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解救
那軍官終于挑過頭來，饒有興趣地看了老喬一眼，揮揮手道︰
「你過來。」
然後，便只剩下兩個槍口對準了老喬，其余的，依舊轉換到在場眾人頭上。
老喬忍不住回頭看了唐宋一眼，他只是听唐宋說方向錯了，具體錯在這麼地方，又要換什麼方向可不清楚。要是被那軍官叫過去卻又三句打不出個悶屁來，那就自討苦吃了。
老喬回頭的同時，唐宋心里卻在大叫失策，早知道這樣，應該先通好氣，最起碼也要將正確的方向通道告訴老喬才對，現在，如果不想暴露自己傳音入密的本事，怕是想不出面都不行了。果不其然，心念剛動，瞅見老喬回頭的軍官也自將目光掃了過來，往這邊指了指道︰
「你，也過來。」
他指的對象赫然便是唐宋，然後，又是兩個槍口移了過來。然後，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便集中過來。
低調啊低調，還剛在心里念叨著呢，怎麼就忍不住了呢？
唐宋暗嘆一聲，上前兩步對老喬說道︰
「走吧，沒事的。」
既然已經低調不成，那就面對吧，他所擔心者，不過是北面層出不窮的追殺，這十來個士兵，還是不放在眼里的。
一看到唐宋鎮定淡然的目光，老喬便如有了主心骨一樣，也就不那麼緊張了。這也是正常心理，無論哪個平民，見到暴力機構，尤其還是這樣**果生殺予奪的軍人，都免不了有些害怕擔心的。
在兩個士兵的押解下兩人到得平台上，那軍官看也不看老喬，直接盯著唐宋道︰
「是你說我們的救援方向錯了？」
「是。」
「有什麼依據？」
唐宋神色不動，淡然說道︰
「直覺。」
「直覺？」那軍官一愣，旋即臉色一沉︰
「好大的膽子，就憑一個直覺敢質疑我們的救援工作？你就知道你的直覺一定準？萬一不準耽誤了那麼多條性命，那責任你承擔得起嗎？」
唐宋眼簾一垂，心中頗覺有些好笑。就這麼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而且只管了十幾個士兵的小官，居然也會打官腔，也會拿勢壓人，這個，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啊。
「準不準，也不是誰空口說來的，得拿事實驗證。若是不信，盡管一試，反正我人在這兒，要是出了問題跑也跑不了，拿我抵命就是。」
「哈，你倒是光棍得緊，跟我過來。你自己說的，要是有所差錯，你的小命就交代在這兒了。」那軍官站起身，當先往礦洞口走去，嘴角卻泛出一絲微笑——不管眼前這小子說的是真是假，都不過給他增加一點生活調劑罷了。人能救出來，多少是件好事，救不出來，還有個替罪羊，反正跟他都沒多大關系。
其實，他本來就沒想著埋到洞里的人還能活著出來，只是盡盡人事，好有個交代罷了，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隨便處置，想怎樣就怎樣了。不過，到了洞口，這軍官還是回頭對著洞前的一干家屬，指指身後的唐宋說道︰
「這小子說，我們現在的救援方向錯了，現在就根據他的意思改改。你們意下如何？對了，他也沒什麼證據，只是直覺而已，不過，我要告訴你們的是，萬一他的直覺錯了，那里面的人，我估計就救不出來了。你們也知道，這礦洞不是那麼好挖的。」
這小子倒是有點手段，輕描淡寫間就將自己的責任推了，讓這些家屬自己選擇。而且，還將他唐某人擺到了家屬的對立面——萬一人真救不出來的話，他唐宋自己就成了出氣筒，想跑，就算軍官答應，也要看這些家屬應不應承。唐宋心中一嘆，心道這人官不大，心思倒是不小。
