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木元準備做點什麼的時候,一個怪里怪氣的聲音響起來︰「哪來的窮鬼,閃一邊去!」
木元轉過身,發現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一大群人。他的目光掃過,當看到在人群的簇擁中的一人時,他明顯呆了一下。
領頭的人氣勢十足地掃了一眼木元和侍者,繼續將怪里怪氣的聲音從鼻孔發出︰「哼,要吵架,閃一邊去吵!擋在門口,不想干了?!」
那個原本在木元面前盛氣凌人的侍者看到這群人馬就了,再听到領頭人的話,冷汗馬冒了出來,忙不迭地連連矮身道歉,一邊向邊退去,讓開了門口的路。
看到路讓開了,領頭人不屑地撇了一眼侍者和木元,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妖孽般的哼聲,然後瞬間變臉,換一副獻媚的笑容,對身後人群簇擁中的人恭敬地說道︰「二小姐,您請進,今天忽倫那塔亞還有一場小型的拍賣會,相信您會喜歡的。」
那位被稱之為「二小姐」的少女的臉龐被一席薄紗遮擋,從木元的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可光只是那麼一個模糊的輪廓,那美妙的曲線就已經讓看的人心驚肉跳,薄紗與衣領間隙中的那一抹吹彈可破的白皙女敕膚讓人掃了一眼就再也挪不開眼楮,直有一種想要揭開那層神秘面紗的沖動。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楮挖出來!哼!」
木元大駭著連退數步,他實在受不了這妖孽的聲音。
少女在人群的簇擁下緩緩地走進門內,臨入口處,這位「二小姐」面紗下的臉轉過來,看向木元,下一秒即消失在門框後。
等少女完全進入門內後,領頭人才跟在最後面,重新恢復氣勢,昂首挺,分別掃了眼門兩邊的木元和侍者,鼻孔里再次發出冷哼,一扭頭,隨著前人的腳步走進門內。
木元看到這群人進去了,他很自然地也要跟著進去。
侍者看到木元這樣一個穿的破破爛爛的‘死窮鬼’竟然還是要往里面鑽,頓時怒火橫生,也許是剛才的氣還沒消,也許是因為又一次在人前低頭,這位侍者覺得,如果今天不給眼前這個「死窮鬼」一點顏色看看的話,今天一整天都會憋屈死了!
于是,看到木元即將進門,侍者毫不猶豫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叫道︰「窮鬼還想進忽倫那塔亞?給我滾開!」
被抓住的木元低著腦袋,聲音平靜地說︰「放手。」
侍者呆了,他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窮鬼不但不退縮,反而還敢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他以為他是誰?那些貴族們看不起自己也就算了,他一個破爛流浪漢竟然也敢這樣跟自己說話?!
侍者的小宇宙爆發了,抓住木元的手掌一用力,鎖緊他的手臂後就要往外摔開,嘴里瘋狂地大喊大叫︰「你這該死的窮鬼,落魄的流浪漢,糞坑里爬出的蛆蟲,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這樣手機輕松閱讀︰對我說話!你以為你能命令我做事嗎?!你以為你是城主嗎?!」
不知是誰說過的,平日里最能逆來順受,越能壓抑自己的人,一旦爆發出來將會比任何暴躁的人更恐怖!
這位侍者明顯在平常的日子里受到了太多的鄙視輕視甚至是無視,每一個在門口經過的人都比他的身份尊貴萬倍,他也只能對每一個進出的貴族點頭哈腰地恭敬著,不管發生什麼不公平待遇都得忍氣吞聲,不是他錯也得率先賠笑著認錯道歉。態度還必須真實誠懇,如果對方不滿意的話自己還得為這莫須有的錯誤承受各種懲罰。
萬一運氣再差一點,踫到一些蠻橫不講理的人,巴掌或長鞭更是會毫不留情地甩到他身,而他卻只能緊咬牙關死命地忍著,等到對方氣消了,還得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恭敬地送人家出門,面帶笑一些例如︰「請您走好」、「歡迎下次再來」、「萬分抱歉影響了您原本愉快的心情」之類的話。
不錯,在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地不公平,你有錢,有權,有勢,就可以任意欺壓那些身份不如你的人,想要不被人隨意欺壓?想要活得更加有尊嚴?那就努力地爭取出人頭地!什麼?出人頭地談何容易?那就沒辦法了,繼續忍受著欺壓,誰讓你沒有一個好的出身,誰讓你的父母長輩不是皇家貴族。
而現在,這個已經忍受了太多欺壓的人,好不容易踫到一個身份地位比他還要低的窮鬼流浪漢,本以為可以好好地耀武揚威,出出平日里累積下來的怨氣。卻沒想對方依然沒把自己放在眼里……
本,一切都是順勢而起的侍者,一邊叫罵著,一邊抓著木元的手臂往外摔去,以他看來,木元那瘦小的身子,肯定經不起自己這一拉一扯,直接就會重心不穩地被自己摔在地。可沒想到,他猛用力的一拉,那條手臂竟然紋絲不動!仿佛他抓住不是一條手臂,而是一根定死在地面的鋼棍!
