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仙凡大戰傾城擂第八話
第八話、念情意甘入圈套
用過午飯,世子持劍上擂台,巫薩滿凌空虛步,從**塔頂上第二層飛落,傲然四顧,牛比哄哄地裝酷耍帥。我和娘子一同在心里鄙視他,可是巫薩滿功力深厚,在場的眾多高手屬他最厲害,有狂的本錢,大家就是心里不爽,也是敢怒不敢言。有個高麗國的高手不信邪,高聲對巫薩滿叫道,「遼國的國師,還不趕快開始比武,磨蹭什麼?遼國人離開了馬背,就不會走路了嘛?哈哈哈——」
巫薩滿冷然望向高麗國說話諷刺的武士,對方聲音一滯,栽倒在擂台下看台中。相隔幾十丈,就算最強的硬弓也難以如此迅速射去,巫薩滿竟然可以身子不動傷人于無形,端的厲害。我看到那高麗國武士身上一道黑色邪氣纏繞,透出絲絲紅絲,最終纏繞在他的喉頭,如同一只鬼爪扼住他的喉嚨。如果不解開法術,恐怕熬不過一盞茶功夫,就成了冤魂。
娘子廣袖輕搖,一道純白色的至陽靈氣飄飛到那武士身上,解開巫薩滿的詛咒。巫薩滿冷笑不已,哼聲道,「蠻夷小國,在我大遼上邦面前犬吠,是要吃苦頭的。」
整個擂台上下鴉雀無聲,各國高手驚懼地盯著巫薩滿,不知道這個妖人到底使了什麼手段,竟然可以隔著幾十丈距離暗算于人。世子此刻的修為,已經勉強能發現巫薩滿手段,但是卻無法解開,更別提抗衡,眉頭緊皺,思量如何對付巫薩滿的邪術。
司儀官大聲宣布比武開始,世子人劍合一,化成一道流光,繞著巫薩滿飛速旋轉起來。既然無法破其邪術,就用速度強攻,這是以力破巧的不二法門。我暗中替世子祈禱,一定要狠狠教訓巫薩滿,讓他吃些暗虧才好。
巫薩滿畢竟身在擂台,不能使用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法術,只能用身子和世子的神劍硬踫硬招架。可是他不知道練有何種奇功,世子的劍氣及體,就如同水入黃沙,滲入不見,絲毫刺不破巫薩滿的一身黑袍。世子轉而攻擊他的頭臉,可是巫薩滿大袖一擋,也讓世子無功而返。
巫薩滿要攻擊世子,也頗為費力,世子馭劍飛行,滿場飛轉,就是想看到他都難,方圓二十丈的擂台,足夠兩人捉迷藏了。巫薩滿臉上不耐煩的神色越來越濃,我偷偷對娘子笑道,「用不了誅仙陣,巫薩滿空有一身邪術,也無處使用。要論武功修為,他可是大大不如世子高明。」
娘子點頭道,「巫薩滿的武技雖然不如世子,但是他一身功力強橫,普通劍氣傷他不得。要想奏功,非用靈劍法術不可!」
娘子剛說完,世子已經停在半空,腳下踩著一把吳鉤劍虛影,凌空而立,手中持一把吳鉤劍,雙眼鎖緊巫薩滿,渾身真氣調動到極限,背後青龍虛影緩緩游動,宛如神龍天降,龍氣沖天!小青的青蟒劍法教給世子,竟然能顯出青龍虛影,看來世子的悟性和機緣,確是不凡。
青龍一現,巫薩滿也不敢怠慢,獰笑著雙手散發黑色煞氣,絲絲如縷纏向世子。黑氣之網凡人看不見,可是世子卻能看到,像曲師兄和我都習過法術,自然看得見,那方臘也模糊似乎有所感應。我偷眼看見方臘身邊的小師妹阿嬌身子一僵,她竟然能看得見黑色氣網!