其實，唐宋並不清楚，不管人救不救得出來，這軍官都無需擔什麼責任，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玩玩他罷了，嗯，順便玩玩這些家屬，讓他們在希望失望中多徘徊幾遍。
果然，軍官此話一出，外面眾人都不禁騷動起來，竊竊私語不絕于耳，卻沒人有一人敢站出來說話。
「小唐，你有沒有把握？」身後的老喬見到這種情景，忍不住問道。
「放心，沒問題的。」唐宋不動聲色道。
這聲音自然也順便傳進了前面軍官的耳朵，心里冷笑，直覺？直覺能頂事的話，那就不會發生海嘯高壓氣旋了，也不會死那麼多人了。看看不敢拿主意也不敢作聲的那些家屬，軍官心中大為滿意，緩緩說道︰
「不過，你們也無需擔心，這人已經應承了，要是搞錯了人救不回來，那他就拿自己的性命賠償。所以，無論怎樣，你們的親屬都不會白死，至少有個陪葬的。」
呃，這話什麼意思？似乎說他死定了一樣。唐宋心中一動，看了看身前的軍官，心道這家伙該不會還有些別的心思，而根本無心救人吧？隨即啞然一笑，不管什麼心思，近在咫尺的情況下，自己只要注意些，難不成他還能搞小動作？
礦洞外面只有一個出口，但到了里面二三十米的地方就不一樣了，簡直四通八達，像蜘蛛網一樣。當然，現在已經有幾個洞口給塌方堵住了。
站在塌方之前，軍官似笑非笑地看了唐宋一眼，說道︰
「說吧，哪個方向？」
總共三個洞口給堵住了，而當下卻有七八個礦工正在中間的洞口清理土方石塊。
「這兒。」唐宋神色不動，看也不看直接指著右邊的塌方說道。
「你肯定？」軍官一愣，頗有些詫異地問道。
「肯定。」
「那好，你們就先清理那個。」軍官什麼也不說，揮揮手對那些礦工吩咐道︰
「我倒要看看這個地方是不是真能挖出人來。」
「長官，塌方的時候，他們都在中間洞里工作，不是右邊。」有礦工忍不住對軍官小聲說道。
「我知道，干活就是了，這兒有你說話的地方嗎？」軍官眉頭一皺，跟在後面看管老喬唐宋兩人的兩個士兵中便有一人上前給了那礦工兩槍柄——多做事，不說話，才是這些礦工應有的本分。
听那礦工這麼一說，老喬心里不禁打鼓，又湊到唐宋跟前小聲問道︰
「小唐，你听到那礦工說的嗎？說是開始都在中間洞里，你會不會搞錯了？」
「放心，不會錯的，多少條人命的事情，要是沒把握，我也沒那個膽子胡說。」
唐宋拍拍老喬肩膀，心中卻道這軍官有些奇怪，明知道那些礦工是從中間洞口進去的，自己說要換到右邊，居然連句為什麼也不問就同意了，這心里到底在想什麼？難道真就根本不在乎那些人命？放任漠視那些礦工的生死？還是只為了讓自己下不了台給里面的人賠命？好像自己今天剛出現在這片土地上，跟任何人都沒什麼仇恨糾葛吧……
算了，不想了，大概想也想不通，這地方的人思想大概跟常人不一樣。唐宋搖搖頭，心中卻是一笑，不管怎樣，這人他是救定了。雖說他們可能確實是從中間礦洞進去的，不過，里面的具體情況，現在難道還有人能比他清楚嗎？
「小唐是吧？你也听到那礦工的言語了，現在還堅持你的直覺？」卻在此時，那軍官卻笑了笑走了過來。這不過，那笑容落在唐宋眼里，卻怎麼看怎麼也像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當然，要不是相信我的直覺，我也不會跑出來了。」唐宋淡淡一笑。只是他這番話卻換來了周圍一干礦工的白眼，平日都在一起工作，自然要相互照應著，因為工友的遭遇很有可能便是他們將來的命運，當然比較擔心工友的性命，卻不料那七八條人命，卻被眼前這兩人當兒戲一樣隨便折騰著，而他們卻又無可奈何。有時候，在強勢面前，這人命真是賤到渣了。
「好好好，我就喜歡自信的人。不過，要是人救不出來，這後果，你該清楚吧？」那軍官一陣大笑。
「自然清楚，用不著閣下提醒。怎麼，難道你認為他們肯定出不來，而我鐵定要賠命？」唐宋斜了一眼軍官。
「你說呢？」
