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夜宿梅園破奇案
夜色涼沉,我躺在床上,翻身發現娘子不見了。低頭看床下,娘子的鞋子還在。她去哪里了,為什麼不穿鞋?
一道黑影投在地面上,擋住了我的身子,我驚懼抬頭,看見另一個我站在床前,娘子就挽著他的胳膊,對我怒目而視。長得和我一樣?我哆嗦著叫娘子,娘子不應。那個許仙冷笑不已,對娘子說道,「就是這個人冒充我,騙娘子這麼久,真是可惡,殺了他!」
娘子听命抽出雄黃劍,一步步向我逼近。我大叫,「娘子,你不認得我了麼?我是你的相公啊。娘子,我愛你,我真的愛你,不要殺我——」
寒光閃過,只見一陣血霧遮住了我的雙眼,嚇得我尖聲大叫,「不要啊!」
霍然睜開眼楮,直挺挺坐起,娘子抱著我的胳膊著急問道,「相公,做惡夢了麼?你一直叫我的名字,讓為妻好是擔心。」
背上的冷汗大滴流下,我喘氣大口呼吸,緊緊抓住娘子的手,不敢放開。
「娘子,娘子,我……」
娘子替我擦干頭上的冷汗,輕聲道,「怎麼了相公,和為妻說說你的惡夢,我們共同解開它,就不會害怕了。」
我搖頭,苦惱之極,這個夢是絕對不能告訴娘子的。為什麼我會做這樣的夢?一股擔憂竄上心頭,攪得我再難入睡。天色已經快亮,我干脆起床到院子里吸收天地靈氣,修煉法術。娘子看著我的背影,默默不語。
靜靜想了許久,我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明白自己已經患上了輕度的焦慮癥,所以才會接連幾天做惡夢。自從遇到蜈蚣精的那天開始,我就被一種情緒纏住,好像這是我的宿命,或者說是許仙的宿命,必然會遇上命里的克星!先有蜈蚣精,那後面法海和尚恐怕也難以避免吧?
幸虧我沒有像電視里所演的許仙那樣,去和好友到金山寺進香,也就不會讓法海注意到我。長吁一口氣,我搖搖隱隱做痛的頭,去洗漱了。我卻渾然不知,小青當日為了救我,施展瞬息千里的妖法,已然讓法海察覺。
古代刷牙洗臉都很不方便,沒有自來水,要打井水。更沒有牙刷,只是用手指蘸清鹽來刷,味道實在苦澀,牙齦經常被我自己捅得出血。擦臉的布也好硬,不如毛巾柔軟。就在我第一百次抱怨毛巾不好使的時候,小青房間里傳出一聲慘呼,叫得我心里一驚,顧不得什麼避嫌,飛快沖進了她的房間。
她的閨房竟然色調是淺粉色的,真是看不出,她還喜歡這種顏色。不過我已經顧不上嘲笑她,此刻小青抱著頭正在地板上打滾,口中白氣吞吐,身子上都泛出鱗光了。身後娘子的申吟聲傳來,我回頭一看,娘子艱難走進小青的房間,對著小青的身子拍出三道符文,閃爍著金光的符文飄落在小青身上,她的痛苦減弱不少,人也漸漸安靜下來。
娘子痛苦地對我說道,「相公,有法力高強的佛徒在念驅魔咒!我好難受,小青她功力淺,更受不了這咒力,恐怕要現原形了。」
我大驚失色,茫然四顧,一點也沒有听見有人念咒的聲音,急道,「娘子,怎麼辦?我們躲一躲吧,或者我去把念咒的人趕走!」
娘子勉力盤膝坐下,護在小青身邊,搖頭說道,「相公,你要是去趕念咒的人,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承認咱們家中有妖怪嘛?不能去,我盡力頂住就是。對方也不知道我和小青的確切位置,這股咒力在附近盤旋,應該是逼我們出去才是,只要能忍過這一關,就沒有問題了。」
娘子閉上雙眼,單掌按在小青背後,一起抵擋驅魔咒的咒力。我看娘子大汗淋灕還咬牙堅持的模樣,心里痛苦無比,真想能做的什麼替娘子分擔。不行,我要去看看,到底是誰在念驅魔咒。
出了家門,大街上很多孩子和大人都往南邊走去,我攔住一人問道,「請問大家都干什麼,為什麼都往南城去?」
「今天金山寺的和尚作游街法會,從南城那邊往這里來,已經快走到了。百僧同時頌經,場面可大了!許大夫,一起去看看吧。」
我听到金山寺三字,心中猛然一驚,心不住下落。找上門來了麼?法海!
