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話、疑雲密布(下)
听到小青的話,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為什麼到了京城之後每天都是意外,娘子可千萬別出狀況啊。拉牛牛進門一看,娘子側躺在床上,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小青也是焦急萬分,在床前來回走動。
「娘子,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麼?」我擔心問道。
娘子捂著月復部,有些痛得走音,艱難說道,「相公,不知道是不是元神出竅被強行招回之後,身子不舒服。我感到月復內胎氣散亂,孩子千萬不能出事啊。相公,我好疼——」說著,娘子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我能清晰感到娘子的身體在顫抖。
「娘子,你不會有事的!小青,快去請大夫給娘子診治,抓安胎藥來!」我慌忙對小青說道。
小青一愣,奇道,「許相公就是大夫,還找什麼大夫啊。你給姐姐把脈開藥不就行了?」
我心頭苦笑,我的那點手藝可不敢給娘子亂治,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此刻心中關心娘子,已經亂得不行了,哪里還能切脈。快去請大夫!」
小青哦了一聲,乖乖出門去找大夫。我安慰娘子,強笑道,「娘子浮澤深厚,我們命里就有這個孩子,別擔心,不會出問題的。小青找來大夫,給娘子開藥,吃下之後就不疼了。」
娘子看著我,汗水涔涔而下,還對我笑著,「相公,為妻能挺得住。對了,相公剛才出去處理事情,那殺人的案子可有眉目了?」
我苦澀地答道,「嗯,我已經找出了凶手。不過,似乎我已經卷入到更大陰謀里去,現在越來越多的疑團出現,我好累好煩啊。娘子,對不起,我不該帶你來汴梁,讓你受苦了!」
「相公說哪里話,我們不是為了躲開杭州城中的法師,才北上汴梁避禍的麼?怎麼能怪相公,是我的身份招來的麻煩,該怨我才對。」
「娘子,我不怨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無論你的身份是蛇仙還是蛇妖,我根本不在乎,我愛的是你!我愛的是慈悲心腸的白娘娘,是杭州城里人人稱贊的活菩薩。娘子,我們永不相棄,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你要為我生好多的兒子,我們的兒子將來也做神仙,好不好?」我笑著安慰娘子,可是眼楮里的淚水不爭氣地流下來,也許師傅說得對,我真的很沒用,為什麼除了傷心難過就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呢!此時,我真的恨自己不能代替娘子受苦。
小青沖進門,大叫道,「看誰來了?大夫請到了。」
我連忙回頭,大喜道,「曲師兄,你怎麼來汴梁城了?」
小青大笑道,「我一出門就看見曲相公,趕忙把他拉來給姐姐診治,可要記我的頭功!」
曲向陽師兄和我打過招呼,連忙給娘子切脈,問我道,「翰文,你的醫術足以給弟妹切脈查胎啊?以前你不是也給弟妹診脈嘛,怎麼今天會跑上街找大夫?」
