷,低頭看了凌寒一眼,快步離開了。
由于角度問題,凌寒沒有看見他眼里閃過的一道精光。
不過她現在又氣憤又高興,就算看見了,恐怕也無暇思考其中的深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