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狗官深邃目光看的極不舒服,林帛綸大聲嚷喊︰「天下之事走不出個理字,她龍小姐的狗吃喝全用最好,但是我的小強吸的可是目光精華,你的狗是一千兩,我的小強無價……」轉身面對百姓,攤手再道︰「……父老鄉親們倒是說說,她龍小姐為一只一千兩的狗要人抵命,我這只仙蟑螂現在該如何抵了。」
廬州府在他轉身時便收回深測眼目,老臉拉的比馬還要長,心道︰「此少年雖然衣著粗布麻衣,可卻沒有半點氣短模樣,一個平民面對官爺,竟然敢比手畫腳,單憑這份氣魄就注定不是尋常之輩。不懼怕權貴,能為陌路人舍身而出,這份氣節天下少有。再則,相貌堂堂,出塵飄逸,身上所散氣宇絕非尋常之人。有膽、有愛、有氣、有智,四樣皆俱,著實不得了。
「典律確實沒此刑,小哥說的極對!」這個少年非池中之物,雖然現在漆倒貧困,不久的將來定要一飛沖天,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廬州府目光閃爍,深深抱拳作了一揖,挺身揮手大喝︰「當庭釋放龍鴆。」
沒料到這麼輕而易舉,林帛綸一愣,疑惑轉過身時,眼見狗官和剛才不一樣,態度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很是恭敬,仿佛他就是個大爺一般。
狗官如此讒媚樣,林帛綸恍然頓悟了過來,原來他是把自已當大爺了,想想也是,有哪個平民敢直指官爺?世上哪有這麼不自量力的人?他一身二十一世紀高貴氣宇,再加上又長的這麼帥,恐怕龍子皇孫都沒他的尊貴。狗官也有五六十歲了,各色各樣的人自然是看多了,在他眼里自已可不就是大爺的大爺嘛。
「哼!」明白原來是自已的高貴氣質鎮住狗官了,林帛綸包住心的一層毛消退干淨,扮起大爺重聲一哼,「雖然混帳了些,眼力倒還不錯,能這麼快就看出來,還是有可取之處。」
廬州府菀爾,馬上推翻剛才為他所算的四個優點,追加成五個,那層皮也非同凡響的。當即唯唯喏喏躬身道︰「是是是,下官為官二十余年,看人一向挺準的,只是……」綻起眼尖偷窺了林帛綸一眼,故意弱問︰「不知您是……「
「閉嘴!」法西斯的官僚主義,最大的漏洞就在于容易嚇唬,林帛綸低聲喝叱︰「該你知道的,你會知道。不該知道的,多嘴的下場,你認自承受得住嗎?」
佩服!廬州府肚里豎了個母指,再追加了個優點,狡猾也非同凡響,自然連連點頭應喏︰「是是是!」
瞧狗官嚇的這副模樣,林帛綸肚里笑翻了,瞥見側門走出來個穿著粗服壯年,但見此壯年右臂空空蕩蕩,立即明白龍門為什麼把他趕出來了。
心急跪于大堂前的龍氏見著夫婿出來了,眼淚頓時流了出來,從地上攀爬而起,哭奔上前喊道︰「相公……」
小女孩也眼淚鼻涕俱下,跟著奔上前哭喊︰「爹爹……」
「沒事,別哭了。」壯年拔了拔絮亂的發絲,單手拍了拍哭泣的娘子安撫,轉過雙眼看著女兒,一張胡雜臉浸滿疼愛,低下厚掌拭了拭女兒小臉上淚漬,「有沒有乖乖听娘親的話?」
再見父親,小女孩開心不已,小腦袋點如掏蒜。「有,嫣兒很乖。」
見著夫婿平安,婦人歡喜難言,急拉住他的單臂道︰「相公,快過來謝恩公。」
「哦!」龍鴆本以為狗官突然發慈悲了,當听到這聲恩公,疑惑聲哦,目光往堂中一掃,見到有名少年穿著自已衣服,馬上就知道定然是他了,急步跨前, 通跪地磕頭︰「多謝恩公。」
「起來。」扮大爺的林帛綸自然不露半點歡喜,連彎身攙扶也沒有,高傲不可一世地轉過雙目看向狗官,板著臉哼哧︰「你無端端把人關了一天,是否要彌補些錢財?」
「是是是……」廬州府知道這是個一旦認定就往死里掐的人,這種人世上太少了,曾經這世上有出現過一個,只不過那已是兩百年的事了,沒想到今天他也踫見了,王候將相,恐怕于他也是囊中之物了。
「快快……快去取綻大銀來。」廬州府越看此少年就越是興奮,是了,是了,史冊有載,安鼎大王眉盛紫微、氣慣長虹、才高八斗、智達五岳、有一王盛世開,有一卿萬世福,就是混帳了些。
這是太祖先皇駕崩最後御筆,可安鼎大王卻讓世人都開了眼界,一邊嚎啕一邊補上七個大字︰項順到此世一游!太祖先皇指著安鼎大王笑出在塵世的最後一聲,便崩駕了。
