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Superstar
作弊，一定是作弊來著，否則怎麼可能那麼多標書都被這家唐情玉石的公司壓了一頭？
當那大屏幕上，平均每出現四家公司則必有一家是唐情玉石時，這樣的竊竊私語便冒了出來，而且，聲音越來越大，聲勢越來越足，到最後，都想找公盤組委會的工作人員討個公道了……
听著眾人有些氣憤填膺的議論，唐宋不禁淡笑。
他能理解那些人的心情，好容易看上的東西，硬生生被人壓了一頭，從而少了幾百甚至上千萬的收入，何況被壓的次數還不僅僅是一次兩次，而是只要撞上了，都以失敗告終……換成是他，他也生氣。
不過，那又怎樣呢？就算他確實作弊了又能如何？這玩意比得就是眼力膽識以及錢多，這里面，哪一項他都不缺，更何況還有作弊工具，那不拿大頭才是奇怪了。更何況，便是緬甸軍方懷疑自己作弊，那也沒辦法吧？難道他們就不想將價格賣地高一點？呵，只要大廳里的這些人中，沒有什麼跟軍方高層有聯系的，沒有暗箱操作的本事，那他只要下了標書，應該都能全中才是。嗯，想來國內盛行的暗箱操作應該不可能出現在這兒才是，這邊的法律相當嚴苛，大概沒誰敢為了那一點點外快不要自己的前程，甚至性命……
正如唐宋所料，昨天開標的時候，緬方的負責人乍見唐情玉石中了這麼多標的，很是嚇了一跳。不過，價高者得，這是死規律，而且他們自然希望玉石的成交價高一點，從這方面來說，那當然沒有絲毫問題。
其實，像這樣壓別人一頭獲得最終勝利的事情，在往常的公盤中很是常見，有些實力不強的商家，總共也就投上一兩份標書，但最終就因為一點點差價導致空手而歸的事情也很常見。不過，卻從來沒有哪一次有今天這麼夸張，只要有競爭的，似乎全輸了。這一回，受損的可不光是那些小公司了，便是不少大公司也敗下陣來，也就那怪會引起那麼轟動，群情激奮了。
其實，他們也知道，在這兒再怎麼叫囂也是沒用的，誰讓，自己出錢沒人多呢，作弊？就算作弊又怎樣？還不是靠錢說話？再說了，他們嘴上說說還可以，事後找有關部門反應一下也沒問題，但讓他們現在出面，大概還沒那個膽子，緬甸軍方做事可是從來不講人情的。真要懷疑他們的公平公正，只怕下次再進不了公盤還是小事，弄不好自身還有麻煩。
事實上，當標書開到大半時，眾人失望生氣的心態已經被震驚所取代。反正現在事情已成定局，再怎麼失望生氣，再怎麼叫囂，也都是沒用的，那還不如自己想開些。
而他們的震驚，卻在于唐情玉石中標的數量。
這標書才開了兩百多份呢，便有人計算出那唐情玉石中標的數量已經超過的六十……
六十份啊，就算一份平均只有三十萬歐元，那也差不多一千八百萬歐元，換算成人民幣的話，就是兩億差一點。
兩億啊，國內什麼時候有公司能在一次公盤上出手兩億的？
何況，現在還沒完，還在繼續開盤，還不知道到最後，還有多少東西會落到那唐情玉石的手上，那公司還要出多少錢……
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不過，仔細想想，以唐情玉石最初在國內表現出來的姿態，這樣的大手筆似乎也不足為奇。
到現在，哪里還有人不知道唐情玉石到底是哪家公司的？就算他們沒見過唐情玉石上海分店開張時的盛況，便是那開價百億的五彩翡翠也應該听說過的，都是同行，出來那樣一個前所未有的天價，若是听都沒听說過，那也太孤陋寡聞了。何況，就算他們不知道，當中還有個知道點唐宋底細的趙星龍在呢——其實，也不用趙星龍怎麼宣傳，能出現在這兒的人，幾乎都參加過上海珠寶展，也幾乎都見識過那塊五彩翡翠，只是乍然之下，聯想不起來罷了。畢竟，除了上海珠寶展上的杰作，唐情玉石對他們來說還是個生面孔。
只不過，從此之後，這生面孔大概要成為他們強大的競爭對手了。
先是百億五彩翡翠，再來包圓緬甸公盤，可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啊，可謂來勢洶洶，來者不善……
想通了這一節後，也就沒多少人抱怨了，實力不濟，再怎麼抱怨也是沒用的。
只希望，只希望接下來的開標中，那唐情玉石能手下留點情，自己吃肉，總得給人留口湯吧？
有這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其中就包括趙星龍。
