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龍門不是自已的本意,然確實在龍門呆過。若說不是,自已睡了丫頭又讓她舍身相救;若說是,入龍門當狗絕非本意更不想承認。一時卻也不知該怎麼回答,只得撇抿嘴巴,仿佛沒听到般,選擇不答。
眾人見他如此,料定他定是龍門之人,不然他如何能知密室?就是他們千方百計也只探得密室位于龍蹄子園里,真正地點卻是不盡不詳。
身為龍門門人卻殺袁煥,似乎也不須要什麼解釋了。祈六鷹冷冷哼道︰「祈爺,看來他殺袁煥是因為龍蹄子,此人趁我們與龍孟撕殺時,偷模進去殺死和龍無雙訂有婚約的袁煥,實在歹毒之極。」
「不錯,定然是這樣。」衛天熾雙眼通紅,目光凶狠,直指林帛綸磨牙道︰「他根本不是為我們殺袁煥,而是想佔有龍無雙才行凶,著實陰狠歹毒之極。」
「殺了他,殺了他……」霎時間眾人皆忿,紛紛欺前。沈九鐵速度最快,竄前一踢便往林帛綸月復肚踹入。
眾匪突然凶殘圍來,來不及驚嚇,肚子猛烈巨痛,砰的一聲後栽倒地,林帛綸急速縮抱住腦袋曲弓成蝦米,迎來的就是無數力道狠辣靴腳。
「雜種……」
「狗東西……」
「打死他……」
眾人激憤難言,上前掄腳就往縮卷于地的狗東西踏踹劈踢,仿佛他便是他們的不世仇人一般。
「好了,他還有用。」祈焰冷眼觀看一會兒,揚聲阻止激憤眾人,道︰「還要靠他引出龍無雙,都住手。」
「呸……」
「呸……」
「呸……」
不解氣眾人雖停了腳,口口的沫液往狗東西身上吐去。
林帛綸呼吸難受,身上到處都痛,骨頭仿佛盡斷般,曲弓成蝦米的身軀抖擻挪抽,泛紅雙眼盛著無助悲傷。本以為龍門凶殘成性,原來不只龍門,全世界都凶殘無比,費盡心思逃出龍門,卻落入另一伙凶殘之人手中,這算什麼?算些什麼啊!
「 呵呵……」原來世界就是這樣子,原來這就是世界。林帛綸淒笑舒開身軀,翻身仰躺于地,累極地閉起淚目沙啞道︰「夠了,老子真他媽的受夠了。你們最好一刀殺了我,不然我會讓你們生不如死。」
「呃?哈哈哈……」眾人先是一愣,隨後嘲諷地哄堂徹笑,沈三通跨步上前,凶狠朝他胸口踹踩,呸了一口,「就憑你?」
「噗……」胸膛受重,林帛綸頓覺體內澎湃騰涌,壓抑不住仰天噴血,失血過多的虛弱身體再也杠不住,眼白不受控制上吊翻白,頓陷入長長的昏死世界里頭。
僅只一腳就踹昏了這只軟弱鼻涕蟲,沈三通哈哈大笑,呸吐出一口濃痰,轉身對祈焰抱拳堅定道︰「祈大爺,四子之仇不能不報。」
「這是自然。」祈焰深深吞吐一口氣,一一巡看眾人,轉身返回殘破大廳,「與龍門梁子算是結下了,即便就是我們肯罷休,他們也會來尋仇。明早先回西南和眾老爺們商量,再作決處不遲。」
大家明白只要鼻涕蟲在手,龍門肯定會來西南,畢竟龍蹄子可是門之瑰寶,這場大戰是無可避免了。盡數點頭應喏,不再多言各自找了處地方打坐吐吶。
當林帛綸因呼吸難受轉醒過來時,駭然發現自已手腳被反綁裝在一口麻袋內,嘴巴被布條死死封住,上面壓著一堆東西,也不知是什麼東西,非常的沉重。麻袋下面的木板很硬,好像還在滑動,清析的車咕嚕聲依呀依呀騰轉著。
昨晚被打昏過去的記憶襲來,他心里不由的一陣害怕,這群無法無天的凶匪有什麼事干不出來?把自已手腳綁住裝麻袋內,定然是要殺人滅口,說不定是要把他運去填海。
「唔唔唔……」想到電視劇常演的落尸沉江,林帛綸 腿蹭身。恐慌令他忘了,這群人殺人不眨眼,若要殺他何必這麼麻煩?壓著上面的東西既沉又重,手腳又被反綁,力道使不出來,無助下只得唔唔如小狗哀鳴。
麻袋空間狹小,空氣稀少溥弱,僅掙扎了一會兒,他便已氣喘如牛,再也使不出力出來,絕望的腦袋貼趴于板,悲淒幽想︰活著這麼累,不如一了百了,反正他本該死之人。只是……
深深吸了酸楚鼻子,回憶小若能的巧笑倩虧,心窩陣陣痙攣,為什麼這麼不甘心?老天爺何其殘忍,讓他活下來,卻又不讓他了切這段情緣。
兩柱悲淚從眼角溢流順頰而下,濕黑了麻袋,他悲傷地閉上雙眼自嘲苦笑,不再做困斗獸地安靜等待死亡最後召喚。
