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恰好又成全了犬戎人重操舊業,當年聞太師討犬戎大商甲士嚴密紀律頑固防守,其巡邏斥候也是被犬戎人暗中伏殺無數,何況是這松散的東胡中人?又僵持了幾日,被掛在營地前的東胡人腦袋越發多了起來,士氣也越發潰散,只是他們依然咬牙不退。綠色小說
…………………
「我們面前這些東胡蠢驢,究竟在想什麼?」現在聯軍中大部分的有些主見的人,都開始認真的思索這個問題。雖然目前在兵力上,依然是東胡人佔據絕對優勢,但他們士氣渙散,軍心動蕩,裝備簡陋,糧草缺乏,更重要的是,缺乏一個統一,有效的指揮者。以至于聯軍根本可以不出戰,只要令犬戎戰士就這麼持續的騷擾下去,足以在十天之內令其完全崩潰!
「鬼卜。」這時候的朱海卻是躺在高處,嘴里嚼著一條草根,眯縫著眼輕聲的道。「我等你們很久了,千萬,千萬不要讓我失望。」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這番話一般,天色迅速由陰轉灰,並且帶著不著痕跡的殺意。朱海一躍而起,一言不發的奔出營地,奪了匹馬便直接向平原深處馳去,只行得數里,犬丁已經追了上來,與他並肩策韁。
這時候,滂沱的雨水瓢潑也似的向下傾倒,天地間盡是雨的敲訪問,兩人在疾馳的馬上,仿佛是輕舟在汪洋的怒海里!
猛然間,兩人的心神都遭到重重一擊。難過得有想要嘔血地強烈沖動,朱海則竟以元體特有的直覺。感受到了一種莫名強大地冷寂寒意兀自強襲而來
那是怎樣的一種蕭瑟著的荒涼感覺啊
一如瑟縮的秋風席卷過滿地的萎葉.又似漫天的大雪揚揚灑灑地飄飛入整個世界
而犬丁忽然覺得自己身體里的氣機不由自主的卷騰起來.蠢蠢欲動的在身體里激動的盤旋縱橫著.他甚至能從中深切體會到有一種邪惡桀驁的瘋狂滋味不受自己控制的在暗暗滋生
「這便是鬼卜麼?」朱海喃喃自語的道︰「開掘人本心的邪惡瘋狂,從而自內向外的毀滅本尊。」
而犬丁這時候已是承受不住內心惡念地沖擊,口鼻溢血中,狂吼了一聲,現出頂天撐地的獸身,身前一口古拙氤氳地小瓶徐徐轉動。剎那打開!
頓時,無數上古怨魂厲魄卷涌而出,隨著犬丁對這口巫器的掌握領悟漸深,此時所釋出的鬼魄手中,已持了人骨,牛骷髏,羊角等邪異莫名的妖器!看上去更是猙獰恐怖!
無數妖魄沖擊到了正西十里處,便被一層無形的紅光給擋了開來,那紅光像極了焚燒鮮血發出的光芒,不僅邪。並且還以一種連朱海也不能理解地異樣方式運轉著,有一種加倍的詭奇。以至于不少血光都沾染到了那有型無實的鬼魄身上。
倘若犬祝的殘體重生的話,便能一口叫出這詭秘大陣的名字︰——
達里魯阿瀚巴。
若是翻譯過來的字面意思,那就是,發狂著毀滅一切。
此陣須得由八位大鬼卜聯合施展,能引動對方心魔,控制敵人的精神。更可怕的是此陣,還有三大變化,可隨時進行變化增強,眼下乃是第一階段主幻,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化為第二階段的主殺,而第三階段地主魔,則是直接從九冥之下喚出魔物,然而要施展出此術,必須得先以組陣中的一人血肉獻祭!
在八大鬼卜聯手應對輪回瓶沖擊地時候,朱海卻已消失不見。
他在雨里狂奔。
密密麻麻的雨水在高速的奔馳下,似鞭子一般抽打著他的臉面。朱海的兩眼緊閉,但是雙手卻是空中狂亂揮舞,看似雜亂無章,但數刻後就能看到,空氣里已經泛出一個個難以辨認的奇異文字,給人的感覺雖然是全然不識,卻是憤懣激昂,充塞胸臆!