侍者的心里剛剛閃過一些不對的念頭,就看到木元的頭漸漸抬了起來。
木元的表情很古怪,仿佛在痛苦地忍受著什麼,又仿佛拼命地壓抑著一些欲要破體而出的東西,緊抿的嘴唇因為用力過猛變成青白一條線,瞪圓的雙眼,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球此刻竟然變成了奇異的藍色,瞳孔中不時閃起一陣陣的十字星光芒,這種奇異的場景,侍者呆滯的表情下,在心底發誓,他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那哪是一雙人類應該有的眼楮?那更像是一雙……一雙……一雙從無盡地獄鑽出來的嗜血而生的惡魔才應該有的眼楮啊!
侍者像是抓到了燒得通紅的煉鐵一般,猛地反應過來,心神俱裂地扔掉燙手山芋一樣松開了木元的手臂,一邊驚恐地往後退著,喉嚨發出一陣陣 的響聲。
木元的臉慢慢地轉過來……隨著他越來越正面的雙眼,侍者的表情也越來越驚恐,眼楮卻又控制不住地被那閃爍著的十字星芒吸引,無法移開,一眨不眨地看著。
「木元……我唯一放心不下的,還是你。」
「……為什麼?」
「你不知道……亂魔體質的人……從出生起,體內就有一個‘惡魔’……」
的身體里?我怎麼沒感覺到?」
「這‘惡魔’不是什麼實質的東西,但卻會影響到你的心……讓你變得嗜血嗜殺……殘暴而無法自控……」
「不會?!這麼恐怖?那我現在有沒有受那個東西的影響?」
「……呵呵……你現在的心靈還是純潔的……但是,有一點……你千萬要記住……」
「恩,你說,我寫在狩魔手記里!」
「……那卷……是記錄魔獸資料用的……了……你記住,亂魔體質的人……天生擁有高于正常人的精神力,所以,他們可以使用普通人無法使用的,需要超高精神力支持的瞳術……可是,這瞳術,本就是那個‘惡魔’的能力……如果,瞳術的使用對象只是各種魔獸,還不會喚醒體內的那個東西……可一旦將瞳術使用在人類的身……那麼,那個惡魔就會瞬間蘇醒,佔據你的靈魂,事情將會一發不可收拾……」
「如果……那東西蘇醒了,會怎麼樣?」
「……呵呵……說過魔族麼?……」
老人對木元的教誨猶然在耳,而木元他也在拼命地壓抑著自己的瞳術,全身的筋肉全都緊緊地繃住,雙眼的十字星芒愈閃愈烈,到最後幾乎連成一片。一旁緊緊盯著木元雙眼,仿佛被什麼東西深深地吸引住的侍者,表情呆滯木然,即使眼楮被刺痛得流出了眼淚也不自知,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看著木元的眼楮。
不能對人類使用瞳術!
否則會喚醒體內的那個惡魔!
嗜血嗜殺,殘暴而無法控制!
木元用全身的力氣、全身心的精神,拼命壓制和控制著這股不知道從哪里突然冒出來的欲念,這股奇怪的欲念讓他非常想要對那個討厭的侍者使用瞳術,可是,老人的教誨一直響在耳邊,充斥腦海,震徹靈魂!帶著對老人的尊敬,更是對自身的負責,木元幾乎把命給拼,一個身體里仿佛有兩個靈魂在拉扯,讓他痛苦得瞪眼欲裂!
「放棄掙扎……只要你將頭轉過去……將那個人類的靈魂吸過來……你就可以獲得無窮的力量!!」一個聲音在木元的腦海里響起,以極具的語氣緩緩地說道。
而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木元的脖子像僵硬的木偶一樣,僵硬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向著侍者轉過去,雙眼的十字星芒大盛,仿佛直欲破眼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