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帛綸被圍于中間,忽然的轟雷聲響炸的他雙耳刺痛,當嗡嗡聲消,展眼觀看信勢要折斷自已雙腿的三人,嘆息搖了搖頭,「你們要打斷我的腿,那我也沒辦法,不過若你們的長小姐知道了恐怕會不太高興.」
「哼!」沈三通不受他威脅,鼻里噴出兩牛白氣,磨牙吮血道︰「長小姐現可不在襄陽,任憑你說破了嘴,今個兒雙腿也得給老子留下。拉牛牛」
林帛綸點了點頭,抱胸低想了一下,抬眼看向沈三通,煞有介事道︰「你們要就殺了我滅口,若只是打斷腿的話,我肯定會向你們的長小姐投訴,到時你們可就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哈哈哈……」三人听得此話,皆然哄笑,沈三通樂不可支啐罵︰「長小姐是何等人,落居之處豈是你這鼠輩能知曉的?簡直就是荒謬透頂。」
就知他們會這麼說,林帛綸呵呵跟著他們笑的開心,**之時剎住笑聲道︰「這樣吧,我剛巧要找她借樣東西,既然你們不相信,不如和我去如何?」
「呃?」還沒嘲笑完,聆听此言,三張匪臉卡繃,光頭矮子懷疑上下打量他,眯目喝問︰「你真的知道長小姐落居之處?」
「別听他胡說八道。」沈三通領教過他詭計,半點都不信重哼︰「此人狡猾無比,不僅在眾目睽睽跳江月兌逃,更是膽大包天毀了咱們都宮,絕不能相信。」
「呀!變聰明了啊。」林帛綸笑看跟前三張提防的匪臉,攤開雙手激道︰「你們整天弱雞、鼻涕蟲的叫我,可卻這麼怕我,傳出去不笑掉人的大牙嗎?」
「放屁!」刀疤猛牛最受不住激,一張匪臉獰猙恐怖,牛樣的狠掌揪提,頓如拎小雞般把林他拎提于半空,惡臉上疤痕顫跳,輕蔑呸罵︰「怕你?你算是什麼東西。」
「有種的話,就跟我去見你們長小姐,沒那膽子,躲回娘胎里安全些。」激到了,林帛綸扯開胸前的手掌,自作主張大喊︰「掌櫃,結帳。」
「你……」還沒答應他?卻見他自已決定了,沈三通與光頭矮子、刀疤猛牛相覷了一眼。長小姐是何等人物,豈是他們能見的,可是若不應承,那不被這只鼻涕蟲瞧不起了嗎?
左右決擇不下,光頭矮了說道︰「三爺,他定然是在騙咱們,咱們就讓他的腿多穩兩日,到時若見不到長小姐,一並連他的雙手都卸了。」
沈三通暗想,長小姐神出鬼沒,別說是他,就是五位宮主要找也難如登天,這只鼻涕蟲怎麼可能知道。又想,他八成是害怕,想拖延時間,好在路上想什麼詭計逃月兌。自已有三人,且身傍武功,只要小心謹慎,難道他能飛天遁地不成?這樣一想,沈三通甚覺有理,當即大聲應喏︰「好,老子就讓你的腿在身上多穩兩日。說!長小姐仙居何處?」
那日出了山就遇見樓齊天,林帛綸也不知那條路是在哪個位置,本來暗自煩惱,不料卻遇到他們,這倒是省事,反口便問︰「還記不記得那日我逃江時的地方?」
「當然。」提到這事,沈三通渾肚火,雙目猙獰,慎謹大喝︰「你在想什麼計詭?」
「問一下而已,有什麼詭計?」林帛綸笑擺了擺手,眼見掌櫃站于五六步外不敢靠近,瞥看左右戒備雙匪,哭笑不得從懷里掏出兩塊小碎銀擱于桌面,跨開步伐道︰「我就是只鼻涕蟲,你們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捏得死我,沒必這麼如臨大敵,走吧。」
被燥了一記,光頭矮子和刀疤猛牛老臉漲紅,恨恨眼眸對沈三通詢問︰「三爺,怎麼辦?」
「只要咱們謹慎一些定然沒事,走。」沈三通恨恨磨了磨牙銀,眯目朝自顧跨走到大門的林帛綸大喝一聲,急步便追了上去。
打一出館子,林帛綸額頭的三條黑線就退不去,眼白頻頻上翻,左右看著挨的極近的兩人和緊貼于後背的沈三通,郁悶說道︰「你們沒必要這麼滴水不露吧?難道都不覺的熱嗎?」
「哼,你這只鼻涕蟲狡猾無比,任你說破了嘴也沒用。」沈三通亦步亦趨貼跟,慎之又慎對兩人說道︰「他有可能躲入人流里逃走,緊抓著他的手臂。」
話一落,林帛綸頓覺雙臂如讓鐵鉗夾住,額頭一顆大汗咕嚕滑落,特無語地扭頭一眼沈三通,再翻了個白眼,真的是無話可說了。