我只能尷尬笑道,「關心則亂,氣血上涌,心不定了。勞煩師兄,一定治好娘子啊。」說著,我對曲師兄大禮致謝。曲師兄擺手罵道,「你我兄弟生死交情,說什麼謝,快去抓一副安胎藥!」說罷,師兄拿出筆墨迅速寫好藥方,丟給我去抓藥。
忙活了小半個時辰,我大恨古代醫療條件的落後,終于把藥熬好,端上給娘子喝下。娘子睡了,暫時壓住了月復痛。曲師兄和我說,他替我買來了北番的女乃牛,正要運回杭州,來到汴梁搭運河渡船,結果被小青撞上請了回來。
「師兄,你先不要回杭州,留在汴梁幫幫小弟吧,可好?最近我真是焦頭爛額,事情多得煩人,還出了不少意外。」我嘆氣之余,將到京城遇到的事情和曲師兄說了,對曲師兄我就想對自己的親哥哥一樣信任,不知道為什麼,把我的懷疑和困惑都告訴了他。
曲師兄听完我敘述雲五殺死兵部尚書孫大人一事,思索了片刻,輕輕沉吟道,「翰文,此中有蹊蹺啊。」
我點頭道,「我猜雲五是梁王世子的關系不同一般,兩人可能認識,甚至是同謀。否則那雲五武功高明,何必冒險從武功最高的世子身前突圍,直接抓一個老大人當人質,不是更方便?但是如果世子和他是同謀,以雲五表現出來的武功,世子放走他也不會惹人懷疑,畢竟在場只有世子一個高手,無法抓住人犯也屬正常。可是,世子為什麼要殺雲五?這樣的人才可不是輕易能招攬的。」
曲師兄听完我的分析,點頭不已,忽然說道,「翰文,你涉足京城,難道想結交這些達官貴人,借此青雲直上?師兄勸你,你我都是一介草民,還是遠離官場和皇家為妙,否則吃虧的永遠是我們這些沒有根底的平民百姓。」
師兄的提醒我很是明白,可是為了對付法海,我需要掌握權勢和力量,再說此時已經由不得我退出。我和世子、梁王的關系,我在京城的影響,已經將我推上了一條難以回頭的路,這也是我始料不及的。
「師兄,我不是貪圖富貴的人,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能明白。師兄的教誨,我會銘記于心的。」我誠摯地對曲師兄說道。
曲師兄大笑,拍著我的肩膀,「無事莫生非,臨頭不後退,這才是男兒本色!翰文,不要怕,我會支持你的。對了,你先看看我帶來的四頭女乃牛,合你的要求不?」
我欣喜點頭,出了客廳,來到行園的馬廄,女乃牛就暫時安置在這里。看到四頭女乃牛的時候,我的表情幾乎怪異到了極點,有些驚詫加憐憫地望著女乃牛,害得師兄有些擔憂,問道,「翰文,沒事兒吧?」
我無奈笑道,「師兄,這四頭牛也太瘦了。你看,個個皮包骨頭,脖子比狗脖子都細,離死不遠的一副樣子,它們能產女乃麼?而且,那頭公牛的眼楮怎麼好像也有問題啊?」
師兄不好意思地嘆氣說道,「翰文,偷運這些牛進關,可費了不少功夫。平時牛兒吃不上草,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一個勁兒趕路躲避官兵巡查,要不是當初選了四頭最健壯的牛,恐怕都死在路上了。不過你放心,好生養一個月,應該可以恢復。」
也只好如此了,我特意關照僕從照顧好它們。世子安排給我的僕人,我一向不用他們辦事,這次讓他們養牛,眾僕從都是納悶之極,怎麼我這個新主人把牛看得比人還寶貝,要這麼多僕人伺候。他們哪里知道,這些女乃牛是我未來的財源,更是提高大宋人民整體身體素質的關鍵啊!
曲師兄就住在了行園,我安排他住後院的東廂房。入夜十分,娘子醒來,剛喝了幾口粥,月復部竟然又疼了起來。這次我是徹底慌了手腳,安胎藥服下還會月復痛,那不是危險之極?