這字體一個一個在空中凸現,緊接著又似被雨水沖刷般漸漸隱去,而當朱海停住腳步,猛然將手按在地上的那一剎那!整個平原上驟然響起了沉悶若雷的轟鳴!
這短短的瞬間,朱海便憑借元體的感應之力,覺察到了這達里魯阿瀚巴大陣的運行方式,從而立即在外圍反布下了一個歧道經上記載的上古異陣,從而釜底抽薪!將其後力瀉之!
一名身裹黑袍的鬼卜忽然從地下,徐徐飄上天空,有慘青色的光芒覆著他的身體,給人的感覺好似在他的身後有無數頭露出凶牙的野獸,在空冥的黑暗里等待血浴!
這鬼卜驀然間叫了一聲,叫聲很輕,干硬/干澀得如風干多年的岩石,完全不似人類,卻不知怎的,紛雜喧囂的平原上每個人都清晰的听到了這個聲音。
然後有一股寒徹入骨髓的冰涼感覺騰騰地自每個人心中升了起來,仿佛這種感覺一早就在那里潛伏/滯留了整個世紀!
而犬丁面前本來開始漸漸暗淡下來的紅色光芒.以一種心跳節律方式明暗閃爍以後.復熾起來射向天空.在這黑暗與血紅交替佔據上風的同時.也將在場的一切物體時而卷入濃黑.時而抹上鮮紅.看]
空中那鬼卜的頭顱,忽然消失了,似乎被虛空中什麼可怕的怪物一口咬了去,連脖子上的創面也變得凹凸烏黑,唯一的慘白之色,就是那根破碎的頸椎骨骼。
接著他的手,足,軀干,也一一的被咬食在空氣中。
此時方圓數百余里的地面,給人的感覺都是開始粉碎.向下塌陷.不時有那血紅色的光芒若岩漿一般濺出數千米的高度.張牙舞抓.直上雲天.其中心地所有東西無不分析崩離!
事實上,朱海先前的以陣制陣。實在是致命非常,直接就將陣勢布在了那達里魯阿瀚巴大陣最脆弱地地方。將其中蘊涵的殺
瘋狂引導宣泄了出來!令得布陣的八大鬼卜幾乎在剎耗去了三層巫力!他們先前是低估了對手,覺得只用此陣的第一個變化,就足已將敵人消滅,但現在又高估了敵人,因此直接施展出此陣的最終變化︰魔變勢!——
犧牲一名鬼卜的**,直接將魔物
這一來。犬丁固然勇猛,又有輪回瓶這等強大巫器,也是抵擋不住,龐大地猿體連連怒吼,口中濺出的溢血也將胸前染得通紅,饒是如此,也自連連倒退,連那些凶惡詭異的上古厲魄,也自抵受不住,紛紛飛入輪回瓶中。
好在此時。朱海卻直沖上天,擋在了重傷的犬丁身前。他頭上有密集的黑電環繞,身前是鮮赤如血的火焰光芒,耳中听到的,更是呼嘯淒厲的可怖嘶聲,眼見得這東胡鬼卜的陣勢已經開始蓄能,即將作出驚天一擊。但朱海在這生死瞬間,沒有做別的事,竟是一把扯下了身上地衣物!
剎那間,一股潤物無聲的陰柔,似水銀泄地似地籠罩在了他的身周。
這件衣服,卻非凡物。
乃是東昆侖九大弟子之一的烏雲仙親手所煉制的法寶,在朱海下山前由申山君轉交給他。此物也是近于陰冥之質,乃是用萬年冰河中的僵蠶絲織就,金光仙也在上面添加了兩道陣法。唯一的遺憾,就是需要先念動口訣。才能發動其護主功能。在于犬祝殘體交手中,朱海不是不想用這件法寶。而是被打得根本沒有機會來念動心訣!
