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261章亂世奇才——
他們離開,林帛綸輕輕嘆出一口氣走出小巷。
時臨近黃昏,他提著一包大印思索著,七萬兵馬去擋百萬大軍,若把這個實情說出來,八成所有人都跑的一干二淨了,還打個屁仗,這個士氣可真是一大難題啊。
沉思走了許久,當林帛綸抽回過心神,來到了一處陌生地方,也不知此是哪里,四下皆為平頭草茅屋,前面青山疊影,腳下的青石大道也不知從何時變成了塵沙土路,兩端盡是油油野草與坡丘,仿似郊區。
我應該沒出城吧?林帛綸迷惑了,四下掃眺了一番,瞧見從前面土道緩步走來對少年夫婦,急忙迎奔上前禮問︰「大哥、大嫂,我迷路了,不知這是哪里?」
從北城返回的少提夫婦見小哥文質彬彬,便停下了步伐,少年指著後面,少婦指著前面道︰「這里是南城,此路是通向北城的內郊。」
果然沒有出城,林帛綸深作一揖相謝︰「多謝大哥大嫂。」
「勿須客氣。」少年夫婦回禮,繼續相談往前面走了去。
知道自已在哪里,林帛綸抬頭瞧了瞧黃昏天宇,曠野青山間,不知何時遠處天邊染著淡霞,晚霞雖然紅的很淡,可在連日來陰沉天宇上見著霞雲,不禁令人心胸都舒悅了起來,心想自已也沒事干,走走逛逛吸吸新清空氣倒也不錯,便不急地朝前面的土道優哉游哉閑走了去。
然而沒走出幾步,前方一大堆官差急步迎來,像還押著一個人般,人還在甚遠,陣陣吆喝就響了起來︰「讓開,讓開。」
衙差不喊,林帛綸也是會讓的,可他們喊了,一身賤骨頭頓時都不舒坦了,心不甘情不願雙腿側移,目光則往那個人犯瞧去,見其人一身補丁累累粗衣,赤著雙黑腳,頭捆草繩,潦倒似乞,可是俊秀臉蛋讓人一眼就分辯出這人雖窮,但卻不是乞丐。更奇怪的是,此人竟不是被押著走,而是被衙役們綁吊在竹竿上抬著,仿佛就是在抬一頭豬一般。
見著此幕,林帛綸暗暗驚奇,還沒懂個明白,突然那個手腳被綁吊在竹竿少年大聲嚷吟︰「五丁仗劍決雲霓,直上天河下帝畿。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林帛綸雖然對歷史不太熟,可對詩詞卻頗有心得,這句‘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極其大氣滂沱,用詞選字竟與**的念奴嬌有藝曲同工之妙,**是何人?那是天驕偉人,所作之詩豈能是等閑。此少年竟也能作出類似詩句,決非塵土埃粒,當即揚聲大喝︰「等一下。」
衙差剛杠著人犯奔過,這陣大喝讓眾人停下步,捕頭惑疑轉過身,雙眉擰皺,警惕喝叱︰「你要干什麼?」
捕頭如此凶惡,林帛綸心知勸語他鐵定听不下去,走近直接打開包袱,從里面掏出一卷聖詣遞道︰「你先看看再說。」
小小捕頭何曾見過聖詣,狐疑接過聖詣,只覺布紙質地極佳,好奇拉開往里瞧去,僅是一眼雙軟驀然疲軟 通墜跪,嚇的不清地磕頭抖喊︰「小小小……人人……叩見大元帥,不知……不知……」
「行了,別害怕,我是意外來到這里的。」瞧這捕頭嚇成如此,林帛綸呵呵扶起他,轉身喚起眾衙差。
眾差站起,二話沒說掏出一塊抹布,凶狠往放于地上的犯人撬開嘴巴就塞了進去,隨後人人垂頭退站于一旁等候。
林帛綸二丈金剛模不著頭腦,目光下視被吊在綁竹竿上的少年,見他正也用幽深黑珠直直盯著自已,嘴巴被塞堵著塊抹布,嗯嗚吱唔,仿佛要說什麼般。
「呵呵!」此幕極有趣,他裂嘴指道︰「把他解開吧。」
「這……」捕頭心頭一跳,不敢得罪躬身稟道︰「元帥,此人嘴巴極叼,若解開了恐對您不敬。」
原來這就是眾差二話沒說就塞抹布的原因,林帛綸明白了過來,認真往臉紅粗子脖嗚嗯的人犯瞧去,哈哈笑問︰「他叫什麼名字,是怎麼個叼法?」
「是。」捕頭恭敬深深一揖,轉看人犯似很憤怒,氣指道︰「回元帥,此喚做張元1,本是華州華陰縣人,華州失陷後他隨姨娘搬遷至隆興安命。其姨娘供他讀書,三年後院試得生員,次年鄉試取舉人,隔年進都會試不料卻名落孫山。他見貢榜無名,竟于貢院門口破罵學政,監考所有大人,最後就被趕出了皇都。」
「有趣。」林帛綸裂嘴暢笑,左右瞧了瞧嗯嗚開不了口的人犯,哈哈大笑再問︰「後來呢?怎麼搞好成這副狼狽樣?」
「他啊,實乃爛泥扶不上牆。」捕頭咬牙氣罵了一句,顫抖怒道︰「此人被趕出皇都,回隆興又苦讀了三年,三年後春闈又到,因當年辱罵學政大人舞弊,便不讓他進會了。不料此人卻厚著臉皮去攔丞相轎子懇求錄遺,當年主會之人正是丞相。丞相見他月復確藏學問,便破例讓他錄遺了,可是……他他他……」
