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數了幾口大氣,林帛綸閉上雙眼抓起韁繩,調轉馬上朝前奔去,心里不停的勸解自已,這些人是要來殺酷女的,酷女若不殺死他們,自已就會死,所以她是自衛反擊,總不能別人要殺她,她站著不還手吧。
樓飛雪不知他胡七八想,只道他是呆子,呆子一般都遲鈍呆滯,見他策馬回來了,不多言語調轉馬上領前朝前路繼續奔行。
悲傷跟著酷女在一條一條的叉道馳行,天色漸暗時,來到了一片敗林前,酷女駐停馬蹄,翻落馬匹瞟來一眼,不吭半聲牽著馬就往敗林邁入。
自早晨把早餐吐出來,林帛綸肚子就餓的哀哀響叫,一路上他見酷女也沒有要停的意思,況且自已一個大男人也不太好意思開口討食。現見她終于停了,林帛綸急急跟著翻落馬,牽著馬兒快步隨她往敗林深處鑽入,來到一處稍微空曠處,頻頻瞟了酷女寒冰美臉兒,一陣咕嚕響起,不得不厚得臉皮弱問︰「呃?小……小雪,你……你還有……還有饅頭嗎?」
樓飛雪肚子也很餓,把他帶到歇息地,听見此吞吞吐吐臊問,寒冰冷眸漾起柔和的笑意,凝看呆子拮據窘紅臉龐半晌,淡聲囑咐︰「在這里等著,若有狼來就爬上樹等我。」話落,再朝他窘迫臉龐再瞟去一眼,便牽著馬匹調頭向林外走了去。
林帛綸看了看身邊的大樹,看了看牽馬離去的酷女,明明沒事,但他心里就是濃生起一股不對勁。林帛綸側腦尋搜不對的地方,回憶昨夜他恍惚時,她好像也是離開一段時候,走時她跟自已一樣一貧如洗,反而他還比她多了兩個蛋,可是她回來後就變大爺了,她只是一個身無分紋的囚犯啊!到哪里弄來寒被食物?
「難道趁天黑去賣身?」這麼冷酷誰敢嫖她?冬天已經很凍了,有誰會自找苦吃去找冰塊抱。
「難道趁天黑去打劫?」鬼地方白天都沒見有人經過,天黑怕是連鬼都不見半只,在這里搶劫不餓死才怪。
喃喃自語,林帛綸遠眺她出林身影,腦內突然想到早晨的那個村莊,想起村長所說的話,一家三口悉殺被殺,發生這麼大的事,村里卻沒人見到凶手,有誰能這麼厲害到神不知鬼不覺?
「不會吧?」聰明的腦瓜開始轉騰,林帛綸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恐慌,再也站不住了,急奔到馬匹前解下栓繩,邁開急步朝林外奔跑。牛枯村的凶殺案、寧丟馬也不讓報案、衣著同款同式的五個大漢……
「不可能,不會的,小雪不會這麼的凶殘的。」腦中所有的線搜都指向酷女殘忍地殺死一家人,林錦綸臉色臘白,慌作一團跳上馬匹,駕的一聲,疾蹄朝前路追趕而去。
樓飛雪熟悉這里的一切,騎馬往不遠處一個小村莊馳奔時,雙耳跳動了數下,回頭向天黑的小道眺射,小道漆黑模糊,馬蹄聲相距甚遠,崩著神經細聆了會兒蹄聲,但聞前來噠蹄顛覆凌亂,別說是馬術精湛的金狗,就是她聖朝尋常百姓也騎不出這麼個摔跤樣。
「真是個呆子!」知道是誰跟來,樓飛雪冷眸內漾著無奈笑意,只道他是獨自呆在林子里害怕,搖頭嘆息了一聲,提起韁繩拍馬繼續朝前面村莊疾奔。
林帛綸額頭冷汗涔涔,沒命前追二三十里,來到一處三叉口,見左面一顆大樹上栓著匹馬時,急吁馬蹄,跳于地上往漆黑一團左側眺去,模糊里隱約可見數座房舍,心頭驚駭,慌亂提步朝小村莊奔去。
古代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收音機,純樸百姓都是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夏天還好,村民們吃過晚飯還可以聚在外面講故事聊天納會兒涼。然寒冬來臨,天一但黑下那就再也找不到半個人。
小村莊寂廖,猶如空的一般,奔入村內,林帛綸目光所及就是黑暗與沉寂,正不知酷女在哪里時,眼角忽然瞥見十數步有個黑影,見到這個黑影,他心髒差點裂開,頂著一頭冷汗飛快跑了過去。
殺死一家四口,樓飛雪卷了棉被拿了食物,果然見著呆子飛奔而來,剛剛把油餅遞出去,咋見他用無比的惡目怒瞪自已,隨後跌跌撞撞往房內奔跑而入。
「不……」剛跨過房門,林帛綸雙腿倏地無力,心肺皆裂地捂嘴跪地,他始終都不願相信小雪會如此的凶殘,可是……
被瞪的莫名其妙,樓飛雪疑惑轉身跟了進屋,見著他手扶著門框軟跪于地,猶如前面那四人是他至親父母般的悲痛,心里 時也很是難受,輕聲喚道︰「好了,這里不能久留,還是快走吧。」