回想玉碟上那位痞子王的一生行徑,廬州府體內的熱血都沸騰了,見到典吏拾銀前來,忙上前抓過他手中的大綻白銀,恭敬有加地雙手捧上前,興奮的渾身抖擻不止,「多有得罪,多有得罪,還望海含。」
林帛綸不知他心里正拿自已和兩百年前的某位牛叉人物比較,納悶地睇量嚇的渾身發抖的狗官會兒,手指龍鴆喝斥︰「給我干嘛?你誤鎖的是他,自然是給他。」
「是是是!」廬州府哪里還敢拿巧,快速把手中的大綻銀子往龍鴆雙手塞入,躬轉過身抬眼睇看林帛綸,很是好奇詢問︰「不知您可否告訴姓名?」
「太羅嗦了!」林帛綸一聲重哼,再疑睇數眼唯諾的狗官,撂下狠話道︰「既然你有悔過之意,今次的事就算了,日後若還敢草菅人命,看我饒得了你。」話落,不多做停留,一個轉身,箭步便朝衙門跨邁離去。
他一離開,廬州府徐抬身軀,幽深的雙眼粼粼泛著光芒,直到那具軒逸身影消失,才轉身對典吏吩咐︰「去查查此少年的身份,姓什麼名何,是哪里人?」
「呃?是!」典吏一愣,趕緊抱拳應喏,猶豫了一下,湊前小聲說道︰「府尊,皇都上下似沒此號人物。」
「難道你沒看出來嗎?此人非同尋常,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貴不華,言行舉指更是奇特,雖然適才為龍鴆翻案行徑有些陰邪,然卻滴水不漏,真是妙哉!」
見著府尊這麼夸賞,典吏回想剛才的蟑螂,啞然失笑地搖了搖頭道︰「也虧他想得出用蟑螂來替龍鴆翻案。」
「此就是智慧,你我皆不足矣!」廬州府感嘆了一句,揮手道︰「別讓他知曉,偷偷查一查。」
「府尊放心便是。」典吏忙跟于身後,虛聲再問︰「不知龍小姐那邊……」
殺狗擬殺人?廬州府好笑地搖了搖頭,全是嚇唬龍鴆的,龍門本來也就打算關他十天,世上此會有什麼殺狗同等殺人荒唐之事?
「照實回就是了。」龍門雖不能得罪,可他若真如安鼎親王一般俊杰,縱就是百萬個龍門又有何足懼?
听得此話,典吏急停下了腳步,怔怔看著拿龍大少拿錢卻不辦事的府尊,忽然間一股寒氣從腳颼冒上腦袋,不明白今天的府尊到底是怎麼呢?怎麼讓他有種變清廉的錯覺?
龍鴆一家三口跟前林帛綸出了府衙,急行了數條大街,當見著恩公駐停在一間館子口對他們嘻笑,一家三口皆然驚疑地面面相覷,不知曉恩人到底是怎麼呢?
瞧了一會兒,也不見他開口,龍鴆狐疑躬身詢問︰「恩公,您這是?」
「哈哈哈……」林帛綸老臉泛紅,肚里則郁悶的有夠可以,他人站在館子前,笑的這麼的高興,而他們懷里又有一大綻銀子,是人都該懂了。掩飾暢笑了數聲,面紅耳赤模了模干癟肚皮,超級厚臉皮道︰「我好久沒吃飯了,能不能請我幾碗白米飯?」
此道靦腆的話讓一家三品恍然大悟,龍鴆夫婦暗暗自責,雙雙比手邀請︰「恩公快請,快快請。」
「好好好,走,吃飯去」自來到這里,就在軍營里吃了一小搓白米飯,林帛綸饞的已經不知該如何說了,話落跨步就往館子里邁入,中午已過,館子的人不多,隨便找了個位置,揚聲便喊︰「來十碗白米飯。」
龍氏一家三口剛落坐,听到十碗白飯,三人訥訥彼此相覷,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店小二見著客人上門,一來就听到這句倍有胃口的喊話,一時腦筋轉不過來,愣愣詢問︰「客倌,單白米飯嗎?」
「不不不!」龍鴆率先回過神,急忙懷里掏出那一大綻銀子道︰「再來一道白切牛肉、水煮鹽雞、悶鴨、蒸岫魚……」
「好 !」本以為這群人吃不了多少錢,店小二見到十兩白銀,連忙躬身一一記下七八道菜名,眉開眼笑躬道︰「馬上就來,客倌先吃茶。」
點完菜肴,龍鴆忙提茶壺徹上茶水,抿著笑容相謝︰「龍鴆再謝恩公,請恩公喝茶。」
林帛綸從來沒這麼的興奮過,口腔里的口水止也止不住地滋生,深怕當場流下來丟人現眼口水,急捧起茶杯喝了到底,擺手笑道︰「別叫我什麼恩公,听的渾身別扭的,你們就叫我林帛綸吧。」
「這怎麼能成。」龍鴆大驚,急站起身鞠了個九十度的躬,「龍鴆的命是恩公所救,豈可直呼恩公尊稱。」
林帛綸白眼上翻,古人的迂腐腦袋不是一時半刻改得了的,轉移話題笑問︰「你喚龍鴆對吧?看起來挺年青的。」
「是的,小人喚龍鴆,年二十六。」比手妻子與女兒說道︰「賤內龍杏,劣女龍嫣。」
林帛綸觀看三人一眼,轉過眸子看著龍鴆少了的手臂,詢問道︰「就是為了此臂被龍門駁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