唐宋張口欲言，最終卻是搖搖頭沒有說話。本來他還想跟眼前這個所謂軍官計較一番，打個賭干啥的，後來一想，跟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說的？要是萬一惹翻了他，雖然自己不懼，不過想來又是麻煩，所以，還是低調點的好。
「呵呵，看好了，你們听他指揮，使勁給我挖，我倒要看看能挖個什麼結果出來。」說完這句話，那軍官便自出了礦洞，大概又去欣賞風景了。
這「看好了」三個字自然是對那幾個士兵說的。而「你們」則是那些礦工了。
「這個，小唐，不會有事吧？」軍官一走，老喬稍微松了口氣，不過滿眼依舊擔心，不是為自己兒子擔心，而是擔心眼前的唐宋。他兒子是天災**，就算真怎麼樣，那是命中注定，不過眼前唐宋可是自己送上門的，若是因為他的兒子出什麼事情，可是一輩子不得安心的事情。
「沒事，不過他們的速度也太慢了。要不老喬，咱們也幫兩把手？」這種事，自然救援人員越多速度越快越好，因為誰也不知道礦洞底下是什麼情況，別的不擔心，就是氧氣含量就是個問題。要知道，大部分礦難人員，最終都是窒息而死的。
老喬自然很想幫忙，都恨不得自己變身超人，在最短時間內將兒子從里面撈出來了。不過，在這兒，一切動作都需要批準的，否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挨上一顆子彈了。聞言對那兩個士兵央求道︰
「兩位兵大哥你看，這速度太慢了，我兒子在里面不知道怎麼樣了？你看能不能讓我們也幫一把手？」
兩個大概二十歲不到的士兵相視兩眼，然後一人說道︰
「你可以，不過他不行。」
唐宋無語了，自己想幫忙都不行？老喬的速度能跟自己比嗎？再次听了一下里面的動靜，唐宋點點道︰
「行呢，老喬你就動手吧，我在旁邊看著些就是了，沒事的。」
都不用唐宋交代，一听兩個當兵批準了，老喬已經第一時間拿起一把鐵鍬在土方上面挖了起來。
按照這個速度效率，大概需要四五個小時才能讓里面的人見到天日吧？這兒的救援工具實在落後了點，連個鏟車都沒有……好在里面空間夠大，倒不需要擔心什麼，何況自己好稍稍安慰了兩句，相信他們有這個信念等到那時候的，求生的**向來都是這世界上最強大的力量。唐宋心里計算了一下，心道里面的人是應該沒問題，不過四五個小時讓他干站在這兒，那就無聊了。
看了一眼，找了個稍微高點的石墩走了過去。他腳剛一抬，便听到一個士兵的喝叫︰
「干什麼？」
「找個地方坐坐，還要好幾個小時呢，總不能就讓我干站著吧？放心，我不會亂跑，更不會逃跑的。」雖然兩條槍一直對準了他，不過唐宋卻沒感覺到有多危險——只要唐宋不跑，沒他們領導的指示，估計他們也不敢隨便開槍，便自顧自地走過去坐下來，並拍拍旁邊的石墩道︰
「你們也坐吧，沒四五個小時下不來的。」
唐宋倒是平易見人得緊，可惜，也要他們做人下屬的敢坐才行。所以，最終唐宋是悠哉游哉地背靠著石壁，人坐在石墩上，倒是愜意得很。而那兩個士兵，便如保鏢一樣，站在他的兩邊，一動不動。
唐宋本就不是多言之人，這一坐下來，便跟石頭一樣不動彈了。只不過，他雖然雙目緊閉，卻並沒有休息，而是在做一些他感興趣的事情。
一路南下，他可是听不少人說過翡翠的故事，還撿了塊據說品相很好的翡翠原石，現在自己正處在翡翠礦洞里，要是不打探一下做點小動作，也太對不起自己了。老實說，他對這種藏在石頭里的玉石也比較好奇，畢竟緬甸最出名的便是這東西了，因為世界上真正寶石級的極品翡翠，全在這個國家。
深呼吸，張嘴微吐，超聲波便不動聲色地發了出來。雖說沒辦法調整姿勢，效果可能不好，不過他也只是大體上觀察一下，耗耗時間而已，倒是無所謂了。