就在我躊躇無計發呆的時候,兩個黑衣壯漢走到我面前,拱手為禮道,「許大夫,在下兄弟二人奉梁王世子之命,請許大夫北上汴梁替王爺治病。今日就是世子與您訂約的日子,許大夫沒有忘記吧?」
「梁王世子?對、對,我記得。」我大笑答應,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世子的人這時候來接我,正好帶娘子北上躲避法海。
「兩位將軍跟我進屋喝茶,我們收拾一下,馬上出發!梁王爺的病不能耽誤。」我手舞足蹈地把兩個黑衣人拉進家里,急急雇了兩乘軟轎,將娘子和青兒扶上轎子,向北門出城而去。
兩個黑衣人,一個叫李兵,一個叫王奇,都是世子手下的黑衣衛士。那李兵看到我帶娘子上路,不由得問道,「許大夫,尊夫人已經懷有身孕,路途顛簸崎嶇,似乎不太方便?」
我搖頭道,「娘子的醫術勝過我百倍,此次給王爺治病,娘子必不可少。所以,娘子才強撐著身子上路,望兩位大哥多多照應。」
李兵王奇听我如此說,對娘子肅然起敬,佩服道,「許夫人真是菩薩心腸,我們替王爺謝許大夫和許夫人的功德。」
我大步流星地趕路,不時焦急回望兩眼,隨口答道,「沒事兒,沒事兒,俺們都是活雷鋒,別客氣。」
李兵和王奇一頭霧水,也不好多問,悶頭帶路去了。
在北城館驛,我騎上梁王世子替我備的馬,和娘子的轎子並行。小青的轎子在後,李兵王奇在前,一行人加上轎夫總共十二個。李兵說在十里亭換乘馬車,車子足夠大,可以讓我和娘子、小青共乘。
看到法海沒有追來,心里也就塌實了,對李兵的安排毫無意見。出來的倉促,除了我的藥箱之外什麼都沒帶。也忘了通知樓外樓的師傅費三清,他老人家喝酒的銀子用光時,找不到我,估計會生氣吧?嘿嘿。
坐在馬車里,我放下布簾,低聲對娘子和小青說道,「娘子,看來已經有和尚知道你們的身份,這次百僧游街法會,就是針對我們家來的。」我有些擔憂地說道。
小青此時緩過氣來,大怒道,「姐姐,我們殺回杭州,可惡的禿驢們竟然用驅魔咒對付我,氣死我了。攪動錢塘江水,將他們都淹死,看他們還怎麼念咒?」
娘子斥道,「青兒,不許胡說。你我是修道之人,怎麼能妄動殺機?那些和尚念咒驅妖伏魔,也沒有錯。錯就錯在,我不該留戀凡塵,私自混跡人間。可是,不報答相公的恩情,我一千八百年來日夜難安,就算是這一身道行盡毀,我也不悔。」娘子說道最後,看著我的雙眼,眼淚已經怔怔流下。
我心頭一酸,拉著娘子的手,說道,「說什麼報恩,你我夫妻之間的感情,又豈是一段恩情那麼簡單?娘子,許仙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最愛的就是白素貞!我們永遠不要分開,誰也不能拆散我們。」
「相公,我不怕死,可是我實在舍不得這孩子。」娘子撫模著自己的肚子,已經眼淚奪眶而出。
我罵道,「別說喪氣話,娘子不會有事的。你是得道的蛇仙,怎麼會死呢?我們還要一起長生不老,當一對神仙夫妻,不是麼?還有小青,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都不會死。」
小青大聲點頭說道,「對,我們都不會死,那些臭和尚再來念經,我們打跑他們,總可以吧?」
我大笑點頭,娘子也被小青逗樂了,笑問道,「不知道剛才是誰被人家念咒念倒在地上,差點現了原形。還說要去打人?拿尾巴去抽打嘛?呵呵。」