也不知過了多久,難受趴在板上悲哀的林帛綸感受到壓在身上的重量逐漸消失,直到最後麻袋被打開,露出兩張凶狠惡臉。
麻袋從頭上落下,他目見四下枯樹敗草,竟是條窄小泥道。天宇依舊陰沉,泥道寂寥,野樹交錯林立,也不知在哪里。
等候多時的祈焰駕騎在馬匹上,見到人了,一聲大喝︰「給些吃的,扔上車。」
「是!」兩名大漢凶狠把林帛綸扯下推車,解開繩綁塞布,強行把他拖拽到一輛貨車跟前,一人跳上去車板,凶掌下扯,輕巧就把他扔入車廂內。
林帛綸錯愕難當,如木偶任人拉扯,來不及觀看凶狠的眾人一眼,一個炫目便被扔進車內,腰間撞到一口大箱子沿角,頓痛的縮趴于地,哀嚎還沒發出,感受有人入內,駭懼提脖,見是個乞丐,此丐不是別人,正是昨晚要殺自已的沈九鐵。
沈九鐵被指派來看守鼻涕蟲,污垢髒臉盛著不爽,惡狠邁入車廂內,往簾口盤腿落坐,大掌朝前揮揚,一袋水和兩個饅頭正中鼻涕蟲懷中,拉開平板的聲線朝外面一聲嘹喊︰「可以走了。」轔轔車輒驀然大作。
林帛綸本以為躲不過死劫,捧著水袋和饅頭的怔忡了一下,謹慎射看堵于門口的凶惡乞丐,久久不見他有動作,這才微微安下心。他小心輕緩挪動股屁後退,背靠到車板, 牙揉了揉撞痛的月復部一會兒,緩慢擰開水袋咕喝了一口,干澀喉嚨一陣沁爽,餓極拾起饅頭默默啃著。
車廂無聲,外面車輒咕嚕轉動極快。吃完饅頭,他忌憚窺看凶惡乞丐,見其閉起了雙眼,如雕像般盤腿坐堵著門口,模樣不像要對自已痛下殺手,一度停頓的腦筋在性命得到安全下,再次轉騰起來。
這群匪土昨晚歐打自已時,領頭大漢喝住眾人,說要用他引出丫頭。以丫頭對自已執著痴狂,她必定前來,若她來了肯定會被這群土匪殺死。她自是不能死,她若死了自已必定也會身首異處,有什麼辦法可以安全的逃出生天嗎?
埋頭苦思大半天,林帛綸暗惱之極,難道自已的能力就這麼點嗎?不就是一群豬腦古人嗎?至于這麼難搞嗎?想著想著,昏昏沉沉斜倒于車板,規律的車咕聲嚴如催眠曲,朦朦朧朧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耳畔的催眠曲停下,處在朦朧昏沉中的林帛綸驚醒過來。揉著眼皮翻坐起身,前面的凶惡乞丐卻不見了蹤影。剛想要出車探看一番,外面一聲咚 ,有人跳上了車板,簾子黑影出現,一名惡漢提繩闖進來,二話不說就把自已按倒于板,強橫把自已捆綁結實。
如只豬仔任人魚肉,林帛綸極度氣怒,臉龐因過力掙扎讓粗糙車板劃出數條血痕,雙眼通紅側看惡漢拿著塞布前來,暴怒咒罵︰「媽的……唔唔……」
捏開鼻涕蟲嘴巴,衛三裊把一團抹布強塞入他嘴里,嘿嘿掄起靴腳,凶狠就朝他月復肚踹踢,耳畔唔哀響起,輕蔑往他身上吐了口濃痰,轉身掀開箱蓋,一拽一扔,豁砰蓋下箱蓋,落下鎖便離開了車廂。
被野蠻塞入箱子內,听得卡嚓落鎖聲,林帛綸雙眼紅的發亮。落在龍門手中他脖頸雖被狗鏈鎖住,至少還有自由。可落到這群人手中,自已嚴然已成了畜牲、貨物,任人肆意欺壓凌辱。
二十三幫半犯廬州龍門,不敢聚結而行,天不亮分為數批陸續出城,天南地方各自分散,押林帛綸一行人,僅有六人,雖說是六人,然卻都是一等一高手。其中以祈焰、沈九鐵、衛三裊領頭,另三人名聲稍遜,卻也武藝不弱。
自祈焰等人在廬州十里外的小道接到鼻涕蟲,六人疾行極快,晌午未到已行了二百余里,眼看安慶府將到,以防萬一自然把鼻涕蟲塞入箱內,仿似走物般,堂而皇之駕馬入了城內打尖變裝。
林帛綸被鎖在箱子里,四周漆黑不見五指,當感覺又啟的快車緩緩慢下,外面便鼎沸人聲沖進耳內。
看來這群土匪是入了城,也不知道是哪個城池,他憤怒狠踢了箱子一下,發出的聲音卻是微弱,心想自已一無名、二無勢、三不豪、四不富,官府怎麼可能費盡心思尋找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
這樣一想,不由的苦笑,也就不再掙扎了,靜靜躺于黑暗里想著,等著,機會肯定是有的,若自已真有能力,逃出生天固然不會困難,若沒有那就這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