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鍋生火,倒水炖肉,濃烈的肉香很快四散開來。
華蓋貪戀地在火堆旁多呆了一會兒,手里擺弄一枚晶瑩潤透的晶核。這只巨嘴獸真是皮肉夠硬,連自信有庖丁解牛手藝的他,都足足費了一個多時辰。不行,他要留著這枚晶核作紀念。
向柴堆里加了兩根柴,華蓋跑到裴初陽身前,「老師,這是巨嘴獸的鱗甲,絕對符合你的要求。」
此時天色全暗,裴初陽望著從崖頂往下爬的十一人,他們已經完成了插鐵棍的任務,只需要再來回攀登三次,就可以休息了。
淡淡地收回視線,他接過華蓋遞過來的鱗甲。從巨嘴獸肚皮處剝開,沒有破壞其他地方。
「不錯,那枚晶核就算是給你的獎勵了。」
華蓋大喜,倒不是因為得到一枚三階晶核,而是沒想到冷酷的裴初陽如此大方。
「飯已經做好了嗎?」。裴初陽看一眼遠處的火堆,突然問。
華蓋有些得意地道︰「快了,多炖一會兒就好,要不老師你先去嘗嘗?」哈哈,這麼濃烈的香味,誰不饞啊?他幸災樂禍地盯著姜可可模糊的背影,那丫頭最饞了,現在怕是流口水呢。
「既然如此,那你也去上下攀登三個回合,完成任務後,準備開飯。」
不容置疑的冰冷聲音清晰傳入耳中,華蓋嘴角的笑容瞬時凝固,可面對裴初陽,他也不敢多說什麼,乖覺地跑到之前裴初陽搭好的「天梯」前,搓了搓手,握住兩根鐵棍。
好冷!渾身一個激靈,華蓋忍不住在心中默默流淚,他是做飯的功臣啊,不待這樣欺負他的!
等凌寒幾人從帳篷里換好衣服出來,華蓋正好拿出十來雙碗筷,擺在一方矮桌上。
姜可可瞪大眼楮跑過去,不可置信地問︰「你的儲物裝置到底有多大啊,竟然放了這麼多廢物?」
凌寒和鄧肯並肩走過來,眼里也都是笑意,這家伙,不會隨身帶著一套足以開飯館的家伙吧?
「少廢話,盛湯!」華蓋沒好氣地將精致的飯勺遞給姜可可,幽怨地看向裴初陽。
眾人算得上是饑寒交迫,不再閑扯,迅速圍坐一團。
騰騰熱氣自大鍋中盤旋上升,漸漸消散。
帳篷里面擺著五個床鋪,姜可可、凌寒、湯渺和楚容紫並排趴著,盯著那邊金雞獨立的畢方。林薔薇向來不招她們待見,就連楚容紫,現在也不愛搭理她,她也不屑參與幾人,蒙著被子睡覺。
如今的畢方,月復部和身子的羽毛變成了漂亮的藍色,長喙是白色的,只有翅膀末端是火紅色。它閉著眼楮站在湯渺正前方三步外,頗像一只悠閑打盹的仙鶴。
楚容紫問朱雀和畢方的差別。
「這你就不懂了,朱雀和畢方都是聖獸,但是朱雀乃是天生火神,體內孕有朱雀聖火,藐視其他一切火焰。畢方卻是吞食火焰的神鳥,釋放的火焰要比朱雀聖火差上很多,所以,嘿嘿,畢方見到朱雀是要俯首稱臣的,是吧,湯渺?」姜可可有些得意地歪頭去看湯渺。
在姜可可的燻陶下,湯渺現在隨和了很多,她看著眼楮完成月牙狀的少女,只好道︰「是啊,朱雀是鳥中王者,所有鳥類見到它都要俯首稱臣。」
楚容紫總算是搞明白了,又問︰「這樣說來,朱雀是百鳥之王,白虎是萬獸之王,玄武是水里的霸主,那青龍是什麼?天上地下水中都被你們佔了……」
姜可可眨了眨眼楮,有些不確定地道︰「龍是我們心中最神聖的,地位應該超過我們吧。」就連寧致也是,他要麼不說話,一旦說了,就連凌寒都會信服,這就是天生的王者之氣。
「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凌寒是堅決不會承認青龍比她的阿裴厲害的,忍不住插言︰「四大聖獸各佔一方,原本並無交集,誰也不知道誰更厲害一些。」
楚容紫越听越糊涂,索性轉移話題,「湯渺,我怎麼覺得畢方身上的藍色和紫雷隼有些接近呢,如果它再長胖……」話未說完,忽然覺得帳篷里的氣氛變僵了。
「我困了,你們也早點睡吧。」短暫的沉默之後,湯渺淡淡地道,鑽進了被窩。
三人面面相覷,閑談就此結束。
隔壁的帳篷里,蕭逸雲和寧致睡在中間,權當貴族學員與平民的分界線。
華蓋緊緊盯著溫暖了整個帳篷的朱雀,就像盯著那雙月牙眸子一樣,內心十分幸福,很想跟別人分享一下。左看看,鄧肯背對著他,右看看,寧致閉著眼楮,呼吸綿長。撐起胳膊再看,總算瞧見楚容風和他一樣,也在看朱雀。
他對這個很容易臉紅的黑小子還算印象不錯,低聲道︰「嘿,是不是覺得朱雀很漂亮?」
楚容風側目看了看他,點點頭,然後蒙上被子。
華蓋愣了愣,暗道無趣,忽听左面傳來動靜,卻是鄧肯還沒睡著。