小青臉色大窘,怒聲說道,「哼,我是不小心才著了道。誰知道那些和尚早上不睡覺,出來念什麼驅魔咒。」
我想了想今後的對策,對娘子問道,「不知娘子可有什麼朋友親戚,在外國居住的?我們實在無法躲避法海,可以到外國去定居。」
小青問道,「法海是誰啊?」
我覺察自己無意失言,支吾道,「啊,就是今天帶頭念經的和尚,听說是金山寺的。」娘子思忖了良久,對我說道,「為妻未修**形時,有個兒時的姐妹,它的道行高深,听說在大宋以西雲路萬里之處,被當地土人奉為神明。千年前我去看過她,她住的地方好像叫埃及。相公,那里我們倒是可以去暫避。」
埃及?難道娘子的好姐妹是眼鏡蛇神?靠,太牛了吧。
我點頭不已,這下好歹是有條退路了。不過,不到最後萬不得已,我是不想離開大宋的。這里是我的祖國,我能有幸回到千年之前,應該為了華夏百姓做些事,一味逃避並不是辦法。何況,我要想辦法回到現代,那麼就更要留在大宋地界,等待機會。如果我到外國去,死後恐怕要入西方的天堂或地獄,無法進入東方的輪回吧?
一路上腦子里的念頭紛紛擾擾,我揉揉疼痛的太陽穴,不能再想。娘子溫柔地替我按摩,我拉著娘子的手,有些愧疚地說道,「娘子受苦了,對不起。」
「許大夫,天色已晚,我們在附近投宿,明日再趕路吧?」李兵在車外叫道。
「也好,就听李將軍安排。」我答道。
不巧的是,館驛客棧竟然滿員,我們一行這五人無處可住。李兵大怒,正要讓館驛小吏想辦法,一個華服老人從館驛里走出,對我們說道,「在下梅子豐,家兄梅子華的公館梅園就在附近,幾位客人如不嫌棄,老朽帶各位到梅園借宿一宿,明日再趕路,如何?」
听這老人如此說,李兵壓下怒火,哼了一聲,算是同意。我向梅子豐作揖道,「謝謝老丈幫忙。」
「哪里,在下是這里驛丞,該當為各位效勞。」
跟隨梅子豐來到梅園,女主人梅子華的妻子梅王氏出迎,對梅子豐行禮,招呼我們進入梅園。這梅王氏好年輕,看上去也就三十如許人的模樣,手里拉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殷勤招呼我們。
「勞煩夫人了,不知梅老爺何在?我們來打擾,自然要和梅老爺道謝才是。」娘子對梅王氏說道。
梅子豐在旁嘆氣道,「家兄三年前得了怪病,一病不起,如今離大限恐怕不遠,無法起身招呼各位了。」
梅王氏夫人听梅子豐這麼說,低頭垂淚,領著孩子告罪,轉入了後堂。就在梅夫人回去不久,一聲慘叫在後堂響起,梅子豐和我一齊沖入後堂,梅夫人和一名丫鬟跌倒在床邊,失聲痛哭,丫哭道,「老爺,他歸天了。」
我三步並作兩步走到死者床前,伸出三指按在他的頸動脈上,果然已經沒有了跳動。翻開眼皮,已經散瞳無救了。梅夫人一直在哭,淚如雨下,我看著梅夫人,心頭猜疑大起。
那三四歲的孩子絲毫不知爹爹死了,自己在屋子角落里玩過家家,拿著幾個小碗在煮飯。突然,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我心頭猛然一顫,回頭往梅夫人的頭上看去,那樣東西果然斜插雲鬢之上,在***下分外奪目。
我明白了,梅老爺根本不是得病而死,而是被謀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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