看著大屏幕上一行又一行的唐情玉石字樣，老趙心里很是有些失落……以前為了囤積原石，他也是這樣掃貨的，只不過，近兩年收攏了幾個大件後，公司賬上就有些緊了，尤其是前一陣子還從唐情玉石那小小子手上花了兩億買下那件翠綠老坑，以至于這次來參加公盤，公司帳戶上總共也就差不多一億五的樣子。本來麼，這麼多錢已經夠了，甚至可以說綽綽有余——要知道，每次公盤的精品原石並沒有多少，而且近幾年每年幾次的公盤，東方金鈺也都參加了，囤積的東西也不少了，所以，現在除了精品，別的老趙根本就看不上。而一億五的現金，按道理說什麼樣的精品也都足夠了。
但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這公盤上果然出現了個精品，而且是精到不能再精的精品，那塊重達一千一百一十八公斤的老坑玻璃種。那一億五，還夠嗎？
其實，那塊老坑玻璃種，四年前老趙也見過，只不過，以當時的翡翠市場，一億是絕對不值的，而且，當時的東方金鈺也遠沒有現在這麼財大氣粗，便是想買，也沒那麼多錢。然而，時間流逝，高檔翡翠的價格每年以百分之五十的速度遞增，再次見到這樣一件東西，價格就不知會飆到什麼程度了。估計要是現在這東西繼續以四年前的底價拍賣，大概誰都會搶吧，而現在，卻是以暗標的形式出價，或許表面上看起來沒那麼刺激，但暗地里的風險卻是更高，更讓人放心不下……
老實說，要是沒有唐情玉石，那一千五百萬歐元的出價，老趙估計絕對夠了，畢竟，能一口氣花那麼多錢拍原石的商家也沒幾個，而能賭上一億多買一塊原石的就更少，仔細看看在場眾人，無論是國內還是港澳台的商家，他都還熟悉，也通過種種形式推算到就算有人對那東西感興趣，卻也出不到自己的價格，所以，剛開始還頗有穩坐釣魚台的姿態。
但唐情玉石橫空出世，而且一口氣攔下那麼多標的，這就不能不讓他擔心了。
以那小子的包圓氣勢，會不會對那樣一件精品感興趣？價格又能出到什麼地步？會不會……正好比自己的出價正好高上那麼一點點？真要如此的話，那這次公盤可就白來了……
看看坐在那邊真正一副穩坐釣魚台模樣的唐宋，再想想他的年輕，以及身邊的兩個如花美眷，趙星龍不禁搖搖頭，這小家伙頗有幾分來勢洶洶啊，在國內刮起一股唐情玉石的旋風也就罷了，到這兒來，居然還是那樣的強勢……
不過，唐宋手上有錢，投這種暗標嘛，就是拿錢說話的時候，再怎麼在心里嘀咕也是沒用的。所以，五分鐘後，趙星龍的臉色便有些蒼白了……
最新一行的大屏幕上，那前面的編號赫然便是那塊老坑玻璃種的，而後面中標的商家赫然便是唐情玉石，競標價，一千五百一十萬歐元……
十萬啊，就敗在這十萬歐元手上，結果，東方金鈺最起碼損失了二十億，而按照他在東方金鈺佔有的股份來說，那損失也起碼超過了七八億……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從翡翠原石，到翡翠成品後的差價，並不是唐宋一開始以為的雙倍，而是二十倍。正因為這個二十倍，所以，近些年不少從事翡翠生意的人都發了財，發了大財。也正因為如此，現在跑步進入翡翠行當的人越來越多，都想著撈上幾筆，可惜，等他們過來的時候，發大財的黃金時間已經過去了……
只因為十萬歐元，就損失二十億，也難怪老趙的臉色會有些蒼白了——當然了，這還要確定那塊半賭巨石里面的成色到底如何，如果質地一般還說得過去的話，那二十億就差不多了，如果是真如外表看上去那樣好，絕頂的帝王玉，而且體積不小，那損失可就大了，四十億也都不止；但如過最終垮了，那便慶幸自己走了大運，保住這一筆巨款了。
只不過，既然唐宋那小子都下手了，以他以前在北京所見識到的唐某人眼光，那東西，能差得了嗎？便是這十萬歐元，大概實際上的損失四十億都不止……如此情景，他也只能搖頭嘆息了。
不過，他終究是經歷過大陣仗的，以前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發生過，都已經既成事實了，那只能怨自己膽魄不夠了……搖搖頭，嘆息一聲，便起身往唐宋那邊走去。
「唐先生，恭喜啊。」說這話的時候，趙星龍臉上又恢復了爽朗的笑容。
「呵，同喜，想來趙總收獲也不少吧？」唐宋自是一臉淡笑，那塊一噸多的老坑能到手，那剩下的東西便是什麼都不要，這一趟也值了。不過，那又怎麼可能呢？他所有的單子都比別人高出一籌，只要不出什麼ど蛾子，相信驚喜還會不斷。
老趙卻是一聲苦笑，雙手一攤道︰
「我可不比唐先生啊，唐先生遍地撒網到處撈魚，還真是撈到了一條條大魚，而我，呵呵，就看上了一樣東西，還名落孫山。呵，慚愧慚愧，這次都要空手而歸了。」
唐宋先是一怔，隨即笑道︰
「以東方金鈺的庫藏，便是錯過一兩次公盤也無所謂呢，東方金鈺也不是我的唐情玉石可比啊，我是什麼存貨都沒有，當然要多準備一點了，呵呵，有些饑不擇食啊，趙總不要笑我才是。」唐宋都沒問老趙究竟什麼東西沒搶到，呵，他可記得當初那塊老坑的報價就是從趙星龍這兒偷听來的，當然不會多此一舉自找沒趣，省得萬一這家伙打蛇隨棍上，反而弄得自己沒主意了。
