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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來看她,她並不意外,但意外的是,這個看他的人。
他衣冠楚楚,坐在桌子對面的沙發上,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在休閑度假,他的身旁站著監獄長,低頭哈腰的給他點煙。
牆上禁止吸煙幾個大字頓時成了擺設。
他的煙癮還是這麼大,自己有咳病不知道嗎?
蘇離自嘲,這都什麼時候,她竟然還在想這個。
她緩緩走到椅子前坐下,每動一步,手上的手銬和腳上的腳鐐都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卻像是習以為常,靜靜的看著他,目光中不見一絲異樣的光芒,沒有喜悅,沒有驚嘆,沒有恐懼,沒有笑容,像水,寵辱不驚。
「三少,您慢慢聊,時間有的是。」監獄警陪著笑,關門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他跟她,時間仿佛被澆了蠟,漸漸的凝固。
許久,蘇離終于開口︰「你是來看笑話的,還是來幫我的?」
「你想是哪一種?」
「還有第三種嗎?」
他笑了笑︰「我記得你逃跑的功夫天下第一。」
「如果面對十二只沖鋒槍還能逃走,我想我一定擁有什麼特異功能,也許是刀槍不入,也許是神經異常。」
「看來你過得不錯,還有心思開玩笑。」
「各安天命,無力反抗,不如逆來順受。」
「你不像是這麼容易屈服的人。」他點了點煙灰,隔著淡淡的煙霧望著她。
蘇離低下頭去看手上 亮的手銬,這樣小小的一個東西輕易的就能銬住她的自由與她的人生,而她並不想去掙扎,並非對命運的屈從,只是,有些累了。
「唐先生,如果你只是來與我談人生,聊理想的話,恕不奉陪了。」蘇離起身,他卻忽然攔住了她的去路,手中的煙頭自然而然的按熄在桌子上,在那里形成一小團黑色的印跡。
「陪我一個月,我救你出去。」
凝目,望進她的眼楮深處,在等她的答案。
蘇離暗暗握緊了拳頭,在他的心中,他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為了錢可以隨便出賣自己的妓//女?
「唐先生,話不投機半句多,再見。」蘇離想要越過他,卻被他猛的抓住了手腕。
「你確定不用再仔細想想?听說你的朋友,他的時間不多了,你的身體可以換他的命。」
他話中的篤定讓她一陣陣心寒,仿佛心被剝開了一樣,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回身就是一個巴掌,清脆,鋒利,烙鐵一樣的打在臉上。
唐缺頭一偏,額前的發絲滑落,露出醒目的紋身,猙獰而狂野。
蘇離紅著眼楮,幾乎用一種鄙夷的目光在瞪著他,強忍住眼底眩然的淚,轉身,離去。
唐缺仍然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伸手撫上**的左臉,想要救她,但是給自己找的這個理由真的是爛透了。
良久,望了一眼蘇離離開的方向,沉聲說道︰「監獄長。」
一直守在外面的監獄長立刻推門而入,恭敬的說道︰「三少,有什麼吩咐?」
「給她一個單間,要有窗戶。」
「放心吧,三少,我這就讓人去辦。」
蘇離被轉到單間,獄警對她的態度也突然間熱絡了起來。
她在心下月復誹,難道唐缺有被虐傾向,打了他一巴掌,他反倒為她開了後門兒,早知道多打幾下好了。
既來之則安之,蘇離沒有想太多,心安理得的住進了‘標準間’,她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寧修和詩音,找不到她,他們一定急壞了,就算知道她進了號子,但以她目前的定罪,恐怕只有唐缺那樣的人才能獲得探監權。
不,還應該有一個人!
「出來下,有人來看你了。」蘇離真是好‘人緣’,平時不見得有人這麼關心她,一進了這里,探監的倒是一個跟著一個。
「師傅。」蘇離猜到會是宇文策,但心里仍然有些小小的激動。
「阿離,對不起。」宇文策見到她,伸手一把將她抱住,仿佛抱著最珍惜的寶貝,嘴里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師傅……」
「我沒想到這伙人早就被警察盯上了,這次的行動只是警察設下的一個陷阱,卻把你給牽扯了進來,如果我能夠早一點發現,就不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他目光誠懇,自責的語氣恨不得給自己一刀。
蘇離笑笑,安慰他說︰「師傅,沒關系,我住單間呢。」
「單間?」宇文策挑起眉頭︰「他們怎麼會讓你住單間?」
「我也不知道,反正,這里的警察都對我很好,也能吃飽,師傅,你不用擔心。」
宇文策捧起她的小臉,那強裝歡笑的樣子讓他忍不住苦笑,「阿離,我一定會把你弄出去,你要耐心的等待,我會找關系,會請最好的律師,總之,我絕對不允許你在這種地方呆下去。」
「師傅,我相信你。」蘇離嘴角上挑,露出兩只可愛的梨渦,宇文策低著頭,眸光深不見底,在蘇離望進來的時候,將她的腦袋按到自己胸前,輕聲說︰「放心吧,阿離。」
「師傅,寧修他怎麼樣了?」這才是蘇離最關心的事情。
「唉。」宇文策一聲嘆息,似乎不太忍心告訴她,在蘇離追問的目光中勉強開口說︰「他不太好,知道你的事後,一度病危,不過,我已經跟醫院打點好了關系,應該不會有事。」
蘇離抓住他的衣襟,懇求道︰「師傅,你要替我好好照顧他們兩個。」
「嗯,我會的,你也要多保重。」宇文策緊了緊她的衣領,疼愛的說︰「我帶了些吃的還有保暖的衣服,這些錢你拿去打點里面的警察。」
宇文策將一個包裹遞給她,面料舒適柔軟,抱在懷里像小火爐一樣貼心,蘇離感動的垂下眼楮,用力的點點頭︰「師傅,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
宇文策最後抱了她一下︰「等我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