林帛綸見捕頭氣成這鬼樣,嘴巴裂到了耳後上去,知根知底笑道︰「又名落孫山,然後開始破罵丞相了吧。」
「對。」捕頭凶狠一個點頭,氣忿難平破罵︰「丞相見他苦苦哀求才破例,不料這斯竟如此的大膽。再次被趕出皇都,他使錢讓人打了塊石頭,石上鑿寫‘月復藏匡扶天下大計’八個大字,讓人用牛車拉著他終日在邊境游轉吆喝。後來司徒元帥得知此事,還真把他邀請寨中好生款待,本以為此事就完了,可誰曾料想這斯隔日卻又舊疾復發,于寨中開始破罵司徒元帥,于至眾將軍大怒,亂棍把他哄了出來。輾轉來到蘇州,第二天就站在府尊門口破罵府尊,府尊氣惱責打了其二十大板,不料傷才剛好,今午又有人報他躲在城隍廟破罵皇上,所以府尊命小的把他押進牢里關著,以免誤了他性命。」
「哈哈哈……」林帛綸大樂,捧著肚子大笑,笑完指著張元罵道︰「你小子還好是活在現在,若到了老子的家鄉,早被被城管給收了,還能讓你坐在牛車上匡扶天下。」
捕頭不知什麼是城管,心想可能是城中的兵馬,連連點頭贊同︰「這斯實在可惡,該收,該收。」
「是該收,不收他還要破罵。」林帛綸對張元笑罵了一句,使喚道︰「把他解開,看我怎麼收了他。」
「是。」把實情告知了大元帥,等一下他被罵了那也不關自已的事了,捕頭連忙吆喝解繩拔布,很是小心上前警告︰「張元,此乃北大元帥,嘴巴放干淨點。」
如只豬從竹竿被釋放下來,張元張了張被塞酸的嘴巴,扭了幾扭爬起,目光幽幽盯著林帛綸觀瞧了半晌,當即破口大罵︰「狗屁元帥,你就是個王八蛋,生沒**的小王八蛋,全家都是王八蛋。」
「呵呵……」果然又舊疾復發,林帛綸負站于他跟前,高高翹著嘴角,卻是不生氣。
他不生氣,眾差卻沒那麼好肚量,大家黑臉升起,咆聲吶吼︰「閉嘴,你不要命了。」
「老子就是不要命了,你們這群小王八蛋管得著嗎?」一串長咳,張元呸出一口濃痰,抬指林帛綸鼻頭破罵︰「狗屁元帥,就是只沒種的王八蛋……」
鼻頭被指,林帛綸很是無辜模了模,耳里一聲緊接一聲破罵,可罵來罵去不是王八蛋,就是狗屁,實在沒什麼新意,阻止上前的衙差,抱起胸膛聆听他罵,一直罵,天都黑了。
張元這一罵就罵了近半個時辰,直到口干嗓啞,天也暗了下來,最後住了嘴挑眉疑問︰「你不生氣?」
「生氣,當然生氣。」林帛綸回答了他,呵呵笑問︰「罵夠了嗎?該輪到我了吧?」
「呃?」
「呃你妹啊,**你祖宗叉叉叉,你家的公狗和你老媽……,你老爸和你家的母狗……」
這次就不僅張元結舌了,連候在一邊的衙差都崩潰了,耳里听著的全是人體器具名稱,巨惡巨汗,實乃曠古絕罵,听者臉紅,聞者臉白,沒完沒了,夜更深更黑了。
林帛綸非旦不妨多讓,還更上一層樓地比他罵多半個時辰才停下嘴,裂歪了張嘴巴對呆若木雞的張元笑道︰「我這才叫罵,你那種登不上台面,學著點知道嗎?」
說完,轉身對捕頭揮手道︰「把他交給我,你們全都回去吧。」
「是!」捕頭腦門溢溢,趕緊深深鞠躬,片刻都不敢多呆告退了,凌亂往南城撩腿速奔了去。
眼見差衙哄哄急離,張元哼聲譏諷︰「你堂堂一個大元帥,竟如市井之徒,我看這個大宋完了。」
「我也這麼認為。」林帛綸贊同他,上下把他瞧了一遍,哈哈笑道︰「曾經我和你差不多相同,不過瞧你這麼汲汲名利的樣子,又和我大不相同。」
「哦!」張元雙眼咕嚕一轉,「你不汲汲名利,那是你沒有匡扶天下大才,而我張元月復藏三山五岳,豈是你這種匹夫能擬。」
林帛綸笑了,手指一地泥土道︰「你現在給我跪下,誠誠懇懇磕三個頭認下我這個主子,那麼我就給你一次匡扶天下的機會,不然就是你月復藏三十山五十岳都沒用。」
「我為什麼要?」張元呸了一口,「且不管你有無其本事,難道天下只有一個宋朝嗎?」
「不錯,天下是不只一個宋朝。」林帛綸贊同地點頭,負手走了兩步,突然手指西面笑道︰「我為你指條明路,大金太強不須要你;吐蕃安逸你沒有發展的機會;所以去西遼吧。這是個不甘現狀又缺少勇氣的國家,早晚要與大宋一戰的,你趕緊過去投靠他們,等我收拾了金朝咱們一定踫見。」
張元不語死凝著他,好一會兒開口譏諷︰「大元帥好大的威風,大宋屢戰屢敗,你竟敢在這里口出屁言。」
1張元,毀譽集一身的歷史名人。毀︰民族敗類。譽︰天之驕兒。歷史對其記載極少,最先見到**念奴嬌提及過,其它一概不詳。