一個近似透明地圓球出現在朱海的身周,將他與重傷的犬丁包裹了起來,密集的雨水在圓球上擊出無數漣漪,風聲呼號狂嘯,外界雷鳴電閃,魑魅魔怪狂舞,但卻也透不進這圓球分毫。
朱海閉上眼,將兩根手指按在防御陣法的外側,仔細的感受著外界狀況的激烈變化,以及遠遠感知對面七名大鬼卜體內的巫力消長——無論是誰,要維持這樣猛烈的陣法,體內損耗必然巨大,而當鬼卜的體力下降到一定程度,無力施展他們那神奇無比地化魄巫術用來逃生的時候,那便是朱海進行下一步計劃地最好機會!
縱然朱海身上的護體仙衣是由東昆侖中的烏雲仙與金光仙聯手煉制,但在這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詭秘陣法之前,也是若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小舟,只能苦苦掙扎而已。
在堅持了盞茶工夫以後,那件衣物上,忽然響起了「啪啦」一聲輕響,一粒布扣忽然破碎,化灰隨風飄去。犬丁目睹了此等異像,知道這防御法寶已接近崩潰的邊緣,艱難的撐起身子道︰
「主人,你還是先走吧,我在這里抵住。應該能將他們耗到施展不出化影離魄的遁術!」
朱海臉色陰沉,心中也是猶豫不決,東胡人陣法之強勁,實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看樣子,竟是自己的法寶先頂不住著陣法的瘋狂沖擊,若是錯失了眼前良機,想要再暗算到這極善躲藏趨避的鬼卜,那幾乎是毫無可能,但是若要為此犧牲這忠心耿耿的犬丁,卻又實在是有些令人難以舍棄。
但就這麼瞬間,犬丁猛然以掌自擊天靈,雙目遽然赤紅!看樣子是要施展舍身術法,沖出去再拖延上一時三刻,然而朱海也在這時候下了決心,一手就將他拖了回來!
另外一只手的手心里,赫然已經多了一粒滴溜溜的圓珠,朱海用手使力一握,珠子的粉屑碎末,便從指縫中灑灑而下。
這粒珠子,便是申山君留給他的,最危急的時候用以示警的靈珠!此珠一破,便給申山君開啟了一道傳送的坐標,片刻間就能趕至!
本來在朱海的構想中,是要等面前的鬼卜精力耗費到不能施展那化影離魄的九影遁術的時候,才求助申山君,將之一網成擒,然後依次剖體取核,曬制成天生石!
但是目下他感應到,對面的七大鬼卜精力尚自旺盛,而以猛烈雄渾見長的申山君,未必就能留得下這些人,因此,朱海又立即做了一件事!
他雙指一擦,焚著了心火,接著啜唇一吹,燃起了那塊信香!——
幻先生所^
其實,朱海此舉,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無奈舉動。
申山君乃是東昆侖的第二代弟子中的翹楚,而幻先生,則是不久之前,還接連殘殺捕食道門中人的凶惡異獸的化身,二者之間,實在若水火般互不相融,很難說一見面就會不會大打出手,並且若是後果嚴重的話,追究起來連朱海也被坐實勾結外敵,為害本門的大過。
但是眼前這局勢,朱海卻是毫無選擇,要破去眼前這渾然一體,陰銳難當的龐大邪陣,則非要申山君以力破巧,直擊中路不可——然而破陣以後,能夠阻止這幾名鬼卜逃遁的,說實話,除了那位本體為大鵬金翅雕的金光仙,以及這位連多寶,無當等人聯手也無可奈何的幻先生之外,朱海真想不出天下還有誰能勝任了。
當方林身上的那件仙衣只剩下了一只袖子的時候,茫茫大雨中,一道魁梧無比的身影遽然出現!他負手立在空中,身上的袍袖飛舞,有一種說不出的閑然,甚至連天色,也被生生逼得加倍黯淡!犬丁重傷之下,被這渾厚的氣勢一逼,立即噴出一口鮮血!
緊接著,空氣里頓時響起一種洪大而沉悶的聲音直撼人心魄
那聲音.就好似有巨大的車輪在天邊碾過
這雷似的一響.像地底噴著熔岩.天隙間擊下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