半是泥土半是石，便是唐宋觀察到的結果，好像跟一般的山石也沒什麼差別。至于光彩奪目耀眼的翡翠，一個都沒發現。呃，對了，那東西是藏在石頭里的，而且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儀器可以隔著外面一層皮觀察出來。
石頭？地上很多啊，倒不知道哪個里面會不會藏著什麼翡翠。
唐宋睜開眼楮，從腳下撿起一塊圓咕嚕的石頭，問了旁邊的兩個士兵一句︰
「對了，這是翡翠礦，那這石頭里面是不是就有可能含有翡翠？」
站了這麼長時間了，兩個估計還不到二十歲的小家伙也有些累了，有人說話正好還可以轉移一下注意力。一人便道︰
「那是當然，我們國家的翡翠礦便是這樣，隨便一塊石頭都有可能藏著翡翠，不過，究竟有沒有，不切開，誰也不知道。」
「是嗎？」唐宋應了一句，將石頭拿到眼前，借著微弱的燈光觀察起來。
看不懂，跟一般的鵝卵石似乎完全一樣，沒什麼區別。難道這就跟和氏璧一樣，內里金玉，外表卻是草絮？
想了想，唐宋將鵝卵石湊到自己嘴邊，一道超聲便無聲無息地從嘴里冒出來。雙目緊閉，人卻已經沉浸到太極意境當中，倒要看看，這里面到底有沒有什麼東西，而太極意境又能不能發覺。
超聲，因為頻率高聲波極短的特點，所以遇上極其細小的障礙也會發生散射，也正因為這個特點，才能應用在多個領域，進行探測診斷。不過，這石頭似乎從里到外都一樣，都是一個整體，中間完全沒有任何阻隔阻礙，也沒有任何異樣感覺。
將手中的石頭扔掉，又撿了一塊，繼續測試。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不是石頭里面沒翡翠，就是自己的超聲就算有太極意境幫忙，也還是大路貨，跟別的超聲探測器沒什麼兩樣。
心里嘆息一句，手上卻下意識地撈起另一塊石頭，依舊放到嘴邊，一道高頻超聲冒了出來。
似乎都一樣……咦，不對！
唐宋剛想將這塊石頭繼續扔掉，卻忽然發覺當超聲穿過這塊石頭的時候，似乎跟前面兩個有點不一樣。
不過，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唐宋定了定神，眉頭緊鎖起來。散射？不像；反射？除了剛進入石頭的時候被反射到近半的超聲外，在石頭里面根本就沒發生；衍射？還是折射？
似乎都不對。
再次將石頭放到嘴邊，半晌，唐宋眉頭終于一松，嘴角現出一絲微笑。
原來不是這個射那個射的，而是速度。
是的，速度，當超聲通過石頭中間一部分時，似乎速度上陡然有了些許變化，變得快了些。
這個變化，雖然極其細小細微，除非以高尖端的儀器或有可能測試出來，不過，用儀器似乎也不好查，因為變速是發生在石頭里面的。然而，借助太極意境的幫助，這細小的變化，卻被唐宋給捕捉到了。
那，這個變化意味著什麼？難道說，這里面有翡翠？也正是因為晶瑩剔透翡翠的存在，所以超聲在里面的運行速度比粗糙的石頭快了一線？因為，不同的介質，對聲音速度的影響會不一樣，比如聲音在水中傳播就比在空氣中快了三倍左右？
唐宋相信，如果里面真有翡翠的話，那他推測的理論應該就是完全正確的，因為這些都已經經過科學驗證的，聲音在石頭的傳播也絕對不可能跟透明玻璃水晶中一樣。雖然，他們的質地成分有可能完全一樣。比如冰跟水，也是如此。
不過，里面到底有沒有翡翠，現在誰也沒有把握，得等解開才知道。而解石，卻絕對不可能發生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
嗯，得想個方法將這東西帶出去，看看驗證結果到底如何。
將這塊石頭放在一邊，唐宋又在地上撿起了石頭，一塊塊測試。如此，不多時，又踫著一塊超聲在里面通過速度更快的。
更快，那是否意味著里面東西的品質更好更為通透？
