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死人
前面那棟樓十一層某間房，里面原本只有兩女挨打慘叫的聲音，忽然，「哧」的一聲悶響傳來。
唐宋臉色頓時一變，這聲音十天前他在武警大隊特訓的時候听過——那是子彈經過消聲管然後灌入人體的獨特聲響。
情急之下，他只好一聲長嘯，以示警告。
雖然這在很大程度上會讓那兩個凶手有所堤防，讓他之後的行動充滿凶險，但總不能坐看兩個女人被殺，否則他還急沖沖趕過來干嘛？
果然，一聲長嘯後，唐宋听到了往窗口跑動的腳步聲，而那無聲手槍的射擊聲則消失了。
唐宋腳下一快，在那腳步聲還沒到達十一層窗口的時候，他人已經到了樓下入口，是樓上人無法看見的死角。
「媽的，沒人，不知哪個死小子搞怪。快點解決了撤退，總感覺有些不對。」
听到這話，唐宋只能暗嘆︰原來不是正兒八經的江湖人，竟不知道長嘯是警告的意思。看來，還要繼續暴露了。
于是，在樓上腳步聲離開窗口沒幾步，又是一聲長嘯傳來。
這下傻瓜也知道不對勁了，何況行凶之人的警覺性向來遠超常人。
窗戶再次被打開，一個腦袋伸出來看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忽然，「 」的一聲巨響從樓底傳來。那個腦袋又是一怔，又找尋了半天，呃，還是沒看見任何不對的地方。
他卻不知，這是唐宋一腳將樓底大門給踹開了。
現在的高檔小區，除了最外面有配備保安的大門外，每棟高層下面還有一道門，需用鈅匙才能進去——當然，如果是訪客的話，跟樓里的人聯系一下，也能從樓上遙控打開。
唐宋既沒有鈅匙，也不是訪客，更不會開鎖，所以只能用暴力手段了。這樣正好，算是再給樓上的兩個家伙一點警告。
一進門，唐宋便從安全樓梯急速上串——開電梯的大媽听到聲響出來查看，卻是詫異莫名，除了崩壞在地的大門，她什麼都沒瞧見。
小區外，李峰焦急地轉著圈，連續兩聲長嘯，還有那聲巨響，讓他不由變的緊張起來。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查看一下時，于凱帶著一隊干警悄無聲息地過來了，嗯，還有幾個特警︰
「什麼情況？」
「具體不清楚，不過唐宋說目標在第三棟樓十一層，當時他說完就先進去了。對了，就在兩分鐘前，里面傳來兩聲長嘯，一聲巨響。」
于凱手一揮︰
「走！」
十一層樓梯，轉瞬即到，此刻唐宋已經站在了事發房屋的外面，耳朵卻如雷達一樣，牢牢鎖住里面包括凶手在內的四人動靜。
依然清晰可聞兩個女人的哀嚎痛哭，只是一個高亢，一個輕微之極——雖然中了一槍，不過還沒有當場送命。
一個匪徒就在離兩女不遠的地方看著她們，手上還拎著把槍——這是唐宋通過兩女哀嚎的回音確定的；另一個匪徒還在窗口查看下面動靜——唐宋沒听見他腳步移動的聲音，自然只能在窗口沒動。
與此同時，房屋里的家具擺布，房間設計，空間結構等等也在唐宋腦海里清晰起來——這要多虧了那兩個受傷女人的哀嚎，希望能再繼續一會兒。
卻在此時，窗口的匪徒忽然叫道︰
「不好，有警察！」
就在短短五個字，唐宋就掌握了那匪徒所在空間位置，那間房的大體布局。
「不可能，我們沒有驚擾任何人，更不可能有人報警。」房間里的匪徒不信。
「不對，那些警察知道我們，正對著這棟樓包圍過來。」
「那怎麼辦？」房間里的匪徒有些驚慌——無論多麼窮凶極惡的罪犯，一听到警察兩個字，都會這樣。
窗口匪徒快速撤了出來，說道︰
「受傷的補上一槍，旁邊的作為人質。我們撤。」
「 ！」
唐宋一腳將防盜門踹開，心中卻是暗嘆，還是免不了要動手，還是要以身親對槍口，于凱那家伙怎麼那麼慢？
老實說，經歷了一次人質危機後，若非迫不得已，唐宋真不想再面對槍口了。
「誰？」里面瞬間傳來一聲大喝。