正當我為阿嬌的修為感到疑惑,世子的青龍劍靈和巫薩滿的黑色煞氣狠狠撞在一起。黑色煞氣中,一雙粗大的巨手一閃,扼住了青龍的頭頸,只有三丈長的青龍虛影不堪扼殺,身子軟軟無力垂下,一對尖利牛角從黑霧中伸出,在青龍月復部一劃,青龍虛影徹底飛散,世子臉色慘白踉蹌落地,吳鉤劍拄地,嘴角掛著血絲慘然道,「我輸了!」
我大聲給世子打氣,喊道,「世子,你還年輕,有得是機會。怕什麼?倒是你的敵人,行將就木,沒有發展前途,你將來鐵定比他強!」
巫薩滿氣得嘴角**,強自忍住沒有發作。世子拄劍下擂台,對我苦笑道,「大哥,青龍劍靈和吳鉤劍還未合體,不能化龍。否則,小弟還有機會一搏。」
我拍著世子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氣餒,青兒的青鱗劍可以化蟒,照樣不是巫薩滿那妖人的對手。他修煉了不知道幾百年,比你強是應該的。要是給你一百年,十個巫薩滿也是咱們天下第一天才劍客的對手!」
小青此時也跑來安慰,大大夸獎了世子一番,說他的青龍劍靈簡直太棒了,有形有質,離修成劍靈就差最後一步。此時世子赧然低頭,不過看他嘴角輕揚的樣子,我就知道這小子心里已經沒有疙瘩,正琢磨怎麼討好小青呢。嘿嘿,轉頭去看巫薩滿,一副天下無敵的大宗師模樣,緩步走下擂台,竟然不屑再與余人交手。
這種行為等于體育比賽里的直接進入總決賽吧?巫薩滿吊夠了,自然不屑于和一群小蝦米再爭。各國武士看到如今這個局面,就算再決出一個高手技壓群雄,能否有和巫薩滿一戰之力?金國的金兀術大聲咒罵,「娘的,這算什麼比武擂台?和神仙妖怪打架不成?」
巫薩滿肯定不是神仙,那句妖怪倒是罵的貼切,他是人妖!小青躍躍欲試,對我和娘子求道,「我去和那巫薩滿較量一番如何?上次在臨潢輸給他,我不服氣!」
我搖頭道,「小青,話不能這樣說。如果你走路被一攤狗屎沾到腳心,就一定要去打狗屎一頓報仇麼?就當巫薩滿是一灘狗屎好了,不必理睬他。」
小青哪里明白我的阿q理論,暈暈地問道,「當他是狗屎?好惡心啊。說起來,他身子能吸收劍氣的法術,真的很像身體表面都是一層軟軟粘稠的……」小青惡心地捂著嘴巴說不出口,我樂得幾乎岔氣。巫薩滿的護身法術,黑氣流動護身,真的很像一灘流動的黑色大便!無論什麼法術攻擊,陷入其中就消匿無形。
娘子忽然對我說道,「要是小蓮姐姐在此,定然可以贏得了巫薩滿!」
「娘子不說我倒忘記了,我們還有朋友可以求助嘛!小蓮不在,松梅二老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對付巫薩滿應該沒有問題吧?」娘子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和娘子不敵巫薩滿,不意味著整個大宋天下無人能對付他啊。
娘子輕輕搖頭,「松梅二老是得道妖仙,世俗之事不能涉入太多,否則對仙道大業不利。何況為了救小蓮姐姐,二老已經身受重傷,一直在閉關修養,我們去驚擾他們是否不太合適?」
左也無人右也無人,到底如何對付巫薩滿這個妖人呢?正在我彷徨無計之時,姐夫李公輔呼哧帶喘跑來**塔下,外層境界的知府衙門官差和杭州將軍手下兵勇得識得李公輔,放他進來。姐夫遠遠看見,焦急喊道,「翰文,你姐姐出事了,快幫忙救人啊!」
我一听姐姐出事,連忙擠開人群來到姐夫跟前,追問道,「姐夫快說,姐姐怎麼了?」
李公輔臉色難看,支吾道,「你姐姐她、她得了急癥,口吐白沫,只會叫你的名字,我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只好來找你救命!」
我心里大急,不由得怒道,「姐夫你糊涂啊,怎麼不馬上找大夫救治?姐姐出了意外怎麼辦?!快,回家救人!」我正要駕雲先走一步,搶救姐姐,李公輔竟然拉住我說,「你姐姐不在家里,她在、、南屏山!」
我看到李公輔滿臉通紅的模樣,不由得心中生疑,姐姐到底怎麼樣了?按照李公輔對姐姐上心的程度,若是姐姐出了意外早就急成一團,方寸大亂,哭喊不已才對,此刻他為何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而且話里漏洞百出,姐姐生了急病,怎麼可能讓她一個人留在南屏山,姐夫卻跑來找我去救治?