沒有對照，唐宋也拿不定主意，不過最終他卻還是將這塊速度更快的石頭扔進了石堆。能驗證自己的猜測就行了，沒必要找塊多好的，因為，地方形勢都不對——自己還在別人監控下，連石頭能不能帶出去還是問題。何況，今天自己的行為已經夠驚人了，要是再弄個什麼極品翡翠出來，那哪里還低調得起來？
這麼一想，唐宋連剩下的石頭也沒興趣測試了，反正都帶不出去，何苦讓自己難受呢？明知道自己的猜測有幾分準確，明知道里面的東西有可能價值連城，但卻都不屬于自己，換誰都郁悶，還不如省點事。
正想著間，唐宋耳朵一動，那個軍官走了進來。
「姓唐的，情況怎麼樣？你的直覺將人救出來沒？」
唐宋听了一下里面的動靜，說道︰
「好早呢，起碼還得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那軍官一怔，臉上冒出一絲冷笑︰
「這麼長時間，你該不會哄我，跟我打馬虎眼吧？這都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還要那麼長時間？」
唐宋站起身，不動聲色道︰
「我也沒辦法，就這麼幾個人，速度怎麼能快得起來？你要是想早點將他們救出來，那就多派幾個人來。如果不相信我的直覺，兩個小時後若還沒有動靜，大可以直接將我斃了。」
「人是沒有，我就等你兩個小時，若是還不行，到時候你自己知道結果。」軍官冷冷拋下一句，轉身便走。
唐宋心中一動，連忙叫住道︰
「等等，如果兩小時後，我能將人救出來怎麼辦？」
「你想怎麼辦？」軍官腳步一頓。
「這個石頭給我。算是我做了這麼一場好事，而且飽受生命威脅的補償，如何？」唐宋拋了拋手上石塊說道。
「……可以。」定定看了唐宋手上石頭一眼，軍官扔下一句話，轉身便走︰
「希望你有命拿到那塊石頭。」
「等一下，他們速度太慢了，我也搭把手沒事吧。」唐宋追在後面問了一句。
這個，只要唐宋不跑，軍官自然無所謂，有人要在死之前還要受點苦，他會有什麼意見？
如此，唐宋便也找出一把鐵鍬，參加了拯救大軍。至于那塊石頭，卻已經被他順進了口袋，全當自家東西了。
雖然自從出了老家就再沒干過活，不過唐宋的力氣終究不是老喬那樣的老漢可比，有他加入，速度陡然上升了一個檔次，按照當下速度計算，或許還用不了兩個小時，里面的人便能出來重見天日了。
呃，估計有點失誤，中間有塊大石頭，耽誤了不少時間。
不過，那軍官可不是跟他講交情來的，否則就不是玩人，而是玩他自己了。兩個小時一到，軍官便準時出現在礦洞門口︰
「姓唐的，你救的人呢？」
「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唐宋汗如揮雨，高強度的勞動終究跟不耗體力的練功不一樣。
「不行，你自己說的兩個小時，我給你了；你說要搭把手，我也應準了；你要那塊石頭，我也答應了。現在，你卻跟我說馬上就好？真當我手里的槍是吃醋的？」軍官很從容地將槍掏了出來，拉好槍栓，對準唐宋，冷冷一笑︰
「既然你沒能救出他們，那就給他們抵命吧。這也是你自己答應的。你看，我很好說話吧，你的一切要求我都滿足了，連結果也都是你自己事先說好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唐宋臉色一沉，因為太極意境告訴他，這軍官不是在說笑，很有可能下一刻就會開槍。耳朵緊盯著眼前軍官的一切數據，包括他的脈搏血流心跳呼吸，甚至于肌肉的收縮波動——這樣，只要這家伙有什麼行動，唐宋都能在第一時間掌握，從而作出最好的反應對策。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本來做好事來著，想不到真會遇上這等莫名其妙的危險。深吸一口氣道︰