「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趁著受害人還沒死，趕緊投降吧。」
唐宋很隨意地走進去，他對兩個匪徒的位置了如指掌，知道過道里是沒有危險的——那子彈總不會拐彎。
「你是警察？！別過來，我們有兩個人質。」
「呃，我不是警察，只是勸勸你們罷了。你們非要找死，我也沒辦法。」唐宋停下腳步，淡然說道。
「騙鬼，出去，否則人質死定了。」
「好好好，我出去就是了，其實，我也就是過來看看，不希望發生死人的事情，你們最好不要傷害人質，那等于自絕生路。」
唐宋很老實地走了出來。他的目的就在于拖延時間，要不是里面那匪徒說要給受傷的再補上一槍，他都不會踹門進去。
現在既然目的已經達到，自然無需跟誰對峙，只要等分分鐘，于凱過來，那他的報信獎金又到手了，而且不會被倒罰——他就是擔心那受傷了女人死了，會算到自己頭上，被倒罰一筆，那實在劃不來。
說曹操，曹操就到。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于凱李峰等人從電梯里走了出來。
「什麼情況？」看看已經被踹落一邊的防盜門，于凱問道。
「兩個持槍匪徒，有消音器。兩個人質，女的，一個中了一槍，不過沒死，一個沒什麼事情。嗯，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唐宋說著，便閃到一邊。
這次的陣仗比上回小多了，只有兩個人質，兩個匪徒，對于凱他們來說應該是小菜一碟，很快就能拿下。
只是，牽扯到人質，而且還是市委高官家屬，這個做事難免就有些縮手縮腳。
結果，于凱逼他們投降不成，反而被兩匪憑借人質威脅，一步步從安全通道下撤。
其實，某種程度上，這正是于凱所願。在樓道太狹窄，人又多，而且對方有人質，放不開手腳，若是出了大樓，到了空曠地帶，兩個小匪徒還不是任他捏扁搓圓？
所以，表面上于凱看起來焦急緊張，其實卻在暗自竊喜，恨不得下一步就出大樓。
唐宋卻是先一步撤了出來。他又不是正規警察，對怎樣跟匪徒對峙，怎樣救人質並不精通，便沒有夾在里面添亂。其實，做人謹守本分，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也就夠了。
一出空曠的樓道門口，他便感覺有些不對，似乎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危險圍繞身邊。
耳朵一動，抬頭看了一眼，四個光點一閃而過。不禁淡淡一笑，原來于凱還有這等後手，難怪成竹于胸了。
便沒有走遠，而是靠在一側拐角，準備靜觀其變。
很快，伴隨著匪徒的叫囂聲，于凱等人的身影從樓道里倒退出來。
再之後，唐宋便瞧見了兩個持槍匪徒挾持一個人質的身影——至于中槍的那個人質，因為傷勢太重不好挾持，他們放棄了。
唐宋嘴角一撇，暗暗道了聲笨蛋。
一匪拿槍頂著女人質腦袋，一匪則是槍口亂指，叫囂著︰
「後退，後——」
沒音了，同時，唐宋便見到兩個鮮紅的西瓜空爆而開，紅的，白的，紫的，灑落一地。
「啊——」那個中年女人質陡見身前那匪徒剩下半顆腦袋的身體亂顫，一聲淒慘之極的哀嚎出口，毫不猶豫便暈了過去。
瞧見那紅的白的一片，唐宋心中也是一惡。
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是如此淒慘。
好在以前在老家也是殺慣了獵物，見慣了紅白之物，否則，怕是跟遠處某人一樣了。
遠處，鐘情鐘大記者正在草叢里大吐特吐。
她剛從外面過來，正正瞧見那兩個人是怎樣沒了腦袋的，似乎比唐宋看的還清楚幾分，心里自然難以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