林帛綸覺的自已要瘋了,看著那四名趴倒在桌上的男女,兩個老人,兩個青年,皆為一對,顯然這就是一家子。他們趴在桌上,跟前都有一碗稀粥,餐桌中央擺著個空盤,盤內油油的,原本該有的油餅卻不見了。
「對不起,對不起。」想哭卻哭不出眼淚,林帛綸痛苦難當,顫巍巍從地上攀爬起來,步履像是注了銅鉛般,萬千沉重地一步一步挪動靠近,見著被殘忍殺死的四人脖上皆有一道見骨刀口,刀口內的鮮血正在滴答滴答往地上掉落。
「汪汪汪……」
看著呆子痛苦表情,這陣狗吠讓樓飛雪從難受里收回心神,急驟上前拉拽他手臂,低聲道︰「快走。」
「滾!」林帛綸憤怒到了極點,猛地甩開她的手掌,轉過哭不出的紅目,咬牙切齒咆吼︰「滾,給老子滾的遠一點。」
「你……」樓飛雪被咆罵的怔忡,冰冷雙眸極快凍結起霜,雙耳一跳,忽然模起刀掌朝他胸口搓臂砍下。
「哼!」剛見她抬起,林帛綸頓覺胸口劇痛,悶哼了一聲,身軀 時發麻疲軟,力道盡失疲軟下跌,還沒砰倒在地,惡女把他挾于肋下,咻矢奔出房舍,疾快竄風地離開了小莊村。
樓飛雪挾呆子奔逃回三叉路口,手臂朝前一扔,如萬年寒冰臉兒吐霜,斜眼叱喝︰「你竟敢罵我。」
身體劇痛,林帛綸在地上掙扎了數下,當麻痛漸漸散開,雙掌後撐抬眼,無懼地迎向她寒目,從牙縫里擠出話,「給…我…滾!」
「你……」樓飛雪氣極,火大掄揚右掌,冰冷目光見著呆子不屈的眼眸,手掌僵定于半空,閉上雙眼猛吸氣宇,壓抑下大力起伏的胸口怒火,睜開冷眸放下手掌,懷里掏出兩個油餅,往他扔道︰「此地不宜久留,走!」
「誰吃你的骯髒東西。」林帛綸反手把油餅扔回去,手撐泥地跳起,眼眶通紅道︰「別人要你的命,你自衛反擊殺人也就算了……」激動處伸手指向小村莊,眼內悲傷悲痛咆吼︰「可你為什麼要凶殘殺死他們?那些可是平常的善良百姓,為了一已私欲不惜痛下殺手,你和禽獸有什麼差別,你還能算是人嗎?」
「住嘴!」被罵成禽獸,樓飛雪身上散煞氣彌散,目光瓖寒嵌凍,咬牙哼哧︰「金狗殺我聖朝千千萬萬百姓,個個都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你媽逼的才死不足惜。」林帛綸暴跳如雷,雙目通紅吼咆︰「你他媽的有本事就去殺金皇,去殺金將,拿無辜百姓出氣,你算個什麼東西。」
接連被罵,樓飛雪氣的牙關格格作響,極力忍住打死他的動沖,胸脯律動難止,狠瞪他的臉承諾︰「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死狗皇帝。」話畢,閉上冷眸深深吸氣,側步朝馬匹走去,淡漠催促︰「這個地方不能多呆,快走。」
就在剛剛,她凶狠殘忍地殺死了四名無辜的人,卻還能這麼若無其事?林帛綸全身的毛孔往皮肉內倒冒,既恐怖又悲痛地搖頭後退。他無法和這種冷血之人同行,縱然就是對這個世界一知半解,縱然就是餓死枉死,他都沒辦法再和她一起同行。
「道不同,不相為謀。」林帛綸心痛的無法言語,前看翻上馬的樓飛雪,堅決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從未見過,也不再認識。」
听得這道決絕話語,樓飛雪既是困惑又是難解,不就是幾只金狗嗎?他這麼氣憤干什麼?
「你給我站住。」林帛綸一轉身,樓飛雪縱身下馬,手掌欺拽他手臂,冷言冷語道︰「就憑你這副身手,別說是狗國,連北清河你都走不出去。」
手臂被拽,林帛綸猛地甩開,回頭冷哼︰「走不走得出去關你什麼事?命是我的,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得找嗎?」
「你……」這翻決絕的話讓樓飛雪臉蛋緊繃冒寒,想到他會枉死,心里 時難受的緊,再次拉拽住他,淡漠解釋︰「若不是因為你救過我……」
「我沒有救過你,就算救了,那也不是我的本意。」林帛綸嗤之以鼻,再次甩開她抓住臂膀的手掌,再看一眼這個凶殘之人,頭也不回掄起雙腿便朝黑漆漆的遠方狂跑離開。
三次被甩,樓飛雪站于原地,緊攥的拳頭泛著白青,氣的整人戰粟抖擻,冰冷的雙眸朝那個奔跑的身影靜看。不屑與她同行,不屑吃用骯髒東西是嗎?她倒要看看他多有能耐。狗國殺死她聖朝千千萬萬人,她殺幾個狗崽子有什麼不對?就是大將軍知道了,也只會贊賞她,這個呆子呆的著實讓人太過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