「我只有一句話，讓他們全部停手，然後對里面喊一嗓子，如果里面沒人回應，你盡管開槍。」心中卻道，如果你連我這句話都听不進去，那你這輩子就只好做白痴了——那一口氣憋著，便是為制造白痴做準備的。
軍官臉上現出一絲冷笑︰
「那好，我就滿足你這最後一個要求，讓你死的瞑目。全部停手！」
話剛喝出，整個礦洞就只剩下他的回音在里面晃蕩。
揉揉手上的泡，老喬頗為擔心地看了唐宋一眼，心里重重嘆了口氣，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帶這小子過來，何苦呢？白送一條命。緬甸這地方，有時候人命真的不值錢……
「最後一句話，你來喊。」軍官槍指了指唐宋︰
「這輩子讓你說夠了，下輩子記得沒事別強出頭。」
我倒，只是看不順眼我強出頭？就得殺了？這兒的人都是什麼邏輯啊。
唐宋忽然發現自己真是無語了，心里很是有些沖動，很有現在就弄個白痴出來的**……換了口氣，大聲喊道︰
「喬振波，你在里面嗎？在的話，吱個聲。」
「吱個聲……吱個聲……吱個聲……」
只見回音，卻似乎沒別的什麼動靜。老喬以及其余幾個礦工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海底……
軍官嘴角一咧，正要說話，宣判唐宋的死刑，卻在忽然間，耳邊「咚」的一聲悶響，然後就敲成了鼓點——
「咚咚咚……」
軍官一怔，臉上笑容立刻收斂起來；而唐宋心里也松了口氣——不用現在就制造白痴了……至于老喬他們，都不用吩咐，立刻又大干特干起來，多少條人命啊，成功就在眼前啊。
最後這點阻撓，已經不用唐宋再動手，就這麼站在一邊，看著老喬很開心地將鐵鍬舞成了影子。至于軍官跟那兩個士兵，已經被眾人無視了，當然，唐宋心下還在小心戒備著——那人的邏輯，很是有神經病的趨勢，不得不防。
一個礦工運土方出去的時候，順便將已經听到里面動靜的消息傳了出去，然後，外面就跟炸了天一樣哄鬧起來。不過，在沒見到自家親人前，他們還不能徹底高興——誰知道礦洞地下又是什麼情況，有沒有死亡殘疾的，說不定倒霉就落到哪一家頭上了。
五分鐘後，塌方終于被挖通了，當第一個人礦工被拯救出來時，整個礦洞都轟動了，便是那些持槍境界的士兵，一直冰冷的神情也不禁緩和下來，槍也放下了。人都是感情動物，換誰見到這樣激動人心的時刻，都會心有所動的。當然，像軍官那樣的神經病除外。
第一個被拯救出來的，赫然便是喬振波，他只是受了一點輕微刮傷，根本沒什麼大礙。知道情況後，老喬跟黃梅心里都松了口氣，老喬更是拉著唐宋的手老淚縱橫。他又不是呆子，自然明白要不是唐宋建議換一下挖掘方向，他兒子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告訴我，你們明明是從中間那個礦洞進去的，怎麼會到右邊礦洞？」那軍官的腦袋忽然出現在一邊，冷著臉問道。
整個礦洞門口一下子靜了下來，不說軍官的威勢猶在，眾家屬也很好奇，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本來是在中間礦洞干活的，不過不知怎的就將兩個礦洞給挖穿了，結果就發生了垮塌，整個中間礦洞幾乎都給堵住了，幾個工友也給埋到了里面，好在右邊礦洞地方比較空曠，便都移到了右邊，也將埋在中間礦洞的工友挖了出來。幸虧他們埋得不深，要不然，事情就難說了……」
喬振波的解釋讓眾人俱都驚嘆不已，然後，再看向唐宋的眼神已經充滿古怪奇異。就因為唐宋的一句話，整個礦難也就兩個骨折的，居然沒死一人。否則，等中間那個徹底垮塌的礦洞挖通，那將是猴年馬月的事情？只怕人都成骨頭了。
軍官看了一眼依然不動神色的唐宋，伸手說道︰
「那塊石頭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