姐夫攥緊拳頭,看著我,眼楮里眼淚都快掉下來。我心一橫,對姐夫說道,「姐夫快帶路,救治姐姐要緊,耽誤不得!」姐夫狠狠點頭,轉身的功夫,分明看見他眼淚已經掉了下來,一陣急奔,向南屏山跑去。遠遠望著南屏山上的雷峰塔,我對娘子和小青說道,「娘子、小青,我去去就回,你們好好待在此地,不要離開!」
跟隨姐夫向南屏山奔去,我暗暗心道,就算是龍潭虎穴的陷阱,為了姐姐和姐夫這一對兒天上地下都難尋的好人,我也要闖上一闖!娘子,你也要小心啊。上了南屏山,李公輔忽然停下腳步,問我道,「翰文,還記得你小時候,姐夫經常帶你來南屏山玩麼?」
我被李公輔問得一愣,呆呆點頭,沒有想到李公輔卻笑了,對我說道,「你果然不是翰文!」
「姐夫,你——」我驚訝地看著李公輔,有些慌亂。李公輔神色間一陣茫然,最後堅決對我說道,「不管你是誰,下山去吧。」
我搖頭道,「不行,不救姐姐月兌離險境,我是不會走的。」李公輔知道我不是許仙,但是那又如何,救人一定要救到底。李公輔卻苦笑道,「我本以為今天晌午來家里綁走娘子和我的那個,才是假的翰文。他口口聲聲說他是真的,又說你是假冒的,更說弟妹是條蛇妖。我和娘子不信,他卻偏偏知道很多翰文小時候的事情。你知道麼?翰文小時候和我關系不好,別說出來玩,就是和我說話也甚少。直到你、你出現之後,咱們這個姐夫和內弟的關系,才算好起來,你姐姐也高興得很。哪里知道,你原來是個假的,嘿——」姐夫蹲在地上,抱頭苦惱不已。
我擔憂說道,「姐夫,那個、那個許仙綁你和姐姐來,就是要你將我引上南屏山?」
姐夫點頭,「那個翰文,我寧可他不是真的翰文。他太瘋狂了,腦子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個人陰森之極,還說弟妹是蛇妖。嘿,弟妹是個菩薩心腸的女人,就算她離開翰文跟了你,我從心里也是願意的。不管你是誰,快走吧,否則翰文如今性子失常,會傷害你和弟妹的。你們走得遠遠的,不要再回杭州了!」
我心底感動,追問道,「我走了,姐夫你和姐姐怎麼辦?他會不會遷怒于你們?」
李公輔見我還叫他姐夫,微微一愣,說道,「我畢竟是他姐夫,娘子更是他親姐姐,翰文他不會對我們如何的。」
「是麼?你倒清楚我的心思啊,姐——夫——」許仙一聲冷笑,拖著姐姐從南屏山上走下,揮手一道黑色的靈氣刺入李公輔後背,李公輔一聲慘叫,跌倒在我家下。
「公輔!公輔——」姐姐李氏瘋狂抓打許仙,瘋狂叫道,「為什麼殺了我相公?你這個喪心病狂的魔鬼、妖怪!」忽然,姐姐對我大喊,「翰文,快跑啊!不要管我,你快跑——」
我摟著尸體已經冰涼的李公輔,看著他的魂魄飛出身體,隨風飄遠。許仙扼著姐姐的脖子,冷笑道,「姐姐,李公輔幫著外人對付咱們許家人,你難道沒有听見麼?他活該死。這樣的老公,你找他就是瞎了眼。」
姐姐面色通紅,卻說不出話,喘息困難,我對許仙怒吼道,「放開姐姐!有什麼手段,你向著我來。李公輔一家人和你我之間的事情無關,你不要為難他們!」
許仙冷冷看著我,啐道,「呸,冒牌貨你此刻激動什麼?我的姐姐、姐夫,干你何事?他們不相信我是真的許仙,竟然還敢違抗我的吩咐,想讓你逃走,難道不該死?你要想我不追究李公輔,那也容易,只要你自殺讓出我的肉身,然後讓我將你的魂魄抽上一萬白骨鞭,然後再過萬次油鍋,解了我心頭之恨,自然你我的恩怨就兩清了。不過,我懷疑你能不能熬得住一萬記白骨鞭刑,哈哈哈哈——」
「不要再和他廢話,抓他上山,到雷峰塔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山上傳下來,我聞之大驚,失聲叫道,「法海老賊,是你在搗鬼?」
法海手持九環錫杖,手托紫金缽盂,看著我冷冷笑道,「許先,你本和這一切是非無干,奈何你執迷不悟,要替白蛇出頭,改變宿命,妄圖逆天行事,此時你的劫數已到,認命吧。」
「法海你這個混蛋!為什麼縱容許仙殺人,李公輔無辜慘死,你怎麼不管?娘子慈悲為懷,救苦救難,你為什麼非要與她作對!你算什麼普渡眾生的佛門弟子,只不過是個偏執的王八蛋,你的腦子是神經病——」我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一陣大罵,罵得自己身子幾乎虛月兌,李公輔的尸體越來越涼,我忍住傷心,看著幾乎暈倒的姐姐,哽咽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姐姐眼淚潸然,只是一個勁兒對我說道,「翰文,快跑吧,別理我——」
法海舉起紫金缽盂,狠狠罩向我的頭頂,一陣靈魂搖動,似乎我的魂魄要離體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