「早听凌寒談起朱雀,沒想到世間真有如此華麗的靈獸。」鄧肯真心實意地低聲說。
全身上下,除了那雙閉著的碧藍眼楮,還有暗金色的雙爪,朱雀身上再無半分雜色,赤紅似火,綺麗絢爛,流露出天生的華貴威嚴,就像,她的白虎一樣。朱雀華貴高傲,白虎凜然冷漠。
听他提起凌寒,華蓋八卦之心頓生,悄悄道︰「你怎麼勾搭上凌寒的?真是佩服,你不知道,凌寒在我們面前太強悍了,訓練時爭先,比武練習時把我狠狠揍了一頓,真沒想到她也會臉紅害羞,你到底使了什麼手段?」雖然鄧肯比他大,可幾天相處下來,年齡隔閡漸漸消散了,當然,這與他們身高差距不大也有關系。
鄧肯知道華蓋對姜可可的心思,對他沒有半分屬于男人的戒備,遂將自己和凌寒相識的過程簡要敘述了一些。
華蓋听後,忍不住捂嘴悶笑︰「那家伙,竟然八九歲就……」
「你不要這樣說她,她小時候遇到的事多,心智早熟。」鄧肯忍不住辯解,若是凌寒真像其他八九歲的孩子一般,他怎麼可能會生出愛慕之心?
華蓋做了個道歉的手勢,轉瞬想到一事,好奇地問︰「你們認識裴老師?」當日裴初陽在飯桌上的舉動,還有鄧肯與他見面的情景,都說明三人是認識的。
「沒完沒了,還讓不讓人睡覺?」崔光忽的坐起身來,瞪著眼楮道。
「你……」華蓋跟著就要回罵,右側寧致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睡吧,明日還要早起。」說完,又看了鄧肯一眼。
鄧肯和崔光對視片刻,各自躺下,帳篷里一片安靜,只有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只是不知道,剛剛鄧肯的話,入了幾人的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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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寒,凌寒……」
耳旁傳來熟悉的聲音,凌寒立即睜開眼楮,低聲問︰「怎麼了?」
黑暗中看不清姜可可的臉,只听她附在自己耳邊私語︰「我想出去方便一下,你陪我……」
凌寒無奈地苦笑,想起晚飯時她捧著碗連續喝湯的模樣,沒辦法,好朋友就是這個時候發揮作用的。
輕手輕腳的走出帳篷,外面一片雪色,竟然可以視物。左右看了看,凌寒指著遠處一個拐角,示意姜可可去那邊。
兩人一起朝那邊走了過去,到了一半時,凌寒頓住腳步,戲謔道︰「你慢慢來,我在這等你。」
姜可可顯然是憋壞了,沒有理睬她,小跑著走了過去。
輕輕的水聲響起,凌寒忍不住笑彎了嘴角。
緊接著,听見姜可可穿好衣服,又搬了一塊大石放在地上。
「還知道毀滅罪證啊。」她出來時,凌寒故意打趣。
姜可可挽住她的胳膊,氣惱地跺了跺腳。
出來時沒有注意,走近帳篷時,兩人才發現兩座帳篷後有一個黑影。
姜可可臉騰地紅了起來,撇下凌寒急匆匆進了帳篷。
冰天雪地,那人獨坐于高崖之下,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色。可是凌寒忽然覺得,他很孤寂。
孤寂,不是孤單。
她想若無其事地走進帳篷,可是有種莫名的情緒牽絆著她。猶豫半晌後,她還是順從心意,來到了裴初陽身前。
「你怎麼沒有進帳篷?」
裴初陽睜開眼楮,抬頭,首先看見的,不是凌寒掩在狐毛衣領中的俏臉,而是幽藍的夜幕。
寒星點點,璀璨動人。
那雙寒潭似的黑眸里,倒映著璀璨的星光,凌寒看得一怔。第一次居高臨下打量他,卻覺得他更加遙遠,任她如何好奇,也看不透埋在他眼底的秘密。
就是這種神秘的感覺,讓她多次忍不住,悄悄打量他。
「你怎麼不進去睡覺?」裴初陽的視線移到凌寒的臉上。
凌寒默然,是啊,她為何非要走過來問一個白痴的問題。裴初陽不去睡覺,自然是要為他們守夜。
再去看他,卻見那總是緊抿著的唇角微微上翹,就連眼里,也帶著一絲暖意。
凌寒有種被他看穿所有心思的感覺,轉身就走。
裴初陽望著她縴細的背影,體內仿佛流過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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