這一點唐宋倒是將老趙想偏了，來這邊的買家，都屬于同行競爭的關系，既然好容易拍下後，那絕對不會勻給別人的，也沒誰那麼沒趣糾纏人，老趙身為東方金鈺的老總，當然不可能那麼沒品的就這事打唐宋的主意。要是連這點失敗都承受不起，那東方金鈺也不可能有今天這樣的盤子了。他之所以跑過來跟唐宋聯絡一下感情，卻是為了以後東方金鈺著想。很顯然，這是條過江龍啊，就算以後還要競爭，但現在關系處好一點，不說將來有什麼好處，但至少沒壞處卻是真的……
隨意聊了一會兒，開盤終于結束了，而唐宋投下的一百零四份標書，居然一個都沒漏掉，而總標的的價格也高達四億五千六百三十二萬之多。
當這個消息傳出去後，大廳里所有人都是一呆，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其實，除了佩服唐情玉石的手筆外，更讓他們驚訝的卻是唐情玉石的眼力。這位剛剛出現在珠寶界的公司也實在太厲害了點，第一次出手，就以絕對的眼力壓制住了他們這些每次都參加公盤的老手……光這一手，就不能不讓他們佩服。
可真是，狼來了……
而且，由此可以想見的是，以後，翡翠的價格還會繼續飆升——原石漲價了，那成品自然也要漲價，否則他們吃什麼？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便是付款。
這錢一付，就沒他們什麼事情了，那些原石，當然有專門的運輸公司運送到各個商家指定的地點，也無需擔心什麼安全問題，每份原石都是有編號數量以及重量的，誰都打不了拐。當然，緬方也不可能弄虛作假，這不但關系到國家誠信問題，而且，以後還要賣東西呢，又不是一次性買賣……
差不多到中午時，一切手續終于穩妥了。
一百零四份標書，包括那塊巨大的老坑一共七百零八塊原石，代價則是四億五千六百三十二萬……這便是唐宋此次翡翠公盤執行的付出與收獲了。總體來說，還是很不錯的，光那一塊老坑的實際價值，就不知是這點錢的多少倍了。
因為之前就跟老趙說好了，所以，雖然歸心似箭，但中午還是跟老趙聚了一下，一起的還有國內幾個翡翠商家。不過，也就因著同為華人的原因，隨意吃了頓飯而已，看上去很和諧，沒有半點競爭對手的意思，但到了國內……
下午，唐宋三人也便坐上了北上的列車。
幾個小時後，再見到唐宋的吳作民，根本沒管一邊的鐘情，以及照樣很是羞澀的林雨霏，第一時間便問道︰
「情況怎麼樣？有沒拍下什麼東西？」說到底，在他眼中，還是翡翠第一的。
唐宋淡笑點頭︰
「吳老，以後你有的忙了，而且，我都感覺我的保險庫要擴建了。呵，這次的東西啊……」
老吳一怔︰
「怎麼？拍了很多東西？」
「不但很多，而且質地嘛……呵，我都懷疑好品質越來越少這句話有多正確了。你不是說都沒看到比家里那塊更大的帝王玉嗎？這一次，我倒是找了塊差不多少的，回頭你看看。」
老吳面現喜色，搓搓手道︰
「那當然，好東西一定要看看的。對了，我好像沒听說今天有大件老坑出現啊，那是哪兒冒出來的？」
「呵，據說是零六年出產的superstar，後來沒拍賣掉，也便轉到公盤上了。那個你該听說過吧？」
吳作民驟然點頭︰
「是那東西啊……我不但見過，而且鑒定過，看上去不錯，綠意都直接透出來了，而且面積相當大，還以為早拍賣掉了呢，想不到還留到現在，還到了你的手上……呵，回頭一定好好再看看。嗯，除了那東西外，別的品質怎樣？你到底拍了多少份？」
唐宋微微一笑︰
「一百零四份，七百零八塊原石，至于品質，都在中檔以上，而且貨色相當齊全，幾乎以往發現的什麼東西都有。呵，等東西運過來後，想要什麼樣的翡翠，直接找我，我給你報個編號就是了。其實，不要編號也行呢，幾乎都是一刀兩斷的明料，以吳老的眼光當然不會看不出來。」
七百多塊原石？便是老吳也嚇了一跳，如果真都是中上檔的話，那保險庫還真是要擴建了……當然了，地下室暫時也還是可以用的，那保險庫，目前來說，只是極品翡翠的倉庫，一般的東西還沒那個資格進去的。而且，真要全進去了，那存取也不方便……搖頭道︰
「都是明料啊，那花的錢不少吧？記得以前也有全賭的，難道這次一點都沒有？」
「有倒是有幾個，不過米半點價值。至于錢，呵，還真是不少……」唐宋搖搖頭︰
「花了四億多，呵，只是兩三天的時間，我又從億萬富翁變成千萬富翁了，看樣子，還要繼續賺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