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浩月,像是剛剛月兌水而出的玉輪冰盤,不染縴塵,清澈如水的光輝普照著大地。
女子足下輕點著房屋磚雕的檐角,白衣,黑絲,冰肌玉骨,仙姿佚貌,巨大的、滾圓的、妖異的月亮靜靜的照在她的身後,遠處看去,竟讓人幾疑為那女子是從圓月中出現。
冰藍眸深邃,微蹙著峨眉,卻仍有一種青峰劃破七尺冰的冷和傲,白衣拂過絕色的面容,竟不自覺的幽幽的嘆了口氣,不重不輕,越發顯得寂寞。
所有的情感忽的洶涌而至,一股腦的朝著她襲來。
于是,便怕了,
怕那人記起曾經,會對她恨之入骨。
所以,封了自己,也斷了他。
于是,便恨了,
竟戀戀不忘,那明明已逝的男子。
于是,便怨了,
這般苦惱的身世,
散了姐妹間的親情。
于是,便傷了,
刺痛著本就支離破碎的心。
這番情感竟襲的如此猛烈,叫她在翻天覆地中湮滅,既無法呼吸,卻又有著暢快淋灕的快感。
藍眸微閉,足下一頓,白影便毫不猶豫的以美麗拋物線的劃度,直直的向地面墜去,風急促的拂過絕色的容顏,耳邊傳來輕微的嘆息聲。
恍惚間,冰只覺得好似听到了那已逝男子柔聲的呼喚,一寸寸的侵入心房,糾起心結。莫急,便這般的去尋你,拋下一切,不管這方的恩怨情仇,奈何橋上,鷹勿獨自行。
生死間,一雙修長的手臂準確無誤的環住了她的身體,帶著淡淡的酒香味,腳尖還未點地,便被那人以更快的速度向空中馳去。
「你若想死,何必從這千尺的頂端墜去,還不如從雲端墜下,來的更加壯烈。」
男子的聲音中夾雜著痛心,語句被周邊更急促的風吹得愈發散碎。
冰卻依舊閉著藍眸,絕色的容顏帶著冷漠,任由那人環著她沖上雲霄,再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朝著地面墜去。
呼吸急促,重心不穩,似沒了著落,這般的高度必是死無葬生之地,藍眸醒悟般的睜開,看著那雙熾烈耀眼的黑色眼眸,極其鎮靜的說道。
「劍逸,莫要開玩笑。」
那男子環住她腰身的手臂一震,黑眸也定定的看著她,卻又有著尋常不曾看到的決心和毅力,依舊保持著極快的速度,兩人頭朝下的齊齊墜去。
冰心中一緊,想要使用內力來抗衡這飛一般的速度,而那男子仿佛早猜到了,立即空出了另一只手飛快的點住了她。
身體瞬間僵硬了,第一次感到了慌亂,烏黑的發被風吹的散亂,飄打在絕色的臉上,刺刺的疼痛,慌亂中,大聲喊道。
「劍逸,不要,不要••••」
腦中的第一個信念讓冰吃驚,那男子卻仿佛抱著必死的決心,毅然決然的收緊控著她腰間的手臂,聲音極其淡定,或許還帶著些愉快。
「冰,你若想死,我便陪你,此生此世,來生來世的跟隨著你。」
「我•••不•••••想••••死。」
沒了尋常的冷酷,女子像極了失控的孩子,藍眸中帶著驚恐,卻又因為被他點住,無法掙扎,白暫冰涼的手指緊捻著對方胸前的一縷黑絲,身體越發的顫抖。
還差幾百米••••••幾十米••••••幾米•••••••粉身碎骨••••••••••
「不•••••••••要•••••••」
一股很強的力量朝著地面迅速的發出,借著地面彈出的反力,劍逸一個旋轉,穩穩當當的站在了地面,姿勢極其的優雅,好似剛剛並未做出那般瘋狂的事情。
冰顯然被驚嚇到,足下點地後,便狠狠的推開了環著她腰身的男子,呼吸急促,藍眸中透著冷意。
劍逸依舊低頭看著她,一種無聲的魅惑在眼眸間流轉,若一條波光粼粼的溪流般傾瀉,卻瞧不出的喜怒,勾唇笑著,修長的手指剛剛想要替冰撫平吹亂的發絲。
女子卻歪頭逃過,藍眸已經整頓好,恢復了尋常的冷酷。手揚手落間,那張依舊帶著笑意的俊逸不凡的臉上已經瞬間留下了五個指印。
男子依舊在笑著,笑得讓人心碎,修長的手指指著女子心髒的部位,黑眸中閃著晶瑩,緩緩道。
「冰,剛剛獨自墜落不怕,為何和我一起反而怕了?」
「為何?因為你讓我厭煩,總是這麼跟著。」
肉白色的唇瓣扯著狠心的話語,語氣越強硬,越不耐,卻都是為了掩蓋心底的一陣心驚。在兩人一起墜入地面的一剎那,她便知道了。
因為,太愛,所以,便害怕失去了。
可,終是,那人還是會記起那日她屠府的經過,如若結局已經注定,那麼,就將它提前吧。
劍逸卻因為太過聰明,敏銳的抓住了她眼中的緊張,一步步的朝著牆角的絕子走去,動作極輕,仿佛是一只有著高貴血統的黑貓。
低頭,俯在她的頸間,溫熱的呼吸吹在絕色的臉上,撒嬌似的親吻著肉白色的唇角,帶著陣陣撲鼻而來的酒香,喃喃著。
「冰,你想我嗎?想我嗎?」
女子峨眉微蹙,藍眸中滿是疑惑,不知他的定義,肉白色的唇瓣輕輕顫抖,無法揣度出今日眼前的男子是怎樣的心境。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
心,痛了。
修長白暫的手指極力的想要推掉頸間的男子,那男子卻如貪吃的貓般,舌忝舐著女子的唇角。
柔軟冰涼的唇舌,微咸泛苦的淚水,細膩與柔韌,若纏繞著的藤,緊緊束縛著她所有的感官。
這是,借酒撒瘋嗎?
「冰,你想我嗎?想我嗎?」
你可想當初在蕭府那個救你一命的劍逸嗎?
只是,這番話,他卻無法問出,哽塞在吼間,如魚刺般,想來總有一天會被刺出血液。恨極了,卻又愛極了。
手臂環住對方的腰肢,越發的用力。
冰抽氣,藍眸間也彌漫起一層霧水,像是猜出了他話中的含義,縴弱的手臂微微下垂著,道。
「想,真的很想。」
那麼,又可曾怪她那時心狠手辣的屠殺了整個蕭府?
自是,怪。
如櫻花般糜麗的容顏輕輕揚起,卻見天際中出現一抹紫紅色的朝暉,像綻開的紅玫瑰,染紅了上空。
親們,有啥砸啥啊!偶長得結實,不怕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