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片燻肉吧,最後一點面包老頭子咽不下去了。」老人苦著臉看著手里還剩下的大半個干巴巴的面包,心里後悔不已,不該那麼貪吃,把面包里的那一小片燻肉先吃光啊!
木元搖了搖頭,果斷地拒絕老人的請求,捏了捏錢包手︰「不行,之前已經說過了,這是最後一片燻肉了。」
「就小小的來一片嘛,老頭子知道,你那還有幾個銅子的!」老人眯縫的雙眼透出跟年齡不符的精光。
「不行,那是今後的旅費,在沒有找到活賺錢之前,我們得省著點花,如果明天還沒找到活干的話,我們連麥酒都喝不起了,只能湊著水啃干面包了!」旅行的日子久了,木元也學會了如何有計劃地
花錢,說話間,他也把手里最後一塊干面包扔到了嘴里,同時灌下杯子里最後一點麥酒,胡亂攪了攪之後就咕嚕一聲吞了下去。
老人可憐巴巴地看了看木元,也無奈地繼續啃著干面包,他明白,木元說的是實話,之前規定好的,今天兩個人當中只有一個人能吃到那片價值3個銅子的珍貴的燻肉,而規定里那個誰先搶到歸誰的方
法,老人當然不可能跑得過年輕力壯的木元,但是木元卻把僅有的那片燻肉讓給了老人,他自己只能吃著干面包。如果,沒有老人的加入,那麼木元大可以舒服地享受美味的燻肉。
老人明著沒說什麼,但是木元對自己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心里也確實十分感動,所以,老人做了一個決定。
飯後,老人拉住正準備出去在城中到處逛逛,看看有沒有什麼適合的活計可干的木元,第一次露出嚴肅認真的表情,那神聖的神情讓原本莫名其妙的木元也忍不住停下其他動作,認真地听。
「小伙子,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要仔細听,因為,你的品德,已經通過考驗,你,已經有資格擁有!」老人少有地用著平時根本不會用到的嚴肅語氣說著。
木元張了張嘴想說話,可被老人揮手打斷︰「先听我說完。」
老人的視線透過木元看向遠方的天空,仿佛陷入了記憶當中,盡管這些記憶不可能是他所經歷過的︰「在那個非常遙遠的年代,世界上的人類生活得非常艱辛……」
「因為他們不止要為每一天的食物奮斗,還得時刻防備著周召魔獸的襲擊……」
「在那段時期,魔獸的數量還是非常龐大,存在的領域囊括大陸各地……」
「在那個年代,高階超階魔獸十分常見,根本不像現在這樣稀少得已經淪為佣兵和賞金獵人們作為暴富的目標……」
「也許,現在的人,已經根本無法想象那種當超階魔獸成群結隊出現在面前的場景有多麼震撼人心,可以說,那是個魔獸統治世界的年代!」
老人語速飛快,越說越激動︰「在那種艱難的環境下,誕生了一群強大的人……」
「他們以跟魔獸戰斗為生,哪里有魔獸,哪里就能看到他們的身影!」
「他們不停地出現在大陸各處,不停地戰斗,不停地幫助當地的人們解決魔獸帶來的危害……」
「不管敵人有多強大,不管魔獸數量多少,他們都是一如既往,不懼生死地撲上去……」
「終于,當凶殘成性的魔獸都開始懼怕他們用生命譜寫出來的輝煌,紛紛臣服在他們腳下時,人們歡呼雀躍……」
「為了感謝這群偉大的勇者,人們尊稱他們為‘降魔家’!」
隨著老人的描述,木元的眼前也仿佛呈現出了那個英雄時代,那些勇者們用生命譜寫而出的英雄樂章。
「好了,木元,我現在問你,願意接受英雄職業‘降魔家’的傳承嗎?以生命的名義!」老人定定地看著木元,老邁的身軀突然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氣勢,那矮小的身體也突然變得猶如高山峻嶺一樣偉岸。
「……」木元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變得陌生無比的老人,茫然地張著嘴巴。
「唉……」老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渾身的氣勢一瞬間消失一空,又重新變回了那個矮小不起眼的老人家︰「我知道,這些事情一時之間讓你很難接受,降魔家,听起來似乎風光無限,但是隨著時光流逝,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記得,這個曾經拯救世人的英雄職業。當今世界,各大佣兵團體和商金獵人,層出不窮,那些原本在人們眼里窮凶極惡的魔獸如今已經淪為這些職業賺取金幣的獵物了,降魔家,也再也不復曾經的輝煌……」
「呃……」木元終于漸漸轉醒,他呢喃著猶如夢語︰「……你……也是‘降魔家’?」
听到木元的疑問,老人苦笑一聲說︰「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確實很難讓人相信,而我也確實可笑,老卻不服老,知道那個小村莊里有魔獸出來破壞後,忍不住還是趕過去,降魔家的尊嚴不允許我苟且偷生,只要還有氣息的一天,就要一直戰斗到底!……即使……現在的我連初級魔獸都對付不了……」
「也就是說……明知沒希望戰勝……還是去戰斗?」木元若有所悟地思考著。
老人灰暗的眼中閃起狂熱的光芒︰「沒錯,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站在與魔獸戰斗的戰場之上,微笑地死去!」
「呃……」木元繼續若有所思︰「如果這麼說的話,那又是為什麼,當時你要那麼拼命地朝我爬來求救?不是應該‘微笑地死去’嗎?」
木元單純的疑問很有殺傷力,老人差點被噎住一口氣喘不上來,哭笑不得用手狠狠敲了一下木元的頭,恨恨地說︰「臭小子,生命的價值絕對是需要去珍惜的,沒意義地喪失生命對降魔家而言也是一種屈辱,所以,在還有生的希望時,絕對要去抓住任何機會才行啊!」
「那麼。」木元站起身來,臉上的茫然不再,右手放下行李,左手輕輕捏了捏錢包,莊重地說道︰「降魔家,能賺到燻肉的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