「娘子,這可怎麼辦?我再找師傅費老來幫忙吧?」我焦急對娘子說道。
娘子面色蒼白,輕輕地搖頭道,「相公,我的元神可能受創,才會影響了身子,動了胎氣。想要恢復,除非用黃山絕頂的‘梅心雪’和‘松頂霜’為引,滋潤內丹,修復法身。」
「黃山絕頂?沒問題,我這就去給娘子找梅心雪和松頂霜去,娘子等我。」說完,我招來「指嘯雲」,便要飛往黃山。娘子擔憂道,「相公小心,那梅心雪和松頂霜是黃山兩位妖仙前輩的寶貝,相公要得到此二樣東西,恐怕要費一番心力才行。如果得不到,不要勉強自己,我們還有機會再懷麟兒。只是,月復中的孩兒,就保不住了。」娘子說著,忍不住伏在床頭哭泣。看著娘子蒼白的面孔,剛才那一句月復中的孩兒就保不住了,如同鐵錘敲擊在我的心坎上。
娘子月復中的孩子是正牌許仙的,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如果娘子流產了,我也就不用再當後爹,綠帽子的陰影便一掃而空。我竟然遲疑了,看著娘子的背影,久久失神。
「混蛋,我簡直是個混蛋。」我心里猛然一驚,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長長吸一口氣,對娘子說道,「娘子不要胡思亂想,就是天塌下來,我也要替娘子拿回梅心雪、松頂霜!」
一聲長嘯,我穿窗飛出,向著黃山方向飛去,夜風迎面,我已經下定決心,絕不能讓娘子流產,絕不能讓娘子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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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無聲走進東廂臥房,對白素貞淡淡說道,「姐姐,我已經幫你騙了相公。你假裝動了胎氣,騙相公去黃山找那兩個老怪討梅心雪和松頂霜,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兩個老怪把梅心雪和松頂霜看到比性命還重,是不可能給許仙的啊!」
白素貞掩面垂淚,對小青哭道,「青兒,我的心好亂!不知怎麼了,我總是懷疑相公不是原來的相公了,裝作胎氣驚動,是想試試他的反應。梅老和松老修煉萬年,天性仁慈,雖然怪癖,但是絕不會傷害相公的。」
小青不解地搖頭,「姐姐,你假裝動胎氣,能試探出許仙什麼呢?再說,他明明就是許仙,有什麼可懷疑的?他身上的氣息絲毫沒有變化,如果是別的妖怪幻化的,姐姐你肯定馬上就能發現。」
白素貞無力再想,點頭道,「青兒,是我想得太多了。相公對我有恩,所有我才關心生亂吧,胡亂猜測這些。我以後不會再瞎猜了,一定一心一意侍奉許郎。」說著,白素貞的臉上竟然閃出兩朵紅暈,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青渾身一寒,搖頭跑掉,笑著說道,「姐姐才變了,越來越像個人,不像蛇啦。哈哈——」
許仙哪里知道娘子的心事,此刻正心急火燎趕往黃山,去找梅心雪、松頂霜。就在許仙去黃山的當夜,梁王府里也發生了一些絕對意想不到的事情!
王妃柳氏貫徹義子許仙所教的策略,將神秘和距離感拼命發揮,梁王對她的好奇和渴望也達到了頂點,兩人比起當初新婚燕爾的時候還要親密恩愛。王妃和梁王聊起當今天下哪位文臣又入朝為相的可能,王妃從自己閨中好友之處听來不少傳聞,對王爺的判斷大有參考價值。
不過王爺送王妃回寢宮後,召見了世子,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
「汲兒,說說今天在俱樂部里,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世子目光堅定,望著梁王,緩緩說道,「父王,您在怪我殺了那夜郎國的雲五,是麼?」
梁王爺不動聲色,淡淡說道,「汲兒,你說當今天下,大勢如何?」
世子一愣,恭聲答道,「孩兒听聞民間有俗諺說︰蘇杭熟,天下足,蘇杭一帶已經連年豐收,我大宋國力強盛,只是文治強過武功,邊防不穩,北方遼人虎視眈眈,金國人也不是易與之輩,與遼爭鋒,遲早是我大宋之患。天下大勢,可以說正是變化莫測的時局。」
梁王嘆道,「王兒見識增長了不少啊,你說得不錯,可惜當今聖上一心扎在花鳥山水畫里,听不到也看不懂天下大勢,如此草包的皇帝,你為什麼還要幫他?」說到最後,梁王的聲音陡然拔高,怒視世子,父子二人之間,突然劍拔弩張!
謝謝蕭蕭非兄弟給白蛇建群,鄭重鳴謝!喜歡本書的朋友,給本書提建議的朋友,請加入群︰1121777,謝謝大家對白蛇的支持,下周沖周榜,期待您的投票推薦!^_^第一卷就要收尾,不過收尾之前會鋪開政治背景的攤子,希望我的歷史知識不會讓方家笑掉大牙。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