四人不一會兒來到襄陽渡,碼頭上裝貨卸貨人流巨廣,林帛綸走了走,折轉來到客渡碼頭,巡看艘艘客船上面的旗幟,但見資水、岷江東西、沅水、郁江、紅水河、湘水等等等等,別說坐,單看就暈。
沈三通緊貼著他,電目如虎掃視一眼客渡,手掌力握住他肩膀,陰聲哼道︰「不會再有第二次了,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林帛綸正犯暈呢,肩膀一緊,要笑不笑轉身面對他凶惡狠臉,「三爺放心吧,這次我沒必要去跳江。」話落,手指前面滿量船艘,詢問道︰「要到那一晚我跳江的地方得坐那艘船?」
沈三通壓根不相信他,眯目盯著他臉龐好一會兒,瞧不出名堂來,斜撇目光往數十步前的一艘船看去,下巴抬點︰「先搭船到漢水,再顧船到鄂州荊河北,那就是你月兌逃之處。」
順著他下巴朝遠處看去,林帛綸見著船艘旗幟果然寫著漢水、嘉陵江等字,扭看一眼咬牙切齒沈三通,當即提步往船艘奔去。
客船小斯站于渡頭正等時辰開船,原想該沒人了,不料驚見三名惡漢如狼似虎沖奔而來,嚇的心髒收窒,臉色發白懦步後退,棘目瞠睜,結巴弱問︰「大……大爺是……是要搭……搭船嗎?」
林帛綸一近,見著小斯嚇成如此,斜睨一眼三面戒備的三人,心想也難怪,任誰見到這三個異種,腦中第一個念頭除了殺人放火外,不做它想。
「小哥別怕,他們天生一副土匪樣,不過並沒惡意。」抱起雙拳,林帛綸深作一揖,懷里掏出錢袋,「我們到漢水,不知多少錢?」
小斯棘目艱難轉過,目見說話之人俊逸斯文,飽受驚嚇的白臉這才微微斂下,豎起一個手掌小聲道︰「到漢水渡每人五十紋。」
四人那就是二百紋了,林帛綸攤開錢袋,掏出了兩吊錢前遞︰「給你。」
小斯怯弱接過,心驚斜看一眼那三人,嚇的趕緊低頭退開橫梁,躬邀道︰「公子大爺請登船。」
沈三通眼見他要走上搭梁了,力掌猛地前欺,死死拽住他手臂,扭瞪一眼低頭的小斯,牛鼻噴出兩條白煙,對身後兩人喝道︰「不要大意了,大家上船。」
光頭矮子和刀疤猛牛自也是不爽,哼哼瞪了一眼小斯,踩著地雷跟著走上搭板,什麼玩意東西。
到漢水渡不遠,兩個時辰不用就可以到達,林帛綸四人自然沒有倉房,坐于船後甲板和沈三通對著了會兒,眼白高高上吊,手撐甲板才站了半起,果然三人皆警戒站立起來,听得沈三通喝問︰「你想做什麼?」
「船就要開了,看看lang花不行嗎?」挺起身,他對著滾滾滔lang深吸了數口氣,轉身背靠于船沿,見著他們三人如臨大敵般地警惕,啞然失笑問道︰「你們就真的這麼想打斷我的腿嗎?」
「哼!」三聲哼哧同時響起,沈三通還沒開口,嚴實依守于旁側的光頭矮子 牙道︰「膽敢毀我都宮,一雙腿已是便宜你了。」
巡看氣極三人,林帛綸沉默了片刻,忽然間船身一陣晃然,唆唆拉帆聲伴著吆喝陣陣,客船緩緩後退,于大江上擺正了身,三道大帆吃足勁風, 健啪,往藏在水霧里的遠方破lang矢沖了出去。
「我還有些事要辦,等辦完了,別說雙腿,命都可以給你們。」船開了,林帛綸轉身面向大江,低頭瞧著破lang前進的船座,見著吃水極深,那麼船上的人該有很多。
他一轉身,警戒的三人,六只手可謂同時拽握住他雙臂雙肩,听得這席話,沈三通一愣,隨即眯起雙眼哼道︰「少跟我耍詭計,任你說破嘴唇都沒有用。」
林帛綸不語,抓著自已的六只手掌仿佛和自已沒有任何關系,佇立甲板上眺看蒸蒸霧霧大江,前塵往事幕幕飛躍,心弦觸動,幽幽吟道︰「霧落殘紅倍黯然,雙垂別淚越江邊。一身去國六千里,萬死投荒十二年。桂嶺癉來雲似墨,洞庭春盡水如天。欲知此後相思夢,長在荊門郢樹煙。」
詩落,惆悵滿月復,心酸難訴,感覺眼淚就快掉下來了,趕緊仰頭讓淚倒流入肚,凝看茫茫蒼穹,風是冷的,啪啪地刮,水是冰的,嘩嘩地響,心都涼透了。
立于他身周三人疑看著,不知緣由心里突升起一股蒼涼,沈三通搭握的大掌忽然一抓,揪住林帛綸肩衣用力後扯,雙眉擰皺哼喝︰「抽什麼瘋,給老子安份坐下。」
忽然被扯,林帛綸踉蹌跌坐于甲板,看了一眼憤怒沈三通,突然間一腔悲楚消失盡殆,暗里咒罵一通,捺移到船沿,閉上雙眼任他們去精神緊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